第500章 清雎天尊的初衷
最後決戰。
江辰這輩子，見過了很多人，交了很多朋友，有些人因為自己或他人的種種原因離開了，有些人則始終留了下來。
即便江辰趕走了他們無數次，他們仍選擇留在江辰的身邊。
江辰做了很多事，有好事、有壞事、有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他見識過很多人，自己喜歡的、喜歡自己的、自己討厭的、討厭自己的……
這些人中，有讓江辰覺得可惜的，也有讓江辰恨得牙痒痒的。討厭他的人中，有曾經是他夥伴最後變成仇人的真小人，有說為了他好，卻處處想致他於死地的偽君子……在這些人眼中，江辰又何嘗不是那個他們眼中的真小人，偽君子？
認識的人實在太多了，記得起的，記不清的……在江辰看來，都是自己人生中的匆匆過客，很多時候，他想要去找回原來那些看似還不錯的人，想和他們道個歉；他想去滅殺從前刺殺自己的人，在他們臨死前，和他們說一說人生的大道理。可是，無論他想做什麼，做或不做，江辰都發現，自己這一生行色匆匆，他的敵人有的已經死去、有的銷聲匿跡。留在他身邊的卻很少很少。
不是說有敵人、有朋友才是人生。
只是如今的感覺讓江辰覺得孤獨。
就好像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坐在搖椅上，抬頭看天，回憶著年輕時的一個個故事，或許會感到滿足、憂鬱、無奈、煩惱……但更多的應該是快樂、興奮、滿足、通透。可這些感受，在江辰這裡似乎根本不存在。
他所能感受到的只有時不時如同針扎一般的痛苦以及無盡的孤獨。
差不多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狐朋狗友，一起闖禍一起背黑鍋，本以為友情會天長地久，可如今除了胡古道，其餘兩個，別說兄弟，已經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很多時候，人生不想走到那一步，可是又偏偏只能走到那一步，眼睜睜看著自己不想發生的事在眼前發生，自己卻無能為力。
秦九，一個讓江辰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這一次相見，他看到了秦九身上的成長，卻也發現自己與秦九的距離漸行漸遠。
胡古道自然是那個樣子，或許他已經改變了許多，但在江辰面前，卻仍然表現出從前的感覺，這是讓江辰覺得最欣慰的事。
但當他一見到秦九，之前那種本以為回到百年前的感覺，瞬間煙消雲散。
對於秦九，每次想起，都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從前的他毛病真不少，明知道名為丁鈺琪的姑娘喜歡著江辰，那時候的江辰還是個不懂事的毛頭小子，可秦九卻仍傻頭傻腦的對丁鈺琪好。
每日看著丁鈺琪與江辰走在一起，秦九心中並沒有對江辰的怨恨，反而很開心，丁鈺琪能夠找到一個自己喜歡的人，而且事實證明，最後這個無恥混蛋，竟然也喜歡丁鈺琪。
他們都彼此喜歡著，那是多麼簡單又單純的愛啊。
秦九一直都很羨慕江辰。
從來都是。
然而，再一次見面，江辰卻變了。
變得讓秦九陌生，讓他感覺到很失望。
他看不到那個美麗的姑娘，甚至在江辰身上，感受不到一絲屬於那女子的氣息。
秦九去問他，江辰的答案卻是沉默。
只有沉默，就像是當初自己離開前，眾人眼中的無奈夾雜著淚水。同樣寂靜，同樣沉默。
江辰覺得他變了，他卻認為，那個變了的人，是江辰。
鬼谷嶺第十代鬼谷子，多麼響噹噹的名號。
這是秦九一生中最輝煌的時刻，不只要比江辰瀟洒多少，自在多少。
這樣一個選擇一輩子只愛一個人，是那種至死不渝的單相思的愛；還有他最大夢想就是成為正兒八經天下第一劍客的年輕人，在重逢后看到江辰，臉色卻忽然變得冷漠，就彷彿從未見過他。
這讓江辰感到遺憾。
江辰輕輕呼出一口氣，收起情緒，想和他解釋一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這件事牽連太多了。
最後，在眾人都準備妥當，第二次登天時，江辰回頭看了他一眼，昔日好友，如今的戰友。
在江辰眼中，不論對方將自己看成是什麼樣的人，他的心中始終認為秦九，就是他的兄弟。
永遠都是。
——這一戰，勢必將載入三界史冊中，慘烈程度，可想而知。
所以，秦九，可別在死了。
我們都別死在異國他鄉……
天庭，某處疆域。
清雎天尊停在半空，看著面前美艷女子，他找了許久。
