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潛入
曹安民駕駛桑塔納抵達距離106車間500米的一處街邊拐角。
106車間地處市郊，是衛東廠擴建時留下的老廠，原本附近都是荒蕪農田，破土動工后106車間附近多了許多食雜店、飯館，小賣部。
只是隨著時間推移，附近的店鋪漸漸黃了，106車間一倒閉，其餘人也樹倒猢猻散，該幹嘛幹嘛去。
附近土地多是農民在自家田地上蓋的磚瓦房，紅色，白色，高的矮的各不相同。由於地處偏遠連市政也懶得來一趟。
曹安民躲在拐角處紅磚瓦房牆角，斜眼瞅向不足百米的106車間。
「二樓窗口有人，別靠近。」
他對身後躍躍欲試的小崔說。
「他們也不傻嘛。」
小崔手握77式警用手槍，嘴裡不忿，內心卻提高警惕。
據局裡提供的消息。
這夥人，有槍!
「你在這兒等著，我進去。」
曹安民把槍別在腰間，對小崔說。
「師傅，開什麼玩笑。」
小崔不樂意了，他當然不會讓師傅獨自行動，再說，根據法律條例犯罪現場必須有兩名警員在場。他師傅進去，自己留下。不存在的好嗎。
曹安民心繫兒子，哪還顧及的上條例規矩。孩子最好不在，如果少根毫毛他就把裡面的人全斃了！
「誒，師傅，等等我…」小崔見師傅不理自己，知道他動了真火。
曹安民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上一次發火還是兒子住院。
走過荒草叢生的小徑，曹安民與徒弟從側面翻牆進去車間大院。
曹安民路過泛黃草叢時，身形一頓。手上的77式手槍止不住顫動。
深瞳的目光中，是他給孩子買的代步車。
「混蛋!」
曹安民從未如此憤怒，頭上青筋暴露，眼眸深處閃過一絲殺意。
夕陽映照的天空漸漸昏暗。
一直等到天黑，也未見警局的支援，好死不死，小崔的手機沒電了，跟在他身後的小崔首先按耐不住。
「師傅，隊里的人咋現在還沒到？不會中途出事了吧？」
小崔手心的77式手槍濕了又乾乾了又濕，來來回回數遍，真到了隨時準備放槍的時刻，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
這不是打靶，是玩命！
「息聲！」曹安民給徒弟個凌厲眼神，他早按耐不住，如果不是擔心人手不夠，很可能演變成劫持事件，他早破門而入把匪窩端了。
匡！
匡匡！
銹跡斑斑的車間門開了！
「隱蔽！」
曹安民底喝一句，拉住徒弟俯身隱蔽。
「娘的！呸！」
大門內，走出一名尖嘴猴腮男子，曹安民接著門口大燈看的清楚，他就是與孫彪租賃房屋的趙六。
趙六流里流氣的光膀子走出車間門，在牆角處拉開拉鏈，解開腰帶。
嘩啦啦！
趙六正舒爽之際，后腰忽的被一硬物頂住。
「誒我說，有完沒完！」
他正要轉頭，一隻硬物頂進他的嘴裡。
「敢吱聲！一槍斃了你！」
只見一面色猙獰的男子，握著手槍，槍管塞進他的嘴巴中，另一男子的手槍從他后腰移至胸口。
洶湧的洪水，瞬間乾涸。
趙六子面色慘白，他做夢也沒想到，隱瞞的藏身地點輕易就被警察查到。更該死的是，樓上放哨的人呢！狗娘養的！
這不怪放哨人懈怠，職業軍人也很難在昏暗環境中辨認人形，頂多就瞅見人影一晃而過。
「舉手，抱頭，敢動吃槍子。」
曹安民心繫兒子安危，恐嚇道。
「警察同志，我錯了，我投降！」趙六臉色煞白說。
「跟我進去，要敢妄動，別怪我槍走火。」曹安民給小崔使個眼色，後者悄然跟在後面。
三人一步一趨的步入車間。
時至晚間，除燈光下，四周一片漆黑。
「龜兒子的，你跑哪裡去遛。」參雜這濃重外地口音，昏暗處露出一名顯瘦男子的腦袋。
啪…
一聲震響，男子低頭瞅著胸口，好大一片血紅。
啪唧，倒在血泊中。
昏黃的燈光下，男子拿著一柄菜刀。
我只是叫他吃西瓜啊…
男子念頭閃過，意識陷入黑暗。
「笨蛋!」換以前，開了就開了，曹安民有一萬種理由幫徒弟推脫。
可，今時不同往日。兒子在那幫人手裡，萬一出個好歹，他拿什麼跟妻子交代？
「………」小崔沒說話，苦著臉低下頭。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趙六被突兀的槍聲嚇破了膽，眼看同夥倒在血泊，驚恐求饒。
「只要你老實帶路，我不會…」
啪！
趙六腦袋瞬間炸裂，紅白色腦漿飛濺，淋了身後曹安民一身。
「散彈槍！」曹安民低喝一句，頂著無頭的屍體迎向不起眼的一處房間。
砰砰砰砰…！
小崔對著那處房間抬手便是一梭子子彈。
「留一點。」
已經遲了。
咔！
小崔打光了手槍子彈。
……
鞭炮聲？
怎麼可能！
是，槍聲！
懵懵困意的曹川一個激靈。
隨著槍聲愈發激烈，房間里，越來越多的人質蘇醒。
「有救了！警察來救我們了！」一名婦女驚喜道。
「堵住門，別讓他們進來！」靠牆的女子急呼。
聲音入曹川耳朵，他眼前浮現出孫曉冉在烈火中掙扎的俏臉。
「不行，他們萬一放火怎麼辦！」曹川連忙說。
「不可能的，他們沒這麼大膽子……」女子說話聲越來越小，顯然，她的心裡也沒底。
「把他們逼急了，狗急跳牆，危險的是咱們。」曹川的語氣全然不是七歲孩童，只是在這危急時刻，沒人注意到罷了。
碰！
有人砸門！
「開門！」
一臉橫肉的大漢望向屋裡叫嚷說。
「不開把你們全部燒死！」
外面槍聲大作，擺明了是發生槍戰。一伙人里只有他們老大有槍，這時候拎刀衝出去，純屬找死！
按他的想法，劫持幾個做人質，趁著夜色溜出去，溜不出去，把人扣下也有談判的籌碼。
外頭亂糟糟的，時不時碰的一聲。童瑤發現曹川在地上拱來拱去，不明所以。
「你想幹嘛？」她不禁問。
「噓！」曹川突然伸出手，朝她打個手勢。
「……」童瑤。
你不是被綁了么！
「別動，一會兒聽我指揮。」
曹川說完，在童瑤的注視下，伸手在地上摸了一把什麼。
哐啷啷。
門被壯漢掙來。
一進門，他下意識要抓離他最近的孩子！
「動手！」
曹川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