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076差距

鮑威爾又說了很多話，大多是抱怨的，說完后，還很仗義地補充：「多大點事！有是不是燒房子揭瓦的？不用擔心，不管事情多難，總會過去的。」

莫語心下慶幸。

「王翊呢？」她問。

「我不知道啊！」他頓了頓，反問：「你不知道嗎？」

莫語臉黑，當即掛了電話，撥通段天澤的電話，「你好，段天澤，你知道王翊現在在哪兒嗎？」

「我不知道啊？」段天澤捂著嘴巴，小聲問：「你這麼晚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找王翊？你願意接受他了？不對啊，莫語，你不是一直都在排斥王翊的存在嗎？怎麼會突然變了呢？跟我說一說，你是怎麼想通的。你也真是好命，能夠遇到王翊這麼一個痴心的人。即便過了那麼久，還沒有變心！對了，莫語，我說了這麼多，你怎麼不說話？」

若不是覺得口渴，段天澤還能繼續說下去。

可等他停下來，準備耐心傾聽對方的理由時，只得被掛斷電話的聲音。

看着樣子，早就被掛斷了。

另一邊，莫語緊緊盯着黑屏電話，面色說不出來的臭。

她第一次發現段天澤是一個話癆。有點擔心安心雨以後會不會被這樣的男人摸出耳朵繭子。

「莫小姐？」王嬸輕輕敲了敲門，小聲問：「莫小姐？」

「王嬸？」莫語打開門，便見對方手捧一疊切好的水果拼盤，「這麼晚了，王嬸早點睡吧。不要讓自己太累了。」

「白天睡了個午覺，時間睡得太長了。這不，晚上失眠了。」

看王嬸一副苦惱模樣，莫語輕聲詢問：「要不，進來坐坐？正好我也失眠了。」

王嬸一聽，雙眼發光發亮，唉了一聲，便走了進去。

「王嬸，你是不是有什麼想要跟我說的？」

「是啊！」

為了自家少爺能夠早點回家，王嬸決定拼一次。即便事後，少爺也許會很生氣。可，沒有辦法了。

現在的年輕人們，談個戀愛真實麻煩。躲來躲去，搞得神秘兮兮的，哪裏有她們那個時代好，雖然不能自主找對象，但是只要看對眼了，行就行，不行就拒絕。

現在連她這個老婆子都看不過眼了。

「莫小姐，其實少爺這些年一直都沒有忘記過你。」

莫語內心些微驚訝，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看了看王嬸，想要勸阻，卻被王嬸拿衣服陷在過去回憶的表情震懾住。

以前，她也許不會相信，可是現在容不得她不信。

王翊說的那些表白的話，做的那些事情，莫語不是瞎子，看的明明白白。

「王嬸，我……」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其實——我是不贊成少爺和你在一起的，畢竟你——」王嬸頓住，「你也別怪我勢利眼，畢竟像少爺這麼自力更生，靠着自己的努力，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實在不容易。我沒有孩子，孤寡老人，和少爺相處的這些日子，我早已將少爺當成了家人！希望他得到最好的生活，能夠擁有一個處處能幫的上他的妻子。」

見莫語沒有任何不滿情緒，王嬸又開口：「以前我是那麼想的，現在啊，看着少爺形單影隻的，我看着難受！可是我知道少爺的品性，不是他喜歡的，看中的，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會接受的。」

說到此處，王嬸有點哽咽。

「莫小姐，小天小暖都是好孩子，我相信少爺看到他們，一定很開心的。」她一手輕輕拉過莫語，「莫小姐，我知道你是一個自知之明的好女人，難道說你真地就那麼在意自己過去的事情，不願意接受我家少爺。」

