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人心不古
天庭，靈霄殿。
清雎天尊站在一座畫幕前，觀看著天下一處處萬水千山。
高原與玉陰公主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二人步入其中，恭敬行禮「參見天尊！」
清雎天尊不回頭，目光仍是觀摩著天下風景，此時注意到混沌界某一世界某一州的崇山峻岭中，淫祠山神每隔數日就要求當地百姓供奉童男童女百位，供自己增進修為，如此行事，他才會答應整個當地州郡百姓一年的風調雨順。
清雎天尊正想法如何整治這淫祠山神，畢竟他如今雖是三界執法者，但一州山神，官微言輕，平時清雎天尊都不會看在眼裡，那畢竟是朝廷敕封五嶽正神應該管的事，縱然五嶽正神管教不嚴，上面還有一州龍王去管，龍王之上還有一國真君道首，再往上還有二十八星宿，層層遞進，何時輪到他清雎天尊？
別看在凡俗眼中高高在上的山神似乎以是一州堪比土地爺、江河正神的強大存在，甚至山神因為其地位的特殊性，一國氣運蘊養其中，以是超脫了土地爺、江河正神這等小神，因此才有天子祭拜神壇都會選擇去遙不可及的泰山，只因很多時候，泰山才是「五嶽正神」中首屈一指的群山之首。至於胡古道當初所在的華山，之所以能蓋過泰山一頭，成為當之無愧的五嶽正神首山，只因華山上有胡古道的存在。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嘛。
然而，一州淫祠山神地位低微，在天庭都沒有正式編製，通常敕封山神，都是一國之君的事，但山神之上的五嶽卻是天庭正牌神祇，有官職在身，一州山神倘若是禍國殃民的邪神，也會被五嶽正神或是過路來的強大修行者斬殺，毀去金身，身死道消。因為身前所做罪孽，死了也是白死了。
然而，這小小山神本不該清雎天尊去管。只是如今無意中看到了，清雎天尊便橫插一杠，也不在注意什麼天尊地位，揮手間，那一世界某一州山林中，山神廟的上空烏雲密布，一陣狂風大雨過後，那座山神廟轟然倒塌。
以那一團巨大烏云為中心的方圓數百里，江河顛倒，湖海倒流，污穢退散，轉為清明。
那位善吃童男童女輔助修行的淫祠山神所在的那座山神廟，崩碎瓦解之際，煙塵瀰漫中，不知姓氏的山神金身粉碎。
他本欲在吃上千童男童女就能修成大道，雖是邪魔外道的旁門，但對於這尋常山神而言，以是千載難逢的絕妙機會。而且根據他的觀察，這附近山林中生活的百姓都是十足十的人種，生育能力都強的很，他還以為自己終於要行大運了！那一千多個童男童女縱是用百年時間慢慢吃，他也至多能在百年內突破境界，成為一國堪稱柱石的萬山之首。
畢竟在天人眼中仍尋常化神境，在凡俗眼中便以是強大無比的上仙真人了。
而這位自認為能夠結成金丹，步入大道門檻的山神，在百年後都將不再是苟延殘喘的淫祠小山神，而是馬上就會成為扛鼎一州乃至一國氣運的一方正神！
單是想一想，他都能笑出聲來。自己苦苦追尋的大道，雖然過程有些艱難，但最終是見到了希望。然而，就在他金身粉碎的那一刻，山神由笑容轉為悲苦，直到死，他都始終沒想明白緣由，只是怔怔坐於神台之上，苦笑猜測為何會淪落到如此凄慘地步，親眼目睹自己就那麼煙消雲散。
做完這一切，清雎天尊看都不看一眼，隱去牆壁畫幕中的場景，轉過身來。
面前二仙都恭敬跪拜，仍是保持行禮姿態，他們卻不知，就在剛才片刻間，清雎天尊已經輕描淡寫滅殺一位山神。
即便知道了，他們也不會在意。畢竟在他們眼中，只有五嶽正神才算是正式神祇，而在天庭的官職也不過是七品而已。又如何能進得了他們這些新仙盟扛鼎仙人的眼中。
