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1章 殺人償命（4）

「若是我沒記錯的話，是你要以身相許的？」

無顏努努嘴，打量著李青羽，不屑的說，「蘭兒的眼挺瞎的，怎麼看上你的？」

李青羽心裡很不服氣，奈何實力不允許他表現出來，拱手一禮，立刻討饒，「無顏姐姐，小弟錯了。請你高抬貴手放我這一馬。下次真的不敢在你面前嘴欠了。」

無顏拍拍他的肩，笑得很是親切，李青羽卻是心裡發毛，「這麼俊的臉龐，這挺拔的身姿，若是不穿衣服會更具觀賞性。」

「滾！」

李青羽徹底激怒了，若不是打不過這就動手了，閃身躲過無顏的手，滿臉通紅，「馬上滾。我不想在這裡看見你。」

無顏的聲音壓得很低，李青羽的聲音卻是很高的。龍瑞沒有聽到無顏調戲李青羽，一定是聽到了李青羽辱罵無顏。

氣勢洶洶的的轉過身，對準李青羽的屁股就踹，邊踹邊訓斥：「你會不會說話！叫誰滾呢！她是我請來的！請來的！請來的！！！知道了嗎？叫誰滾呢！！」

？？？

李青羽怒視著無顏：「······」你是故意的。

就是不願意出手相助，故意激怒我的！

俊昊大人在遠處阻擋著異獸出城，這邊的情景看到了，都是小事，沒有放在心上。任由他們這些人鬧騰。

「無顏俠女對不起，我錯了。」

李青羽皮笑肉不笑的沖著無顏作個揖，大聲道歉，繼而嘴巴張了幾張：敬個禮，放個屁，臭死你！

「無顏，我們走，不搭理這個小破孩兒。」

龍瑞見到李青羽道歉了，牽著無顏的手向前走去，「這傢伙就是個小破孩兒，什麼事都不懂。幹完了正事我在收拾他。」

無顏有些不願意給龍瑞面子：「我覺得還是我收拾他更合算一些。」

「別啊，阿紫就這麼一個小師弟了。你出手沒輕重的打壞了我怎對得起他師姐啊。」

龍瑞滿眼乞求，討好的說，「無顏前輩，你是大人不記小人過。」

無顏將手背在身後，三個指頭蜷起來，拇指和小拇指伸著，拇指沖著自己，小拇指沖著李青羽。

當然這些龍瑞是看不見的。

李青羽起的咬牙切齒，卻也不敢上前理論。畢竟，她什麼也沒有說。

「宰相肚裡能撐船，別跟一個小破孩兒一般見識啊。我們還有正事要辦呢。」

無顏本來磨磨蹭蹭的步子漸漸的加快了一些。

「無顏，那個要不我背著你走吧？」

龍瑞看著她走得太慢了，有好意思催促，就想到了這麼一個主意，「我可有勁了，能背得動你。真的。」

無顏邊走邊仰望著天空，李青羽倏爾追了上來，將無顏拉到一旁，看一眼龍瑞。龍瑞想說什麼還是沒打擾他們。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你這不是幫她是害她？」

李青羽拽住無顏聲音壓得很低，生怕龍瑞聽見了似的，「大護法這麼做結局可想而知，我們只是不想他被······唉·，被累贅。你知道嗎？這一城百姓的性命不是她的眼淚可以減免的。」

「知道啊。」

無顏無辜的望著龍瑞，「可是她不知道啊。」

李青羽嘆息一聲說：「希望你能在最後的一擊幫他們一把。就算是為了修界人士多年的追求，也希望你出手相助。」

無顏吁出一口氣，難得一見的正色道：「李青羽，希望這裡的百姓講道理。他們原諒了他的決策，我一定會出手相助的。」

李青羽退後一步，很是恭敬地一拜。

無顏抱拳回禮。

二人相互看看彼此，均是無奈的一笑。

李青羽繼續回城樓，無顏走向龍瑞，「走吧。先去檢驗一下這個法陣的堅固程度。」

「這個我來。」

龍瑞自告奮勇，凌空飛起，剛飛了一丈距離，就被群鳥給擠掉下來了。

無顏飛身接住她，將她穩穩地放回地面，這個可憐的女人，到了現在都不知道這裡正在發生什麼事。

這是她的幸運，也是她的不幸。

「我能行。」

龍瑞掙扎這再次縱身，被無顏拉住了，「你師父在上面。沒發現這裡的天空與外面的不同嗎？」

？？？

龍瑞：「······」

仰臉望著縱橫交錯的冰雪壁壘，龍瑞臉上掛著滿滿的疑問。

「他們雖然將這座城連同自己都現出來了。到了生死關頭，他們把生留給了別人。」

無顏風輕雲淡的說，「龍瑞，這場戰爭輸贏都是輸。這就是他們不想讓你看到的。」

龍瑞咬了一下唇，苦澀一笑，「我總以為這一天離我們很遙遠。我總是活在他們為我編製的美好里。無顏，告訴我，結局是什麼？我希望在他離開之前陪著他。」

無顏一怔，「你不哭了？」

龍瑞點點頭，眸光堅毅，「沒有足夠的實力，我的眼淚沒有人在意。看著遍地血跡，我沒有哭的權利。眼淚不能解決我所面對的問題。東海域一戰，我早已學會了堅強。他們的目標不僅僅是我，還有很多像我一樣的人。」