「王嬸，你應該知道我的顧忌。」莫語解釋。

「我知道，不管是我那個年代，還是現在，大家都會對你有意見。可是那又怎麼辦，王翊看中的就是你，只有你——」

「王嬸，我會好好思考的。」

「好。」王嬸該說的都說了，自覺多留下來也沒什麼好處，臨走之前，囑咐莫語不要忘記吃了那水果拼盤。

看着整齊排列在潔白盤子內的水果，莫語清楚地感受到王嬸的用心。

想要聯繫王翊，卻總是聯繫不上。心下微微難受，徹夜難眠。

看着身前面色淡然的安德芬，莫語着實吃了一驚。

「不用驚訝。」安德芬還在氣頭上，臉色臭臭的，很不悅道：「我不是資源來找你的。」

「那你是來幹什麼？」莫語發誓自己說這句話的時候，是認真的，不夾雜任何挑釁的意味在裏面。

「幹什麼？」安德芬譏諷一笑，私下看了看周圍指指點點的同事，反問：「你不會想在這裏跟我交流吧？」

莫語看了看周圍驚呆了的人，點了點頭。

今日，莫語依舊驚訝，因為一直對她指指點點的同事們好似約好了一般，同事閉上了嘴，再也沒有出言諷刺。

還是那間咖啡廳，莫語點了兩杯最貴的咖啡。

「安德芬，你說吧。」

做好最壞的打算，莫語終是傾吐出口，「你找我，是不是因為安氏和威廉的……」

「是。」她輕答。

果然如此。莫語心下一顫，早在意料之中。

「我很想這麼說。」安德芬再說。

莫語瞬間抬頭，

安德芬這是什麼意思？

「你不會跟我裝糊塗吧？」看到莫語被自己戲耍，安德芬的內心甚是暢快，「我真不明白王翊究竟看上你哪一點了？這麼普通，這麼沒用！」

莫語默默承受，其實她也很想知道王翊看上她什麼地方了。

「安氏！」安德芬解釋：「你都已經和安氏大小姐成為好友了，你來問我為什麼？可笑！」她當真嗤笑一聲，「安氏決定相信你。」

莫語瞭然。

看來是安心雨的意思了。

想到安心雨能夠在這種時候，說動安氏，莫語甚是感動，再看一眼安德芬，「那麼你呢？還怪我嗎？」

自見安德芬的第一面，莫語救自發喜歡上這個敢愛敢恨，卻又故意將悲傷隱藏的女人。在她看來，安德芬本應值得最好的，而現在自己卻成為了對方追求幸福的擋路石。

「當然怪！」安德芬謝她一眼，「如果我就這麼輕易原諒了你，豈不是證明了王翊的廉價？」安德芬覺得莫語挺有意思。

莫語本可以勝利者的姿態在她面前炫耀，一如曾經的姍姍，可對方不僅沒有這麼干，對她的態度反而處處透著小心翼翼。

安德芬的內心很複雜，突生一種就算自己敗在了感情上，也沒有什麼好傷心的了。

「好了，該說的，我已經說了，我要回去。」安德芬還是有點不願和莫語精心交流。

莫語並未阻攔，目送安德芬離去。

安德芬剛一腳榻上車，停住，回頭。

「對了，莫語，最近王翊那個前女友姍姍知道了你和王翊的事情。你最好注意一下。她和我不一樣，可是沒有那麼大方的。」

莫語心下微暖。安德芬這是在為她擔心嗎？

她點點頭，笑道：「你真的很美！」這是真心話。

安德芬輕嗤一聲，甩了甩靚麗的波浪頭髮，「我一直都很美。」

安氏集團站出力挺莫語的消息一經傳出。那些本欲和莫語斷了合作的公司們紛紛重新思考，最後這場客戶信息泄漏事件不了了之。

當所有人都覺得莫語真是走運的時候，再受到一封匿名郵件。打開一看，赫然是Stela的坦白信。

眾人中，不乏聰明的，早就猜到了罪魁禍首，可這般明晃晃地自首，着實讓人驚訝。

仔細一向stela的為人，根本不像那種做錯了事情，還能坦然面對的人。

想要問莫語，最終卻是無人敢上前。

「曲解，我要請幾天假。」她看着一臉輕鬆笑容的曲英，「希望你能夠准許。」

「好！」曲英點頭，「上天願意對你善良一回，那麼你就不要拒絕了這天賜良緣，想要什麼，自己去追求吧。」

莫語堅定地點點頭，簡單收拾一番，疾步離開。

曲英告訴她，王翊很有可能去了威廉總部。否則怎麼解釋上邊沒有施壓？

