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四個玩一個

第342章 四個玩一個

第342章四個玩一個

送走忽必烈和張簡之,趙維也未停歇。

和趙與珞、文天祥、江鉦等人準備行裝,於十月中旬,登上了迴轉中原的海船。

是的,趙維這趟將奔赴四川,因為忽必烈那邊很快就會傳回消息,安西王府私開海路,圖謀不軌,乃為叛逆,委友邦之軍代為征討,收攏川陝之地。

到時候,巴蜀宋軍將名正言順的佔領四川、甘陝一線。

那必將是一個浩大的工程,現在的四川諸將和文官肯定不夠用。

這次回去,就是支援四川軍政的。

只是臨走之前,由楊太后做主,趙維推波助瀾,強行讓親爹和阿桑完了婚,也算了卻了趙維的一樁心事。

本來吧,阿桑祭司是不太同意這個事兒的,實在是她根本就沒見過趙與珞。

別看趙維把親爹誇到天上去了,但是沒見過就是沒見過,心裏還是沒底。

況且,你看文天祥,看江鉦,再看蘇劉義,也都是四十多歲的年紀,比趙與珞大不了幾歲,可一個個都跟七老八十一樣,阿桑不能不在心裏犯嘀咕。

這成王不會也面生老相吧?她可不想把後半輩子交給一個糟老頭子。

結果,一見成王本人,好吧,阿桑立馬就改口了。

「就說能生出寧王這般俊俏的兒子,本人不會太差嘛!」

阿桑不但不反對,而且瑪雅人的奔放性子,反倒讓她有點主動。

而趙與珞,一方面是皇命難為,另一方面混蛋兒說的也對,他才四十多歲,正是當打之年,與其指望趙維給家門添子添孫,還不如自己來呢!

