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殘酷「精修」
「師傅，我們到了。」
小崔停下車，對副駕駛位說。
「嗯，我們下車吧。」
曹安民緊鎖眉頭，望了一眼車後座的熟睡女孩。
桑塔納停在小區樓下，曹安民從副駕駛位置下車，打開汽車後排車門。
「孩子，醒醒！到家了。」
孫曉冉迷迷糊糊的感覺被人抱起。
夜色朦朧，家住二零二室的蘇靜，時刻注意著外面的動靜。她期盼著曹川的父親帶著自己女兒回家。
樓下的警笛聲驟然響起，蘇靜像受驚的雌鹿猛地撲出房門，穿著的拖鞋不知何時掉了一隻也沒發覺。
一路火急火燎的下樓。她第一眼認出自己的女兒。
「我的孩子！」
蘇靜幾個健步撲到警車前，一把奪過曹安民懷中的女娃，那是她的孩子，霎時間她哭成了淚人。
「冉冉，冉冉！」
「冉冉乖，媽媽再也不離開你了。」
「嗚嗚……嗚。」
孫曉冉聽到母親的哭聲，驟然驚醒，先是驚愕，隨即抱住母親嗚咽大哭。
黑夜中，月色下，母女倆相擁而泣。
「小崔，你先回局裡吧。」曹安民說了一聲，把手中礦泉水瓶拋出，丟到身旁小崔手中。「這是重要證物，別弄丟了。」
後者不情願的應了一聲，也沒多說，悶頭坐回車裡，少頃，桑塔納引擎發出轟隆聲，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已經竄出好長距離。
他想見見師傅兒子，那個小機靈鬼給他選的股票，已經長上天了，按曹川說的，他提前在最高點賣掉，一禮拜賺的錢比一年都多。這可比交易所那些吹牛不打草稿的大師強上一萬倍。
蘇靜母女倆的溫馨時刻並沒有太久，小崔駕車離開以後，閆曉麗帶著兒子走出房門。
曹川不爽的跟在母親身邊，老媽也是的礙著面子不好意思出來，臨了拉自己壯丁，丟不丟人。
「哎呦喂，這不是小蘇嘛？大半夜的，杵在外面幹嘛，快和我回屋暖和暖和。」閆曉麗拽著蘇靜手臂，借著微弱的月光，她看到蘇靜手上觸目驚心的傷痕。
一塊青一塊紫，沒一處完好。
「哪個混蛋王八蛋干出這種缺德事兒！」
閆曉麗碎了一聲，她是見過世面的人，什麼樣的傷勢在她眼裡都不算什麼，可是她畢竟不是法醫，她見過的傷勢大部分是意外事故造成的，只有很少一部分是人為的。
蘇靜身上的傷勢，顯然是遭到了粗暴毆打！
什麼人能幹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閆曉麗略加猜想就知道了答案。
除了被關進監獄的孫彪，她再也想不出其他人。
「你這樣硬挨著不行，傷勢會加重的。」閆曉麗心疼地牽起蘇靜的胳膊。「走，回我家塗一下藥膏。」
她帶著蘇靜去處理傷口，想等淤青自己好太慢了，家裡面常備活血化瘀的內服藥，吃上一個療程，保准見效，再不濟也比什麼都不抹強。
「謝謝。」蘇靜紅著眼，淚水止不住的流出來，家裡遭難，更苦了孩子一起遭罪，當初要是自己再堅持一下，抵死不從父母的安排，答應初戀跟他離開，或許是另一番結局。
四人回到曹家，閆曉麗拉著蘇靜去給她擦藥，曹安民回想著今天的事情，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在他腦中回蕩。
接到兒子的電話，曹安民第一時間攔住了著急回家的老吳，叫上局裡的幾位刑警開始調查孫彪去向。
換做其他警察，這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錦江市下轄七區九縣，查找一名刑滿釋放人員，無異於大海撈針。
可換做曹安民，一切變簡單起來，早些時候，他曾在衛東廠小區安裝過一組攝像頭。想到攝像頭，他古怪的瞅了眼兒子，監控攝像頭在全國尚屬罕見，在衛東廠這樣的舊小區安裝攝像頭還是兒子的建議。
當然，曹安民是不會承認的。作為試點，他將衛東廠小區納入監控範圍。沒想到真的屢立奇功，原先偷自行車、偷井蓋的賊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連扒手，搶劫犯也近乎絕跡，再也沒有人敢為非作歹了。
監控攝像頭的威懾力可見一斑！
通過監控攝像頭，警方快速鎖定孫彪的逃跑路線，連他乘坐的計程車也被拍了進去，得到計程車牌照，曹安民聯繫到相關運營公司，調出司機手機號碼。
2002年能開得起計程車的都是有錢人，誰也不差一部手機。
聯繫計程車司機以後，曹安民得知孫彪下車位置，快速布控，聯繫到鐵路方面的同僚協助工作。
經過兩小時的地毯式搜索，鐵路警方在開往玉林的火車上扣押了孫彪，同時在他身上繳獲贓款6000餘元，以及一份買賣合同。
關於童養媳的買賣合同。
人，怎麼能混賬到如此地步！
「咳咳，兒子，你去小屋，嗯，帶著冉冉一起。」
曹安民說完也不理兒子，彎下腰對孫曉冉說道：「冉冉，還困不困？」
他這麼問不是沒有原因的，親生父親給閨女喂安眠藥，曹安民恨不得揍他丫的。
「沒事，頭不暈了。」
「……」曹川瞅著一臉心事的老爹摸不著頭腦，什麼鬼！老爹今天怎麼了，孫曉冉救出來不是該高興嗎？
親爹！
這也太敷衍我了吧！
「丫頭，走啦。」
曹川不情願的嘟囔了一句。
孫曉冉怯生生的跟在曹川後面走進小室。
此時，蘇靜身上的傷勢被閆曉麗敷的差不多了。
曹川進去的時候，閆曉麗給他使了個眼色。
「…………」
今天我不是親生的？
「冉冉乖，冉冉聽話。跟川哥去寫作業，你今天的作業不是還沒寫么，乖，聽阿姨的話。」
閆曉麗苦勸三分鐘，孫曉冉才依依不捨的跟曹川開始寫作業。
蘇靜抹了藥膏，不能說話，憐惜的看著女兒。
閆曉麗看在眼裡，笑嘻嘻的坐起。
「咯咯咯，小冉沒吃飯吧，阿姨給你準備飯菜去，咯咯咯。」
曹川對於自己的老爸老媽，表示已棄療！
三十分鐘后，他出門上廁所，聽見自己老爹與蘇靜在廚房聊天。
「現在孫彪被看押在派出所。」
「他……想賣掉冉冉，我們這邊正在搜集證據，過兩天就會提起訴訟程序，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雖然事實很殘忍，可有些話還是要說出來。
「我們這邊可以給你申請一位律師，具體事情，你可以跟她詳談，能幫你的，就這麼多了。」
「嗚嗚嗚……」
廚房外，曹川隱約聽到哭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