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逃出生天

第17章 逃出生天

之前於雨幕夜色遮蔽下,只借著閃電的亮光驚鴻一瞥,看那雕像好似長臂猴子。但此時於照明彈下,可以看清那雕像是巨魔。

布坦-白刃沒親眼見過這種總是被精靈們鄙夷的生物,但在小學畫冊里見過相當真實的繪像,還不至於認錯。

那兩尊雕像面容猙獰,長獠牙翻出唇外,四肢奇長。皆是舉右臂,彎左腿,擺出相同的好似舉刀砍人又彷彿舞蹈般的古怪姿勢。全身肌肉赤果且繪有花紋,被時光褪色后仍深淺不一,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顏色搭配。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要的是兩尊雕像周圍空空蕩蕩,一個幽魂也沒有。且仔細觀察,更可以看見照明彈區域邊緣位置,那些飄向狩獵隊的白霧糰子會有意繞開雕像。若是被擠著靠近雕像一點,還會露出兇相不惜傷害其他幽魂也要擠回隊伍。

至此,布坦-白刃徹底確信雕像是關鍵。現在的問題就是搞清楚幽魂為什麼躲避雕像。

難道是姿勢?

本著不怕死的精神,布坦-白刃回到與幽魂交鋒的戰場前端,擺出雕像的姿勢,結果屁用沒有,幽魂出爪到力道似乎還更猛了些。

若不是后衣領被一股大力拉扯,布坦-白刃懷疑自己1級的身體素質會被這一下直接打死。

「你做什麼?」一個清脆的女聲在耳邊響起,柔和的嗓音包含七分擔憂與三分責怪。

布坦-白刃稍一扭頭,便看到了圖花-藤蘿那精緻絕美的面容,即便這般近在咫尺,也找不出一點瑕疵。不過充斥戰場的冷雨和陰風足夠打破所有溫情脈脈的注視,布坦-白刃只是瞬間的愣怔便解釋道:

「如此局面我們撐不下去的,必須想其他辦法!」

其實布坦-白刃的這番舉動已經引起了足夠多的注意力。畢竟一顆照明彈孤零零落在那麼遠的地方,有好奇心的人就會看兩眼。而那兩尊雕像也足夠扎眼。再加上布坦-白刃的怪異舉動,更是讓人心中疑惑。而有疑惑,腦子就會下意識的去仔細觀察尋找答案。

『幽魂在躲避雕像』這一條信息情報出現在越來越多精靈的腦海。

既然布坦-白刃已經證明簡單模仿姿勢無效,便有勇於嘗試的精靈按照雕像表面的紋繪用泥水在自身塗抹,並再次擺出姿勢。結果還是幽魂的無情利爪。

「鮮血!巨魔們最喜歡鮮血!」有聲音提醒。

立刻有莽夫自殘取血,又怕自己繪畫水平不夠,便找上信得過的人塗繪。布坦-白刃掙脫圖花-藤蘿的保護性挾持,湊過去舉起盾牌給這位莽夫遮擋雨水,以免血痕被沖刷掉。

便在此時,安格爾-白刃晃晃悠悠的沖了回來。倒不是受傷,而是被之前那一招轉暈了。眼見布坦-白刃幾個傢伙『不務正業』的在玩人體彩繪,不由怒道:「你們幹什麼呢?」

「隊長,看那邊!」放血的莽夫伸出指頭,結果照明彈時間結束,那矗立雕像的小空地已經是一片漆黑。

安格爾-白刃扭頭去看,再將頭扭回來的時候臉孔已經被氣得有些猙獰。值此危機關頭,不僅瞎胡鬧,還敢耍弄自己。真的不想活了嗎?