婚事雖然辦的匆忙,卻也是一時佳話。

可惜國家是為重,「老倆口兒」沒熱乎幾天,卻是又要分別。

本來,趙與珞可以不去的,戍北多年,該他修養。但是,媳婦雖好,可孫子更好。

算起來,小趙鼎都六歲了,還沒見過爺爺,卻是要趕緊過去看看。

況且,他這個當爹的,和趙維這些年也是聚少離多。將來人家又要去元朝當駙馬,見面更少,也是藉機多些相處的時日。

十二月初六,去四川的宋船還在海上,即將到達安南港。

而忽必烈北歸的船隊,卻已經到了千島城。

如今的千島還在宋軍手中,由太尉張世傑親自鎮守,無人敢犯。

忽必烈此行的終點,不是更北邊的元地,正是千島城。

張世傑出於國體,親自在海港迎接。

忽必烈見到他,卻也少不得一番感慨。

「世傑本為元將,是朕不知珍惜啊!」

張世傑本來是張柔的部將,也就是張弘范父親的手下,後來因為違反軍紀,逃到宋地。

誰也沒想到,一步步走來,卻成了大宋的肱骨之臣。

對此,張世傑自不好答什麼,無聲一禮。

忽必烈也是不好深談,向張世傑客氣道:「說也慚愧,此番確實要麻煩世傑。」

張世傑一笑,上禮回道:「元帝說的哪裏話,既然兩國修好,實乃萬民之福,世傑自當遵守約定,保元帝周全。」

是的,忽必烈之所以落地千島城,不是沒有原因的。

別忘了,北邊還有鐵穆耳,他要是敢就這麼回去了,保不準鐵穆耳做出什麼大逆不道之事。

半路截殺,藉機奪權的事兒,也不是干不出來。

說白了,權力漩渦便是如此,沒什麼父子親情可言。

上一次見鐵穆耳,那還是忽必烈的乖孫子,大元皇位的可期之人。下次見面,卻已經是殺機暗藏,你死我活了。

最是無情帝王家,自古不外如是。

把忽必烈請下船來,張世傑也是光棍兒,「我朝官家有旨,一切聽從元帝安排。不知元帝是何打算,還請示下,世傑好早做準備。」

忽必烈也不廢話,讓真金自懷中取出一份趙昺的密旨交給張世傑。

張世傑一看,略有沉吟,看了一眼忽必烈身邊的張簡之,最終還是點頭了。

「沒問題,世傑馬上點二十萬殷軍交給元帝。」

忽必烈一笑,「世傑莫要捨不得,朕只是借用,之後必還!」

倒是看出張世傑的心境,可是沒辦法。

按理來說,有張世傑和宋軍在,忽必烈大可不必如此。

可是,他是忽必烈,有些事可以將就,有些事卻是將就不得。

鐵穆耳畢竟是他自家的事,如果張世傑代其解決,那忽必烈的老臉就不用要了。

涉及尊嚴,忽必烈想自己來。

第二天,宋軍開始向元軍交接千島城軍政兩務。

五日之後,張世傑領大軍撤出千島城,回歸西雅圖。

同時,長草、大林等城也紛紛撤走,獨留二十萬殷人軍隊由多林刺、萊加帶領,暫留千島城。

十二月十二,也就是宋軍撤走的第二天,忽必烈以大元皇帝詔,命晉王鐵穆耳、之前與忽必烈同至扶桑的太傅、同錄軍國事伯顏、鎮國大將軍張弘范、中書省同平章事阿術,以及扶桑諸文武暫置職權,前來千島城見駕。

此詔書發下去的同時,忽必烈在新崖山與宋廷和談的諸多細節,其實早就已經在元朝內部傳開了。

忽必烈與大宋議和,變向割讓川陝的消息,也自然被群臣知曉。

甚至老爺子要納趙維為駙馬,並有心傳位的消息,在上層之中也不算什麼秘密。

如今,擺在大元諸臣面前的有兩條路:要麼,遵從聖意,去千島城見駕;要麼乾脆反了算了。

與大宋和議,割地讓位,這和賣國有何區別?忽必烈是老糊塗了嗎?

說是舉朝嘩然,也不為過。

其中跳的最歡的,正是鐵穆耳,可以說是猙獰畢露。

這個忽必烈最喜愛的孫子,其實在誘導南哥兒南去的時候就已經露出了馬腳,如今自知大難臨頭,也沒什麼好遮掩的了。

四處遊說,拉攏朝臣,力圖得到朝中更多的支持。

而很多朝臣,確實也動心了。

主要有兩派:

一派是與大宋有世仇,或者原本就是宋臣的漢人。他們是絕不想看到宋元議和的。

無它,宋元不打了,議和了,甚至有可能將來是一個宋人當皇帝。

他們能有什麼好果子吃?自是極力反對,要把這事攪合黃。

而另一派,則是原本支持安西王的那些朝臣。

原因很簡單,忽必烈不說鐵了心要斷了安西王府這個隱患,也是動了殺心,讓宋人去處理川陝兩地可見一斑。

那麼,擺在他們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條是抱着安西王府跑到黑,和阿難答一起死。

沒錯,一起死!

別說老爺子收拾阿難答輕鬆不輕鬆,就是留川的宋軍也是分分鐘就滅了安西之地啊!