龍瑞扯扯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小荷就是為了這個才和他們拚死一戰的。無顏，我現在的靈力不再是他們的養分了。不敢奢求打贏他們，絕不會拖累他們的後退。別拖延時間了好么？帶我去見他。」

無顏嘶了一聲，晃了晃腦袋，笑眯眯的看著龍瑞：「我們去國師府。」

國師府？

對，那裡有直通天幕的通道。

「我帶你去。」

龍瑞踩著地上的血水往前奔去。

一腳踏進去血珠四濺。

無顏長嘆一聲，跟著她身後走了過去。腳步輕靈，只在水面上留下點點漣漪。

·

俊昊大人落在李青羽身邊，深潭無波的臉上抽搐一下，「不該讓她面對這樣的場景，無顏真是個蠢貨。」

李青羽坐下來，瞅著天空里漸漸稀少的飛鳥，淡漠道：「她是可憐她。動了惻隱之心而已。」

「提醒她不要壞了我們的計劃。」

俊昊大人冷冷的說，「有些事情我們無力扭轉，有些事情我們不可以破壞。」

「俊昊大人，本座知道這件事情讓你們為難了。」

李青羽真摯滿滿，「大當家也在儘力挽救。這些事真的沒有法子改變。我只希望在我的這一任里做我該做的事。能做的事。」

俊昊大人勾勾唇，清冽的聲音響起，「他為什麼總要真對蘭掌柜？」

李青羽即刻翻眼，嫌棄的說：「俊昊大人，他被這裡傷成什麼樣？在他的認知里：虛空是個爛泥坑，是個不值得擁有乾淨的人的地方。否者，我師姐不會走。蘭兒也不會走。就連這個無顏他也不許她留在這裡！潔癖，從身體到心裡的潔癖。」

俊昊大人冷漠的臉上現出一絲溫情，「讓無顏留下來，她會在最後時刻做出她的選擇——成全你的美夢。」

李青羽躬身一禮，訕訕一笑，討好的說：「俊昊大人，這裡咱倆守著是不是有點浪費人才啊？」

俊昊大人冷笑一聲，「少異想天開，七弦前後多次要從這裡闖出去。萬一把那個海諾召喚出來，我一的人擋得住嗎？」

威武的俊昊大人也有慫的時候。

李青羽扁扁嘴，沒有繼續說下去。

·

皇城外的人們，則是用盡全力把四散奔逃的異獸趕回來。皇城外的三百里之內全是異獸，天上飛的地上走的，要有盡有。

在邊緣處，眾多修界人士用身體組成逞強，用仙力建築法網，就是為堵著他們不能逃出去。就是為了將這些禍害了虛空千年的異物藉助這次的驅趕出去。

·

倚天閣門前的青石板路已經被清洗乾淨了。

龍騰飛靠在門前的獅子旁，靜默的望著前面的戰鬥。

童碩童大人不知道為什麼硬是帶著他的人堵截著異獸攻擊倚天閣。

這不是他們童家人該做的事。

龍騰飛這樣想，童家人的目的是什麼？

小荷有沒有解開鳳元殿的秘密？

晨合仙尊還活著么？

胡爺爺有沒有找到驅趕異獸的藥粉？

我們三個人的決定到底會是個什麼結局？

虛空里，讓人諱莫如深的忌諱是什麼？

大長老為什麼一定要帶走小掌門？

李青羽到底瞞著我什麼？

還有，律堂的大人們為什麼會願意支持小荷的決定？

輸了是全城覆沒，

贏了是什麼？

一連串兒問題湧上心海，龍騰飛隱隱有這一種不好的預感。好像這一戰輸了比贏了更划算。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龍騰飛眉頭緊皺，始終沒有想出為什麼。

張勳匆匆走來，捧著一個點心盤子，老遠就跟孟浩打招呼：「國師府的天空漏了，奉君統領前去援手了。你回家裡待著，我在這裡陪著二舅爺。」

孟浩指指靠著石獅子發獃的龍騰飛，若有所思，「老張，我怎麼覺得你該去和坊間的傢伙交流一下呢？當年的胡姬長老救世於天下，最後差一點身死道消為什麼？」

張勳怔愣了一下，眼眸劃過一絲不安，突發奇想站在孟浩身邊說：「大功亦大過？！」

孟浩一拍腦門，「大功不賞，大過必罰！！」

二人驚恐萬分，噌噌噌，三步兩步來到龍騰飛身邊，分左右站立，四隻眼睛緊張的盯著龍騰飛。

他們的話龍騰飛多少聽見一些，尤其是孟浩那句『大功不賞，大過必罰』，可以說是一字不落的記在心裡。瞬間也明白了小荷為何要這麼做了。

律法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