助理小朱最近的心情很不好，看着絕塵而去的莫語，心生羨慕。這麼大的壓力都沒有壓彎莫語的腰，真是讓人佩服。

「曲解，莫姐去幹什麼了？」小朱心生八卦。

「好好工作吧!」曲英輕輕拍打小朱一下，「怎麼？你也想學習莫語？」

「不，我還沒有孩子，學習她幹什麼？」小朱撇撇嘴，「我啊，還是想想怎麼找個稱心如意的對象吧。」

曲英微微搖頭，不再說話。

莫語這邊，雨果天晴。向陽那邊卻是狂風暴雨。

「這麼簡單的錯誤，你也會犯？」上司一把將手中項目報表砸在向陽頭上，「我竟然不知道你是真么一個粗心的人。」

向陽大腦嗡嗡鳴響，「抱歉。」

「跟我道歉有什麼用？」上司一臉不耐，「聽說最近你家裏事情比較多，我給你放以惡搞星期的假，將事情處理好，再來上班!那時候，我希望看到你再出現今天的錯誤。」

向陽渾渾噩噩的走出公司，滿腦子都是秦舒雲尖銳的謾罵聲以及父母的哭泣聲。

他本以為的幸福美滿生活沒有，本以為的家庭和睦沒有，本以為的愛情美好也沒有，只剩下一個個永無止盡的家庭戰爭。

為什麼呢？

他有點不明白了。

秦舒雲明明那麼愛他，怎麼就不能忍着自己的爸媽，怎麼就失去了溫柔和愜意呢？

父母明明看上去對自己那麼真誠，怎麼就不願理解他的苦衷，總是說秦舒雲的壞話呢?

三十多的男人第一次感受到生活的桎梏，家庭的壓力，以前，有莫語，在家替他阻擋一切，從不用自己的委屈逼迫他做選擇，他不知道她的苦。如今切身體會了他倒是類的很。

他抬起頭，正巧見到一輛計程車，車上坐着一個漂亮的女人，那張側臉是他所熟悉的。

「莫語！」

莫語一門心思放在王翊身上，沒有注意到向陽。

這段時間的莫語又好看了一些，更加沉穩，向陽看着她，深深的痴迷。很久之後，這才回神，猛然想到一個改變不了的事實。

他們離婚了。

腦海中，不停回蕩著莫語以前哭訴的那些話，悲傷的，絕望的，嘶吼的，痛苦的，無一不是負面情緒，現在秦舒雲也有，程度更甚。

但唯一的不同是秦舒雲逼着他再父母和她以及孩子之間選擇，莫語卻是默默承受，什麼都不說。

他曾單純地以為這是莫語的無中生有，現在倒是覺得自己這是一葉障目了。

他早就聽說這個世界上，只要有家的地方，只要有人，就會有爭鬥。柴米油鹽醬醋茶，任何一個看似微小的東西都會成為家庭戰火的源頭。

以前，他是怎麼應付莫語的？

哦，好像是用逃避的。

現在呢？

他依舊想用這一招。可熟知他行程的秦舒雲哪裏給他這個機會，總會哭着擋在門口，威脅他：「你若是敢走出這個大門，我就帶着孩子一起去死！」

他覺得很累，想要逃離，卻沒有更好的方向。

不知不覺間，已經回到了住處。這裏是他和莫語曾經共同居住的家，現在裏面住着秦舒雲，還有向父向母。

在班裏過戶手續的時候，莫語不曾和向陽說上一句話，從頭到尾只說和房子孩子有關的話。

秦舒雲倒是想要便宜買下這房子，可覺醒后的莫語並不是傻子，堅定不移地守護自己的底線。

最終，向陽依舊暢通無阻地拿到這房子，重新背上了那個熟悉的債務。

剛走到門口，又聽門內熟悉的謾罵聲。

「你這個老不死的，嗑瓜子的時候，能不能拿個垃圾桶？」

「哼，你管我！這裏是我兒子買的房子。你若是住不下去，可以走。我兒子那麼優秀，怎麼會被你絆住。」

繼而傳來女人的尖叫聲，緊接着是兩人扭打的聲音。

向陽聽着麻木，轉身，走到樓梯拐角處，雙手抱頭，不停來回揉搓。

太累了！

那裏不是家，不是治癒他疲憊的地方。

腦海中，小暖期待的聲音響起：「爸爸，你為什麼總是不回家？」

「小暖，爸爸有工作。」莫語總會耐心解釋，不用他擔心一分一毫。

「爸爸，你走吧！」向小天小小的人兒，卻總是頂着一張嚴肅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