安西王府有什麼啊?最牛的是回回炮。

你再看張鈺手裏,扶桑宋軍用什麼,張鈺就用什麼。他恨不得在長江里跑幾千料的大海船,阿難答怎麼和人家打?只有死路一條。

而第二條路就簡單了,立馬轉換陣營,拋棄阿難答,尋一個新主子。

可惜,顯然是找錯了下家。

在這些臣子看來,老爺子瘋了,要和宋人議和,鐵穆耳自然不從。

而如今,大元軍權在四個人手裏,一個鐵穆耳的扶桑軍,伯顏和張弘范的東瀛征東大軍,還有阿術掌控的中原平叛力量。

忽必烈雖然還是大元的精神支柱,可是老爺子人在外面,手裏是沒兵沒將的。

四個人中,除了鐵穆耳,剩下三人,伯顏、阿術又都是堅定的反宋力量,很可能被鐵穆耳說動,藉機反了忽必烈。

所以,答案不言而明,當然是倒向鐵穆耳一邊嘍。

而他們的依附,又更加增長的鐵穆耳的氣焰,籠絡伯顏、阿術之時,也就更加的得心應手。

此時,伯顏帳下。

伯顏、阿術應晉王之邀聚於一處,正等著鐵穆耳來開條件。

「伯顏,陛下蒙蔽心智,做出不當之舉,你做何想!?」

阿術是個純粹的武人,急脾氣。鐵穆耳還沒到,他卻先逼問起伯顏來了。

對此,伯顏也是無語,「稍安勿躁,且聽晉王怎麼說。」

「說什麼!?」阿術瞪着眼珠子,「晉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要不是無路可走,誰聽他胡言!?」

揉着一張大臉,「我就想不通,陛下何其神武,竟會怕了宋人。那個趙維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連皇位都要傳?」

伯顏抬了抬眼皮,「也許就是緩兵之計呢?」

此言一出,阿術眼珠子立馬放光,「當真!?」

伯顏,「呵呵。」

乾笑兩聲,卻是沒做肯定之答。老神哉哉的閉上眼睛,繼續等人。

而阿術好生憋悶,以前伯顏可不這樣兒,怎麼也學文官那一套,說一半兒留一半兒了呢?

嗡聲道:「先聽晉王那小子說說看,不行,反他娘的,老子才不和宋人尿一個壺!」

伯顏依舊不言,誰也不知道他想什麼。

不多時,晉王駕到,老哥倆往那一坐,誰都沒動。

晉王,晉王怎麼了?在大元,這兩位誰的地位都比晉王要高。

等鐵穆耳進了屋,還得先和他們打招呼。二人這才起身見禮,給了晉王一分面子。

之後,阿術率先開口,「晉王到底要說什麼,直說吧!」

鐵穆耳不急也不氣惱,笑道:「兩位長輩稍安勿燥,再等等,還有兩位貴客。」

「哦?」這回伯顏挑了眉頭,「誰啊?」

「鎮國將軍張弘范和史格丞相。」

「哦。」伯顏應了一聲,卻是笑角掛笑了。

心說,晉王這是拼了啊!把能拉來的都拉來了。

又等了一會兒,張弘范和史格到了。

張弘范自不用說,那是崖山海戰的元軍主帥,差點逼得陸秀夫抱着趙昺跳海。

而史格,是元初大將史天澤的長子,原本在湖廣行省,阿裏海牙帳下。後來調回大都,與趙維還有過幾面之緣。

人到齊了,鐵穆耳開始遊說。

「小王也不說其他,我父王有辱國體,乃是我家門不幸。可萬沒想到,陛下也被小人蒙蔽,屈膝求榮,實乃我大元之國難也。」

「小王不才,不能眼睜睜看着大元朝,立國不滿甲子而落於敵手,諸公嘔心之功毀於一旦。遂願領大不敬之罪,舉義為先,死諫君前,為萬世謀福!」

文鄒鄒的,還拐彎抹角。其實意思就是,不能聽老爺子的,那樣國家就沒了,咱們也都沒好果子吃。

我吃點虧,不怕忤逆之罪,願意帶着大夥兒,兵諫皇前。

其實,兵諫就是造反,就是好聽點罷了。

一番慷慨之詞,激動人心,可應者寥寥。

史格是個文臣,還是漢人,剛提拔上來沒幾年,一般沒他說話的份兒。

張弘范也是漢人,倒是有兵權,可是兩個最有分量的伯顏和阿術都沒說話,他表個屁的態?也憋著吧!

阿術阿術別看人粗,心卻不粗,關鍵時刻一點都不含糊。

讓我表態?你先把好處亮出來我聽聽啊?否則,誰跟你造反去?