「城裡的雕像有古怪!」這次是拉爾夫-斷弦開口解釋,並主動補上一發位置更準確的照明彈。雕像四五米範圍內空空蕩蕩與四五米之外挨挨擠擠形成鮮明對比,甚至飄蕩而來的成群幽魂因躲避雕像而形成的隱約弧形也被照得分明。

安格爾-白刃看得一呆,瞬間想通其中關竅,然後還是瞪了那自殘取血的莽夫一眼,緩了幾口氣便繼續悶頭殺敵。身為隊長,只當之前的呵斥沒發生過便是給面子,怎麼可能道歉。

之前一波進攻被安格爾-白刃攪得七零八落,進展隊伍已經藉機成功收縮防禦至中間最大的門孔外。前面戰士們組成防禦線,餘下的一邊全力破壞冰牆,一邊隨時準備輪替。

局面雖然穩定,但隨著新一波更大數量的幽魂攻來,陣線壓力直線上升。

便在此時,鮮血紋繪完成。莽夫嗷嗷叫著一個衝鋒殺到幽魂面前。而幽魂們不僅沒有攻擊莽夫,反而嚇得四散而逃,形成了一個小空圈。

所有人都留意著鮮血紋繪的效果,見狀不由大喜過望。

但問題也立刻出現。那莽夫身體表面的鮮血紋繪在其大開大合的動作下,幾乎是全面迎接雨水的沖刷,只三五個呼吸便徹底暈散。而幽魂們自然不會再優待莽夫。

至此,所有人都明白那雕像就是今晚能否逃出生天的關鍵所在。且現在已經摸索出一些皮毛。而以雕像為關鍵詞搜索記憶,之前探索過這個廢墟的狩獵隊老成員很快想起更多信息。

「我記得城裡有很多類似的雕像。」「對,而且姿勢並不相同。」「我記得有一個是這種姿勢。」「對對對,我也記得!就在東側水井旁邊。」「不對,我記得這個是在北邊,而且缺頭缺左手。」

一眾狩獵隊成七嘴八舌的嚷嚷,可相互之間少有能完全吻合的情況。顯然之前探索廢墟的主要目的是搜刮財物,沒人刻意留心觀察這些不值錢的雕像。

「地圖!」布坦-白刃一拍腦袋,踢開幾隻趴伏地面瑟瑟發抖的夜刃豹,用手指在門孔內篝火邊的小塊乾燥土地上按照眾人的隻言片語試圖描繪整個廢墟的簡圖。

但他實在不擅長繪畫,沒幾下就徹底糊了。

這時一隻纖細的手抓住布坦-白刃佔滿泥土的手指,布坦-白刃順手臂向上看,便再次看到了圖花-藤蘿那一雙閃閃發亮的眸子。

「我來畫吧。」

「你……」

圖花-藤蘿露出一個微笑,用手輕輕將之前只能被稱作塗鴉的地圖撫平,用一根細細的草莖開始繪畫。

布坦-白刃則就這樣獃獃看著佳人認真繪畫的側顏。篝火焰光躍動,不僅將那絕美的容顏染上一層紅霞,微微變化的光影還讓本就出挑的鼻子眼睛更加立體,美色更增。

而目光向下,便看到那纖細的腰肢,以及腰肢上面和下面的不可描述部位……

至此,布坦-白刃忽然感受到一種足以讓整個世界化為虛無的和諧力量,激靈靈打個寒戰。被火炭燙到一般,將仍被握住的手指抽回。

圖花-藤蘿作畫的草莖微不可查的瞬間停頓,然後繼續筆走龍蛇。片刻后,一副相當精緻的地圖繪製完畢。眾人描述的十幾個雕塑被重點描繪。

「安格爾大人,不知您是否記得更多。」圖花-藤蘿大聲問道。

常理推想,安格爾-白刃作為隊長且武力最高,之前探索廢墟過程中對環境的觀察應當是最多的。

安格爾-白刃直接跳了回來,一邊模仿雕像的動作,一邊描述雕像的位置。顯然早就等著了。最終,不僅給出十幾個新的雕塑樣式,還將之前的幾個做了更正。這滑稽戲般的表演一結束,她便再次衝鋒回前線。卻是一秒鐘也不敢耽擱。

