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決定

S09區，格里芬基地餐廳內。

當那名名為「格琳娜」的少女坐到他面前時，他剛剛喝完最後一口蕎麥粥。

「指揮官，叫我有什麼事情嗎？」那輕鬆寫意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讓他抬起頭來，格琳娜正微笑著看著他。

「啊，格琳娜，你來了。」看著那位渾身洋溢著青春與活力的少女，不由得感嘆道，「雖然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不過我真的希望能夠有你這樣的效率和活力就好了。我可是處理公務都已經處理不過來了。」

「指揮官畢竟還需要操心指揮以及和赫莉安小姐他們打交道嘛。」格琳娜笑道，「不過G36小姐還有其他戰術人形們確實經常抱怨您身上的負擔太重了……」

「我倒也希望能減輕一些……」他搖了搖頭，「算了，談正事吧，上面那份關於後勤壓縮的提案你看了嗎？」

「嗯，雖然不太清楚上面具體是怎麼想的，不過應該是要準備裁減戰術人形了。」格琳娜點點頭，將一份文件從自己手中的文件夾之中抽了出來，說道，「我們目前的戰術人形有許多仍然配備著老式型號的槍械，對於戰鬥來說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而對於後勤方面來說卻是相當於多了一份需要準備和支出的份額。」

「……我猜，主要是手槍，對嗎？」

「不止是手槍。」格琳娜搖了搖頭，打開自己的文件夾翻了翻，將一份文件抽出來遞給了他，「這是我之前讓戰勤處做的一份戰鬥力性價比預估。其中根據殺敵數，子彈消耗數，出勤次數等等做了一份簡略的分析。雖然並不一定完全準確，但是根據得出來的數據來看，手槍和霰彈槍都是需要被淘汰的類型。」

「此外，步槍也需要淘汰一批老舊型號，最省錢的是烙印突擊步槍的戰術人形，只要使用合理，就可以以最少的子彈數目形成其他槍種無法用同等數量子彈達到的火力壓制。」

「……話是這麼說，但是按照目前的政治局勢來看，現在裁員可能不是什麼好的選擇啊。」他先是點頭承認了格琳娜的話語，然後嘆了口氣，說道，「當然，我自己本身也不太願意這麼做。」

「我也一樣，指揮官。但是現在資源越來越少，我們必須把現有的資源轉移到更加重要的戰術人形身上。」格琳娜也是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先前的暴動都沒能讓上面動搖多少決心，我們這一次可能也沒什麼機會反駁了。」

他沉默下來，看著文件不說話。站在格琳娜身旁的SuperSASS看著那份文件，眼神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時之間，餐桌處陷入了壓抑的沉寂之中。

良久，他猛然抬起頭來，嚇了格琳娜和SuperSASS一跳。她們看到了他眼中那堅定的目光。接著，他沉聲說道：「不能再妥協下去了。」

「可是，指揮官……」

「不就是資源嗎？」他一揮手制止了格琳娜的話語，看了看SuperSASS，然後回過頭來盯著格琳娜說道，「現在獲取資源的方法要麼是自己挖，要麼是出去搶。既然上面已經挖不出來更多資源了，那我們就去搶！」

看著他堅定且不容置疑的眼神，本來還想要勸阻的格琳娜也只能把話咽了回去。

「那……指揮官，您打算怎麼搶？」

「目標是現成的。」說著，他指了指一旁掛在餐廳承重柱上的那台電視，格琳娜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差點沒叫出來。

「指揮官，您……」

「現在整個廢土上除了它還能有誰有足夠的資源讓我們存續下去？」他死死地盯著格琳娜，彷彿要把她看穿一樣。

格琳娜感覺到一陣來自他的目光的窒息感。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指揮官了，上一次還是在大戰前夕，克魯格要求他執行安全局的「鐮刀」計劃的時候。

「……我明白了，需要我召集戰術人形嗎？」在許久之後，格琳娜終於輕輕點了點頭，說道，「我會無條件支持您的所有行動。」

聽到這句話，他似乎鬆了一口氣，點頭說道：「召集所有留守小隊的隊長。外勤小隊繼續執行任務。三個小時后，指揮室集合。」

「是，那您……」

「我得去港區看看。」

格里芬前線基地，行動中心。

當他來到這裡時，這裡正是亂糟糟的。許多人正在脫下自己的裝備，然後換上基地內的行動服裝。看樣子是剛剛接到了集體歸巢的指令。

格琳娜則是早早就在門口等候著了，看到他和SuperSASS到來后，連忙迎了上來。

「指揮官，您的汽車已經備好了。」格琳娜說道，「請隨我來吧。」

跟著格琳娜一路深入行動中心，很多人在看到他之後也顧不得身上衣服沒穿齊就向他敬禮——且不說他是這個基地的指揮官，單憑他從大戰前就在為格里芬效力的資歷來看，也足以讓基地內的絕大多數人向他致敬。

他一路上也只是點頭算是回禮。只不過，看著已經逐漸冷清下來的行動中心，他還是不禁輕嘆一聲。

「真不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這個地方還能剩下多少人。」

他的低語被格琳娜聽到了，格琳娜沒有回應，只是默默地繼續領著他向前走。

實際上，從炸彈落下來的那一刻起，格里芬的消亡就是註定的了。

很快，格琳娜就帶著他來到了行動中心的一側，這裡有一個拱形的通道，一旁有一些工作人員正在操作著一些機械設備。

格琳娜上前跟那些人說了些什麼，然後填寫了一些表格之後便走了回來對他說道：「指揮官，您去更衣吧，我就先走了。」

他點了點頭：「嗯。你先把這次提案的文件上傳到會議分區，然後把新北聯相關的資料也上傳上去，讓那些隊長提前先有個心理準備。」然後，他轉過身來對SuperSASS說道，「SuperSASS，你先去整理我辦公室內的文件，之後去會議室做準備。我去巡視完港區會立刻動身趕回來，如果路上遇到其他麻煩的話，你和格琳娜先主持會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