唯獨伯顏,剛才惜字如金,現在卻話多起來。

鐵穆耳剛說完。伯顏就搭話了。

「晉王想清楚了?陛下未歸,現在就做出了斷,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鐵穆耳一聽,心說,你逗我呢?等老爺子回來?回來那就晚了!定我個大逆不道之罪,就算造反也沒我什麼事兒了啊!

嘴上道:「此言差矣!以小王對陛下的了解,從無反悔之事。他定下的事,那就是定下了,再說無益。這是誰都知道的。」

伯顏皺眉,「晉王說的對啊!」

那邊,阿術一皺眉,這就完了?嚓,你倒是多說幾句啊!

結果,伯顏還真就完了,「既然如此,那便依晉王之言吧!」

弄的鐵穆耳沒閃著腰,這就完了?

不過,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伯顏倒向他,對他來說意義太重大了。

別人不說,就帳中的這幾位,立時就感到了壓力。

阿術整個人都不好了,別看他叫的歡,可那是氣的。老爺子好好的,你議什麼和呢?可真到反了忽必烈這一步,阿術心裏不舒服。

但是,問題來了,現在伯顏都點頭了,他能怎麼樣?

硬著頭皮,「那那也算我一個!」

終還是點了頭。,

張弘范皺眉看着伯顏,這不是伯顏的做派啊!

沒辦法,他和伯顏是老搭檔,在東瀛合作了很多年,此時也不好說什麼。

「弘范自是遵從元帥之意。」

至於史格

「我聽大夥兒的!」

「好!!」伯顏大叫一聲好,「我等與晉王共謀大事,乃天意所願。來人,上酒上菜,與諸公共飲!」

鐵穆耳樂壞了,早知道這麼容易,我也不至於好幾宿都睡不着覺。

自是應和伯顏,只等酒菜上來,與大夥兒提前慶祝。

是的,就是提前慶祝。

只要這幾位和他站在一起,那就算忽必烈回來,也不好使了啊!

不多時,酒菜備齊,眾人痛飲三大杯,好不快活。

又是彼此敬酒,連番下肚。

席近大半,伯顏有些微醺,告罪起身,要去上廁所。

眾人自無不可,繼續喝酒。

倒是史格起身,「我陪太傅一往。」

說着話,攙扶伯顏就要出帳。

而伯顏路過阿術身邊時,狠狠的捅了阿術一下。

阿術本來有點醉意,被他這麼一捅,立馬就精神了。

左右看看,「嗯,尿急!等我」

三人一出來,剛在帳前站定,張弘范緊隨而至。

阿術還挺奇怪,「你也尿急?」

張弘范似有深意地朝伯顏一笑,「我心急,行了吧?」

伯顏哈哈大笑,輕飄飄的一揮手,「來人,把晉王給我拿下!」

裏面的鐵穆耳怎麼回事都不知道,就成了階下囚。

而帳外的四位相視一笑,阿術傻乎乎的,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我咋沒鬧明白呢,這是啥意思?」

結果,史格先說話了,「幾位都不是外人,有話就直說了。」

「我與趙維還算有些交情,即便陛下真要傳位,與我何干?為何要情況不明便要反叛?」

伯顏也笑,「說起與趙維的關係,我也不算差吧?」

別忘了,打東瀛的時候,伯顏可沒少關照趙維。

「而且,陛下不可能傳位,多半是有別的原因。」

張弘范也攤手,「我和趙維也不算有仇吧?戰場上,那是各為其主罷了。況且,我也是漢人!」

阿術,「哦,合著你們幾個都有後路,就玩我一個呢啊?」

伯顏翻了個白眼,」玩你?那是玩晉王。玩你,就把你留裏面了!」

這時,鐵穆耳半醉半醒的被押解出帳。看到站在門口的四個人,不由眼前一黑。

四個玩他一個,都不當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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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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