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操練廂軍

馬參臨走前留下話，餘下的士兵聽蔡昆命令行事。

看起來似乎對蔡昆十分信任，但馬參還是留下了王舜臣。

校場上，尚未散去的士兵都昏昏欲睡。

王舜臣綳著一張臭臉，恨鐵不成鋼。

蔡昆掃了他們一眼，忽然扯著嗓子大喊：「都起來跑操，不跑完十里路，不許吃飯！」

話音落下，所有人都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跑十里路？

這是要他們命！

「你算什麼人，憑什麼管我們，我們要見馬都指揮使！」

「對，我們要見馬都指揮使！」

「你這是謀殺……」

蔡昆忽然拿出王舜臣腰上佩刀，刀鞘摩擦聲令人毛骨悚然，刺耳殺騰。

「如若有人不服，軍法處置！」

王舜臣渾身一凜，竟然從對方眼中感受出一絲上位者之氣。

分明只是一個十幾歲的紈絝罷了，哪來這麼大的氣勢？

……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亮，軍營里卻依舊火把通明。

蔡昆掀開被子伸了個懶腰。

下意識想摸手機看時間，摸索了好一陣什麼都沒摸到，才反應徹底清醒過來。

「什麼時辰了？」

耿敬就守在屋外打盹，聽到聲音忙溜進來，身上帶着一股寒氣。

「少爺，卯時一刻，還早呢。」

才五點多，是有點早。

東方剛翻了魚肚白，朝霞尚未徹底絢爛，蔡昆洗完臉出去，就看見一群士兵稀稀拉拉，一臉菜色的跑回來。

看樣子，跑的很吃力。

正巧此時不遠處的馬蹄聲響起。

馬參一臉鐵青的帶着手下人急急回來。

見到蔡昆，竟是羞得無地自容。

「那幫山賊着實狡猾，山路狹窄，寨門緊鎖，無論如何攻擊都打不開！」

「眼看天色亮了，我怕被賊人反撲，只能先下山來！」

「待會點兵再攻，必定能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馬參胸口劇烈起伏，身上的鎧甲颯颯作響。

蔡昆沉默了片刻，見王舜臣正粗著脖子呵斥那些上了年紀的士兵，便道：「馬兄，攘外必先安內，要不……再等等？」

「此話何意，難道不應該乘勝追擊嗎？」

蔡昆心想乘勝追擊當然應該……不過就憑如今這群廂軍的實力，根本就是給人家山賊送溫暖。

蔡昆摸了摸下巴。

「兄弟我有個更方便省事的法子，只不過還要馬兄幫忙找兩樣東西回來……」

時至中午，馬參帶了幾個親信，跟着耿進一塊騎馬出了營地。

蔡昆目送他們走了之後，弄了把碩大的太陽傘在空地上，然後自己躺在陰影下吃水果。

此時王舜臣正帶着所有士兵在訓練，每個人都餓著肚子，滿腹怨氣。

五步樁，壕溝，矮牆，高板跳台，水平梯，獨木橋，高牆……

後世常見的訓練手段，被蔡昆統統照搬了過來。

等到空地上的所有訓練器械就位后，很快士兵們就哀嚎著開始訓練。

對於他們原本的操練，在蔡昆眼裏就是跳廣場舞，屁用沒有。

以至於這些後世軍隊里常用的訓練項目，在他們眼中就和魔鬼沒什麼兩樣。

「蔡少爺，這些究竟是何物？」

王舜臣一臉驚奇，他雖然沒有見過，但是卻看得出來，這些東西若是長久訓練下去，士兵的身體素質將會變得越來越強大！

「這些都是小意思，可以加強單兵作戰能力。」

只不過現在是用來逼退這幫廢物的工具。

「單兵作戰？是不是，就是以一擋十？」

王舜臣眼底浮現出一抹驚顫。

「不錯，雖然達不到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但是以一擋十，也不是不可能的！」

蔡昆往嘴裏扔了顆果子，吃的津津有味。

王舜臣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隨即眼神越發堅定，看蔡昆的眼神也變得不太一樣。

一整天下來，營地里所有士兵都在訓練，但卻沒有吃過一口飯。

有些人不到半天時間就累得虛脫昏迷，但是被叫醒之後，還要繼續。

訓練場上一片慘叫，凄慘的彷彿修羅地獄。

只有悠閑的蔡昆格外顯眼。

一旁的耿進卻是大氣也不敢出。

他什麼時候見過這麼殘忍的場面，眼看這些士兵進氣比出氣少，馬上就要鬧出人命來，偏偏蔡昆連屁股都不動一下。

萬一……真的鬧出人命怎麼辦？

等到了晚上，終於挨到吃飯的時間，卻有人發現他們的吃食不一樣。

有些人只有稀稀拉拉的一碗稀飯，有些人則是大白米飯外加一個雞腿。

誇張一點的，甚至是半隻雞！

現場，瞬間炸開了。

「憑什麼我們吃的不一樣！」

「火頭軍呢，這算什麼！」

「是不是看不起我們！」

蔡昆掃了一眼鬧事的士兵，沒動，看向王舜臣：「王軍頭，你來說說，為什麼他們的伙食不一樣？」

王舜臣蹙著眉頭，心情沉重。

「伙食好的，是昨晚跟隨大人上山殺賊之人，伙食差的，是貪生怕死之徒！」

「不錯，就是這樣。」蔡昆一聲冷笑，「貪生怕死，好吃懶做，卻想和在陣前拚命的兄弟們一個待遇，你們說，有可能嗎！」

軍中待遇不同，自然就會引起兩類人的攀比和爭鬥。

僅僅一頓飯，王舜臣就能想像出雙方之間微妙的變化。

果不其然，此時那些吃得好的士兵嗓門已經開始拔高。

「老子辛辛苦苦在玩命，你特么在幹什麼！憑什麼你跟老子待遇一樣！」

「就是，少倚老賣老，知道年紀大了就趕緊滾！白吃白喝還有臉嚷嚷！」

「有本事跟着一起去殺賊啊，想吃肉，我呸！」

一場鬧劇，最終在年輕小伙們的強勢中結束。

那些平日裏就混吃等死的士兵灰溜溜的跑了，甚至，連門都不敢輕易出去，就怕被人逮住會被罵的狗血淋頭。

經過這麼一出，軍營里氣氛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許多原本就瞧不上那些貪生怕死之輩的人，氣勢越發高漲，甚至躍躍欲試，想要再跟隨馬參上山殺賊。

王舜臣說不欣慰是假的，只是遺憾偌大廂軍，能有如此志氣的人，卻也寥寥無幾。

直到第二天，馬參披着一身濃露，終於出現了。

「蔡兄弟，老子找到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