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四
「不提這些事情了，」宋風月擺了擺手，看向宋璃光說道，「你這段時收到京中傳來的消息么」
宋璃光皺起眉頭，「不曾。你不說我還沒發覺，本來半月一次的書信來往，這次卻是已經延遲五天了。」
宋風月面色變了變，「前幾日我聽說了一則消息。但是卻苦於京城中消息來源已斷，所以我現在也是不知道這則消息是真是假。」
「你且說來聽聽。」
宋風月點點頭，答「前幾日聽楊知府說，二哥最近，似乎是在招兵買馬？而且，邊關之處，也插進去不少二哥麾下的官員。」
夏商商宋璃光兩人聞言，臉色不由變了變，「二王爺？他不是向來不插手朝政的么？」
「赫赫與我大雁朝的邊境交界處最近鬧得不得不是那麼愉快。於是，二哥便將自己王妃娘家的哥哥給介紹了過去。其實說起來，王妃也算是太后黨的人，只是這些年向來是發展的言官方向。誰也沒想到什麼時候就出了個武將。」
宋璃光點點頭，「不論消息真假，二哥既然能讓皇上太後放權，想必那邊也是做好了打算，已經贏取了他們二人的信任。」
宋風月一眼撇過去，「那是自然，畢竟他們二人才是太后的親生兒子。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而且二哥向來孝順，對朝政無所貢獻，似乎也無心朝政的樣子。我想，這才是他能夠真正贏得他們二人信任的原因。」
夏商商抿嘴一笑，「三哥這話就有意思了，似乎和肯定這兩個詞之間，可是天壤地別呢。」
宋風月愣了愣神，心念流轉間，一個大膽的猜測就這麼突然出現在腦中，額上一滴冷汗滴落下來，「難不成，二哥有那種心思？」
「有沒有誰知道呢。只是權利這個東西，很少有人能做到視若無睹的。」宋璃光搖了搖頭，不甚在意的說道。
宋風月沉吟片刻，說道，「那若是二哥真的存了那個心思，只是你們這次去京城一定要千萬小心。拿到你們要的藥材，便儘快回來，若是京城有什麼變故，只怕璃光以你的才華，到時候不能不說是眾矢之的，實在是難以全身以退。」
大廳突然傳進一些喧鬧聲，三人抬頭看去，見著娜古已經領了一大批捧著菜肴的丫鬟魚貫而入，於是三人便乾脆停了下來，入席吃飯。
娜古果然包了一大盆的餃子，白花花的一大片堆積在青花碗中，看上去煞是可愛。只是宋風月此刻對著這些圓鼓鼓可愛的餃子卻是笑不出來。看著自己碗中堆積成山的餃子，對上娜古期待的眼神，宋風月也只得面色發苦的咽了下去。
宋璃光夏商商兩人並未逗留多久，第二日拿上紫蘭草之後，便是重新啟程。在抵達京城的那一日，夏商商便是收到消息，墨香和那位老大夫也是已經到了。
距離墨香中毒已經過了兩月多之久，見著墨香身體上越來越濃的黑氣，夏商商眉頭不由深深的皺起。
「看來墨香真的撐不了多久了啊。」嘆息一聲，夏商商心中也是暗下決心，一定要在白日之前，拿到太後手中的火焰雪河！即便是付出再大的代價！
「宋夫人，你可以先將手中的三位藥材和紫蘭草先行給我，老夫先將這三位藥材煉出來。也省得到時候時間倉促，耽誤了人命。」
夏商商點點頭，痛快的便將這四種藥材給遞了過去。看著遞過來顏色各異的藥材，老大夫眼中不斷的閃爍著奇異的光彩。
神色激動的說道，「沒想到老夫居然能在有生之年真的見到這幾種神葯。實在是萬幸萬幸！」
對於一個大夫來說，藥材是可以說是他們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而老大夫能夠親手去煉製使用這種神葯，對他來說，更是一種榮幸！
深深的吸進一口氣，「無雙啊，你怕是也沒想到。這世上真的有人能聚集上這麼多藥材，破了你的毒吧。」
無雙？夏商商宋璃光兩人眼中劃過一絲詫異，這位大夫，居然是認識花無雙？
「老大夫，您知道這種毒，是何人所下的？」夏商商抬起眼睛試探問道。
老大夫呵呵一笑，嘴角的鬍鬚微微抽搐道，「自然是知道的。說起來也是緣分，這個毒，老夫本不是一名正統的大夫，老夫更擅長的，是毒醫！這個毒，是老夫的壓箱寶之一。不過當年卻是隨著老夫的養子出走，也是一併丟了去。」