緊接著,拉爾夫-斷弦也補充了兩個雕塑的位置和信息。

圖花意猶未盡地看了一眼昏迷的凱洛-青芽副隊長,然後皺眉盯著地上的手繪地圖沉吟不語。

片刻后,她一刀割破小臂,用鮮血在自己身上各處塗繪起來。

「若是戰鬥,血痕還是會被雨水衝掉。」布坦-白刃提醒。

「或許不用戰鬥。另外麻煩你替我遮雨。」圖花-藤蘿回答道。

半分鐘之後,鮮血紋繪完成。布坦-白刃高舉盾牌遮在圖花=藤蘿頭頂,跟著一起走向外面。

這一次圖花-藤蘿沒有去攻擊幽魂,反而是自顧自的一邊舞蹈一邊前行。那些舞蹈動作讓人無比眼熟,完全就是將諸多雕塑的姿勢編排成一串。

就在圖花-藤蘿靠近陣線的瞬間,幽魂們立刻避讓開來,甚至發出了明顯是驚恐畏懼的慘叫。

眾人哪裡還看不明白,立刻有人模仿。即便其身上沒有鮮血紋繪,幽魂們也立刻避開,只是沒有那麼急切。

於是,其餘人有樣學樣,嚴密的陣線亂糟糟一片。一些幽魂從縫隙穿過,向後面的遠程職業殺去。

「不要亂!」安格爾-白刃大喊,同時想到了對策。「跳舞者圍成圈封住門孔,其餘人繼續攻擊冰牆!」

短暫的隊形調整后,三十多個輕傷與實力不足的精靈以圖花-藤蘿為領舞,在門孔前一邊走圈一邊跳舞。周圍凶神惡煞張牙舞爪的無數幽魂雖然沒有真的動手,可只是仇恨陰冷的視線也足以讓他們額頭冷汗直冒。

安格爾-白刃等武力強大的,則是乒乒乓乓全力攻擊冰牆。冰牆表面不斷爆開大片的裂紋,又不斷的快速凍結。遠處那巨大的白霧糰子尖聲嘶吼連連,卻是毫無用處。

「難道就這麼跳下去,幽魂們不會還有什麼陰謀吧?」一個剛剛從無數幽魂面前溜達一圈回來的狩獵隊員戰戰兢兢的問道。

另一個沒好氣道回答:「總比打架輕鬆」

「別說話!」又一個出言提醒。

最初的一個反駁道:「怕什麼,雷聲響個不停也沒啥關係。」

布坦-白刃被這話提醒,立刻說道:「應該還有聲音!如果這是一種設計來對付幽魂的舞蹈,應該不止這麼單調枯燥。應該還有唱歌、甚至是樂器配合。」

眾人皆是贊成,卻也犯了難。聲音這東西,顯然是無法依靠雕像進行猜測。

有人提議道:「不如簡單一點,每到達一個雕像動作,大家吼一嗓子!」

這句話說完,就恰好是一個雕像動作。眾人齊聲大吼。周圍的幽魂頓時做鳥獸散,直逃開五六米才停住,然後再次緩緩逼近。

如此一來,雙方距離由之前的近乎臉貼臉變成兩三米左右,幽魂給眾人的壓力大大減輕。

「就這麼……吼……跳下去?總感覺不……吼……靠譜啊。」

「那你……吼……出個更好的……吼……辦法?」

「跳得……吼……認真一點,你動作……吼……變形了!」

「那是因為……吼……老子腰上的傷還在……吼……流血,有沒有……吼……緩過勁兒來的德魯伊……吼……兄弟可憐可憐我。」

眾人在吼聲的間歇見縫插針的聊天,這苦中作樂的場面頗有一點搞笑,但是沒人笑得出來。

當然也有急性子,大喊著問道:「那邊冰牆怎麼樣了?」

「別催,有能耐你來撞。」旗魯吼回來。

如此不知過了多久,天空的電閃雷鳴止歇,雨也漸小漸稀,最終停止。

那無數幽魂便是簡簡單單的跟著雷雨一起漸漸消失。只剩下黑黢黢的廢墟,與一群跳著詭異舞蹈的精靈。

三發照明彈在廢墟上面閃過,什麼也沒有照出來。口哨聲響,又一隻熒綠半透明的貓頭鷹在殘垣斷壁間穿梭,仍舊一無所獲。

眾人面面相覷,不敢相信團滅的危機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解除了,也就不敢停下舞蹈。

便在此時,冰牆轟然破碎。一時竟讓人辨不清它究竟是被砸開,還是失去魔力供應自行消解。

安格爾-白刃蓄力一件劈在空處,滿臉驚喜。扭頭這才看到停了的雷雨以及消失不見的無數幽魂,呆愣了一下還是大吼道:

「保持戒備!收拾東西立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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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也不當精靈母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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