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一

「四弟，你魔怔了？」宋風月簡直驚了。吃個飯怎麼還出來一棟酒樓出來？

宋仁宗臉上劃過一絲喜色，壓了壓情緒，既然目的已經達成，那麼宋仁宗也就沒有了繼續留下來的打算了。起身就準備告辭。

宋璃光也沒留他，懶懶的敷衍了兩句，便任由他走了。

「四弟，你怎麼想的？」宋風月再傻，此刻也是看出一點苗頭來。方才那個路子，他怎麼看著怎麼覺得自己的二哥是有備而來，那副架勢，怎麼想怎麼瞧，都像是官場上你來我往的互贈禮品。

「難不成，互相示好？」宋風月喃喃道。

宋璃光冷哼了聲，「這兩兄弟鬧快要鬧起來了。只怕大雁朝沒幾天安穩日子過了。」見著宋風月等人不明就以，宋璃光解釋道，

「只怕我們前腳進來攬月樓，後腳便被他知道的。商商，攬月樓的信息，你還記得我們是在何處得知的嗎？」

「不是因為攬月樓的名氣太大，所以才知道的么？」

宋璃光微微點頭，「正是因為如此，我才覺得此人可怕。你們想想，一個人將一座樓的經營得如此漂亮，現在居然轉手便送了手，我看他這次，送禮是假，向我們示好是真。」

宋風月對此不置可否，「左右二哥這麼多年明裡暗裡幫著咱們不是一次兩次了。沒準他是真的覺得產業太多，打理不過來呢？」

「產業雖多然而只要管理得當，便是能夠運轉。二哥怕是要幹些大事，而攬月樓，是讓我們不要插手的酬勞。」

宋風月仔細想了想，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十分可怕的念頭。「二哥要奪權？！」

此話，兩包間內的眾人都是驚了一驚，「隔牆有耳！」夏商商趕緊說道。這樣的大事，斷斷不能妄自去揣測的。

宋風月低了低聲音，「若真是如此的話，那麼對於我們來說，不得不算得上是好事一樁。皇兄些年的態度你也瞧見了。同他母后同氣連枝，一丘之貉。對了，方才二哥說這些風風雨雨都是你弄出來，這又是什麼情況？」

宋璃光懶得再說，「你去查探一番便可知道。我不想動嘴。」

說罷，宋璃光便真的沉默下來。

宋風月氣結，連連道，「好你個宋璃光！現在是敷衍一下我也懶得敷衍了！我真的白白疼你這麼多年，你忘了你小時候尿床上了，還是我替你遮掩的，換尿布也是老子親力親為。若不是我，若不是我——」

「若不是你怎地？」宋璃光拿著兩隻眼睛，閑閑的看著他。一手攥著夏商商的手輕輕摩擦，一手拿著酒杯慢慢喝著，一派氣定神閑的模樣。

宋風月氣勢陡然下降下來，「不同你多說廢話！」

娜古看熱鬧看得痛快，見到宋風月吃癟，不由心中大為光火，直白道，「夫君，你真弱。」

宋風月頓時就炸毛了，絮絮叨叨的拉著娜古扯了半天，吵得宋璃光心煩意亂的。「好了。浙西日子小心些吧。我只想螳螂捕蟬，不想被人黃雀再后了去。」

四人又吃了一會，懷揣著各自的心事回了家。

「對於此事，你是怎麼想的？」夏商商想了許久，認為還是問清楚自己夫君的意願為好。

宋璃光搖頭，有些話是不能對著宋風月那個直腸子說得。

「二哥蟄伏多年，且想想前段時間邊關的暴亂。更為恐怖的是，他雖然不沾朝政，但是很難得朝中上下對他的評價都是很中肯，無功無過，甚至還誇獎他有容人的度量。一個君王，可以不聰明，但是只要能聽進去謀士的話，便能夠坐穩這個位置。更何況，你看他今日的樣子，是沒有才智一般的么？」

夏商商果斷的搖頭，突然想起一事來，「二王爺似乎說過，他還有其他的產業？」

宋璃光點了點頭，「這次我有意讓鹽價上漲，引發民眾不滿。聚集在宮門口抗議，可是我竟是沒想到，布價居然也一日漲了三番。我還納悶是誰這麼有魄力，居然跟著漲價。因為布匹這個東西，並不像鹽一樣，家家戶戶都得用，而且都用得起。布匹價格不定，所以並沒有造成多大的轟動，卻是給民眾帶來了不少推波助瀾的效果。現在我總算明白了，我這個二哥，真的是早有圖謀啊。」

夏商商不由拉了拉宋璃光的手，悶悶道，「那你呢？你又是怎麼想的呢？」

宋璃光笑道，「我還能怎麼想。拿到火焰雪河咱們就走人。天大地大，咱們哪裡去不得？權利這個東西我不想沾，母妃的仇，我會報，我要親眼看著那個女人滾下她的寶座。受萬民責罵，讓後人都知道，大雁朝曾經有過這麼一位狠辣的太后。」

夏商商不自覺的將手心纏上宋璃光，不動聲色的安撫住宋璃光略微顯得有些暴躁的情緒。緩緩道，「無論怎樣，我都是支持你的。你說得對，權利咱們不用沾染，咱們也許可以答應二王爺的要求，靜觀其變，但是若是二王爺登基，那麼太后仍舊還是太后，改變不了什麼。若真的要讓太后受大眾的責罵，侮辱。現在還不夠，還要加把火才行。」

「先拿到火焰雪河，之後的路我們慢慢走。」宋璃光笑了笑，臉上帶著一種操控一切的自信！

只要自己還在，就能夠掌控局勢，任誰也沒辦法將他給威脅了去。宋璃光做人做事喜歡先給自己定個目標，然後分成一節一節的慢慢去實現。然後在實現的過程中，將後面十步的計劃都給布置好。

他不是神，只能在儘力的範圍之內，將局勢控制。若是一個小細節出了差影響了大局，那麼還是有能夠扭轉的機會。

天下，要亂了。

果不其然，太后剛剛頒布施行紙幣令沒出七天，雪花般的摺子便一個個送進了勤政殿。看著桌上堆積如山的摺子，皇帝頭皮都發麻了。這些，無一例外是來請求太后收回成命，重新用白銀黃金作為貨幣的！

「母后，若是，若是再繼續下去，只怕是不行了啊·····」皇帝弱弱的說著，時不時抬眼看一眼躺在貴妃椅上享受按摩的太后。

太后斜斜道，「怕什麼，一個新舉措的頒布，自然會引起不適。只要習慣半月一月之後，適應了，也這麼過來了。」

皇帝腿腳不由打著抖，「那····那那些在別國進的物資怎麼辦？這些，可都是要真金白銀換的啊。」

太后並不放在心上，「這些日子，不是收了那麼多百信的白銀黃金么，你且先用國庫墊著。換來了物資再說。」

皇帝心中一悲，荒唐啊······

然而太后這些年建立在他面前的威信卻是不容皇帝質疑，縱然他心有不甘，卻仍舊會選擇聽從太后的話，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