「玉陰啊，連你也要背叛我。」清雎天尊沉聲道。
玉陰公主對清雎天尊的情感很微妙，說她愛著他，恐怕連玉陰公主自己也不會信，她與清雎天尊的關係，打從一開始就是互相利用。
清雎天尊深愛著她，霸佔著她的一切，而玉陰公主則是利用清雎天尊在天庭的地位，讓自己報了仇。
可是，當這位天庭公主見到了她失散多年的兒子后，她對玉帝的仇恨反而沒那麼深了。
在之後，她才開始真正注意到清雎天尊。
她漸漸發現，清雎天尊是個胸懷大志有著崇高理想的人，他所做的一切，在一開始會被很多人誤解成是為了自己，可隨著對清雎天尊的了解，就會知道，他為的是整個三界。
作為三界最高執法者，天規中有很多不人道的規則存在，清雎天尊上位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將那些規則漏洞全部取消，並制定了新的規則，而且絕對是對大眾有益的。
這一度讓他獲得了不小的名聲與威望。
一開始，很多仙人會覺得清雎天尊這麼做，難免有嘩眾取寵的嫌疑，為的是得到很多仙人、神魔的支持，可接下來的百年間，清雎天尊的行為，一次次在否定他人對自己的錯誤判斷。
他為了開創一個全新三界，首先想到的並不是大軍壓境，而是詔安。讓那些處於中立地位的仙門勢力加入新仙盟，這其中就包括小靈界天王，段先生。
為了完成這些事，清雎天尊甚至不惜讓自己冒大險，很多次，他都是直接與某一勢力的掌控者對陣，清雎天尊為此也受過不少傷。
玉陰公主在了解這一切后，對清雎天尊也逐漸有了興趣，她甚至不確定，這種感覺，是否就是愛情。
她看到了這個男人身上散發的光，對待下屬親信時的仁慈友善，對待敵人時的殘忍狠辣，對待各方勢力可以權衡利弊，甚至是向對方低頭，能屈能伸，這樣的人，不正是自己一直都在尋找的嗎？
她似乎愛上了他。
可是，她還不確定，她還在等一個能夠讓自己確定的事情發生。
如今，清雎天尊就站在她面前，目光依然柔情看著面前的女子，只是他的聲音卻有些沙啞了「我想到很多會背叛我的人，卻唯獨沒有想到你。」清雎天尊眼波溫柔流轉「當初和我共建理想時代的誓言已經忘了嗎？」
可是，玉陰公主卻偏偏不是個愛服輸的人，她或許有錯，或許會在心中改正，卻絕不當著他人的面，承認自己的錯誤，反而埋怨起清雎天尊「你的行為早已背離了當初的初衷。」
清雎天尊愣了下「我……背離了初衷？」他臉色凝重，冷冷道「要和平就會有犧牲。」
玉陰公主道「犧牲誰都行，唯獨不能犧牲我兒子。」
清雎天尊道「你攤上這麼個兒子，算你倒霉。」
玉陰公主忽然語重心長道「清雎，如今天庭以基本穩定，放下仇恨，我們好好經營三界，不行嗎？為何你非要斬盡殺絕？」
清雎天尊道「保皇派勢力一日不除，對我而言就是禍害。你不在我這位置上，又豈能知道我的苦衷，保皇派面和心不和，真正能忠誠於我的又有幾人？」
玉陰公主卻低下了頭。
清雎天尊道「你以為你對他人的這點所謂情感，就會換來他人的感恩？就能救得了他們？簡直是笑話！」
玉陰公主道「我不管別人，我只要我兒能活。」
清雎天尊冷笑道「好！好啊！」他手掌朝下翻覆，掌中彷彿就是一個世界「我很快就會讓你們母子團聚！」
一聽清雎天尊這話，玉陰公主愣了下，聲音立刻有些哽咽「你……難道你……」
清雎天尊隨即一笑，後者渾身一冷，怒吼一聲「畜生！」，瘋魔般朝清雎天尊殺來！
江辰穿過時空通道，便已經抵達一處疆域的魔道巢穴。
看著凶神惡煞而來的那張熟悉面孔，魔道勢力都紛紛逃跑。
「快快快，趕緊回魔道大世界。」
「江辰殺過來了！」
「江辰？就是那個老祖給我們講的故事裡的大魔頭？」
對於魔道世界的眾神魔而言，江辰當初在雲仙城一戰成名，讓自己揚名立萬的同時，在神魔一族眼中，他卻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壞蛋。
若非江辰死守雲仙城，魔道一方就很有可能趁虛而入，控制莫霄世界全境，讓他們在三界有一立足之地。也就不至於像如今這般，處境艱辛，還是被玉帝放逐到了三界宇宙的「陰面」，雖然整個「陰面」都屬於神魔一脈，可他們所處的地方卻已經相當於永遠被排除在三界之中了。
這就是位面的力量，雖然都是在三界宇宙中，可神魔一脈若非有外界仙人強行破開世界通道，便會永遠被困在位面的「陰面」不能重見天日而內部的神魔，即便是萬法魔主，也沒有打破位面的力量。
或許，並非他沒有那種能力，而是對於「陰面」從外可以輕鬆打開，從內則毫無辦法。
這種潛在的力量比大道更玄妙，更讓人覺得奇怪，卻絕不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