清雎天尊道「都起來吧。」
二仙恭敬起身，清雎天尊道「你們來此，有何事？」
高原道「前天三山界天王玉虛公子在東部邊境周山島與我新仙盟發生衝突，陣斬我方兩位好手。」
玉陰公主道「我們剛佔據的匯海島嶼，地下礦藏資源豐富，與神幽界發生衝突，神幽界天王偷襲我方採礦隊，五百位守備仙人全軍覆沒。匯海島嶼淪陷敵手。」
清雎天尊表面冷淡，內心卻以波濤洶湧，冷冷道「天庭有七界，小靈界、三山界、神幽界、乾坤界、洞觀界、西羌界……諸界皆有掌控者，稱「天王」，不屬天庭執掌，是天庭之外的強大勢力，與天庭有著長期合作關係。其中，三教聖人與七界天王皆有來往。我本欲打算聯合諸天王，促成與三教九流的合作，但直到如今，也只有小靈界段先生加入了我新仙盟。原本其他六界只是處於中立，靜靜觀看新仙盟與保皇派之間的鬥爭，如今……終於按捺不住了。」
高原道「不過，應天尊洪福，有一路，西南戰區西羌界有一處金山礦藏，我方仙人前往採取，被當地西羌界仙人斬殺五百餘，幸得被路過新仙盟一位仙首所救，不至於全軍覆沒。」
清雎天尊道「哦？是哪路人馬過去支援啊？」
高原道「正是玉陰公主愛子，江辰。」
玉陰公主聽后動容，臉現笑意。
清雎天尊道「玉陰，你這兒子很不錯啊。」
玉陰公主平靜道「多謝天尊誇獎。」
清雎天尊道「北陵渝州與龍門城是我新仙盟北方門戶，西羌界的礦藏對我新仙盟日後發展又極其重要。這三個地方一定要得到。龍門城主始終是我新仙盟忠實的擁護者，北陵渝州的毒老人也一直在向我們新仙盟示好，只有那西羌界，確實是個麻煩。」頓了頓，又道「傳令下去，調集離大帥的西南仙人軍團，全面封禁西羌界。屆時，我將御駕親征，一舉殲滅逆黨！」
玉陰公主道「天尊，西羌界天王趙祁只是中立派，我們如此貿然派兵攻打，是否不合規矩？」
「規矩？」清雎天尊冷笑道「整個天庭，我就是規矩！難道還有比我更符合規矩的人嗎？」停停，又道「況且，西羌界天王趙祁殺了我新仙盟數百位仙人難道就這麼算了？他還真當我天庭無人？」
高原早知趙祁底細，正色道「天尊，據我所知。趙祁不過是一準聖仙人，怎能讓天尊屈尊前往平叛？屬下不才，願為天尊效勞。」
清雎天尊搖了搖頭「高原，我知你忠心。這次你就隨我一起去做個指揮使吧。」
高原道「屬下遵命。」
玉陰公主還想從中周旋，沉思片刻，道「天尊，小兒與那趙祁也算不打不相識，他們二人或可有一些交情，不如讓小兒先去遊說，實在不行，再動刀兵也不遲。」
清雎天尊怒道「區區一個西羌界，還用得著這麼麻煩？江辰與趙祁不過是一面之交，能有多深厚的交情？此事我意已定，不必再說。」
玉陰公主見清雎天尊臉色不悅，也就不再說了，當即道「我府中還有些事。容屬下告退。」言罷，拱手離去。
大殿內，就只剩清雎天尊與高原。
清雎天尊緩緩道「自從找回了她兒子，這玉陰是越來越不瘦管教了。」
高原道「玉陰之所以與我新仙盟結盟，就是因為利益關係，這層關係一旦破碎，她對我新仙盟危害不小。」
清雎天尊點了點頭，沉聲道「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況且江辰是我新仙盟不可多得的戰力，先不要打草驚蛇，等天庭局勢穩定后，在做打算。你速去準備，我等明日啟程西羌界。」
高原連道「屬下遵命！」言罷，便告退下去。
大殿中靜悄悄的，只能隱隱聽到一陣陣起伏的呼吸聲，清雎天尊嘆道「人心不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