夏商商宋璃光對視一眼，宋璃光故作好奇的說道，「大夫的養子走丟了么？真是可惜，不然大夫這一身精湛的醫術，也算是後繼有人。」
沒想到老大夫卻是面上冷冷的一笑，嗤笑道，「那等畜生！我即便是將這一身的醫術給荒廢了！也斷斷不會傳給他！若是老夫有生之年能夠遇上那個畜生！即便是拼了這一身的老命，也要他下地獄！」
夏商商抿了抿唇，猶豫說道，「老大夫，你的養子，名字可叫花無雙？」
老大夫面上一震，隨即驚喜道，「你怎知道？！難不成，你們有那個畜生的消息？！」
「有倒是有·····但是若是大夫您要去手刃了他的話，那估計是不可能了，他，已經死了。」下商行搖搖頭，坦誠說道。
老大夫的神色比剛才更加震驚了，「死了？怎麼死的？」
夏商商將花無雙在武夷山上所做的一切都簡略的給老大夫講了一遍，在說到花無雙最終慘死在宋璃光的劍下時，老大夫的眼角不由抽搐了一下。一向冷靜的臉龐也是浮現出來些複雜的神色。有著痛快，然而，卻也有著一絲可惜。
聽完，老大夫沉默良久。最終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罷了。」
在夏商商宋璃光兩人探尋的眼神中，老大夫，不，是花大夫，將已經化為塵土的愛恨糾葛緩緩聚集起來，
「無雙······是我和我的夫人在死人堆裡面翻出來的一個孩子。當時那個地方染了瘟疫，死了很多人。我和我夫人便自發的前往那裡行醫，希望可以略盡自己的綿薄之力。第一次見到無雙的時候，他渾身血污，緊緊的抱著一對夫妻，當時他已經昏迷了過去。那對夫妻，身體早就僵硬了。想來，當初的官兵應當是將昏迷中的無雙當成了一具屍體，這才將他也給扔進了死人堆。」
「若不是當初我夫人之後隱隱約約聽見裡面傳來的細微的哭聲將他翻了出來，後面我們兩人又趁著來清理屍體的官兵不注意，將他藏進了我們的帳篷。只怕他即便是逃了出來，也要被控制疫情的人一把火燒死。」
花大夫絮絮叨叨的說著，夏商商兩人也安靜傾聽著。
「我和夫人成親多年，一直都沒有孩子。無雙這孩子，自那日我們將他救出來之後，便一直不哭不鬧，也不講話。只是時時的抱著一個小稻草人，看上去可憐極了。於是，我夫人便動了收養他做義子的念頭。只是後來沒想到，無雙身上的瘟疫，突然爆發了。」
「我曾經提過很多次將這個孩子送到瘟疫病人專用的區域去統一治療，卻沒想到我夫人對這個孩子感情這樣深，死活也不將這個孩子交出去，還非得自己貼身照顧。也幸好無雙這孩子雖然話少了些，然而卻是十分的聽話。即便身體最虛弱的那頓時間，也是不喊痛的，而且，在我們兩人的傾力照顧之下，無雙的病情已經得到了控制，然而更為可喜的是，他知道怎麼笑了。」
「於是，我也放下心結。真正的將他當成我自己的兒子去看待。不僅將他視如己出，還傳授他我的畢生所學。順便，也將他原本的形式，給改成了花。」
「他很聰明，一學就會，而且從來不喊苦。但是令我們二老苦惱的卻是，無雙比起醫術，對毒卻更有天賦和興趣。平日傳授他醫術，他雖然也學，但是卻並不傾盡全力。對於毒這一塊，他卻是簡直可以說得上是如饑似渴的般的在學習。」
「我夫人便不滿意了，毒是用來害人的。醫術卻是可以救人的。親身經歷過那樣血流成河的災難，理應對生命更加尊重在意才對，怎麼會，反而還對這些害人的東西感興趣的呢？於是，我們便不再教他學毒。」
「可是我卻沒想到，我們不教，他便偷偷學。而且，還拿著那些經常叫他野孩子的小孩們，做試驗。對於這些，我們都一無所知。知道那些孩子的爹娘終於找上門來，我們這才發覺，無雙的發展，已經脫離了我們的預計。」
「我們二人大感失望之下，我夫人便將他給關了起來。不准他再出去害人。卻沒想到此時無雙已經在研製一種劇毒了，而且就快要成功。無雙不知道是從哪裡得到的毒功秘籍，修鍊的時候，並不需要苦修，只需要服用毒藥，便能將你們平日里所修鍊的氣息，換成毒氣。越毒的葯，越是有利於毒功修鍊。」
「只是，無雙終究還是年輕了些。等他神不知鬼不覺的服用下毒藥之後，卻無力控制，最終造成了走火入魔，毒氣外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