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青山月圓

明知是幾百里的無人區域，陸展雄依舊是緩緩地趕車。令他們奇怪的是諸葛青亦是不疾不徐與他們同行。

太陽西下，夜幕降臨。陸展雄指導著他們就地宿營。

簡單的用餐，陸展雄望著東方漸漸升起地明月，負手而立。聲音淡漠的說：「此處之所以是荒野，是因為這是個陰城。每當十五月圓之夜，這裡便會聚集著來自天地間的精靈修習著。人們稱它們：妖。」

龍瑞聽到妖這個字，不禁用手攬住了歐晨星，輕聲說：「別怕，有我呢。」

歐晨星低頭看著她煞白的笑臉，用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子，嗯了一聲。

龍曉曉看看龍騰飛，龍騰飛挺直了脊樑，神奇的說：「怕什麼？我們是修仙者。」

「是嗎？」一個魅惑的聲音至頭頂傳來，緊接著是一陣悅耳的女子笑聲。

「閑雲山陸展雄攜弟子入皇城參加神仙會，途徑寶地借宿一晚，請胡姬行個方便。」

陸展雄拱手行禮，朗聲說道。

「閑雲山？」一位白衣美人宛如月亮走出來一樣，烏黑的長發，精緻的臉蛋，一股香風襲來，龍瑞打了噴嚏，美人語笑嫣然，「不記得。葉秋我倒是認識。」

胡姬翩然停落在天空，從六長老陸展雄報出閑雲山的名號時，她便收起了魅惑之力。一身清靈的仙力，說她是仙女更為貼切。

胡姬掃了一眼歐晨星龍瑞，悠悠嘆到：『葉秋的徒弟都是那麼出類拔萃。想必是她覬覦飛升上界，再選繼位長老吧？想當初被丹童熏拐跑的凌萱仙子，女兒都這麼大了吧？』

陸展雄恭敬地一拜，回頭吩咐：「你們幾個小輩還不趕快拜見胡姬長老。」

龍瑞，歐晨星，龍曉曉，龍騰飛立刻面對胡姬行禮參拜。

禮畢，陸展雄手捧著一枚朱果，恭敬地說道：「孩子們進入秘境得來的。不敢遺漏胡姬。請享用。」

眼前煙霧瞬間蔓延開來，周遭景物不停變換，不知過了多久。等到周遭景物靜止下來時，他們身處一座山前。皓月當空，輕風拂面，雖是深秋卻不覺得寒。

蒼翠的樹木，一片盛開的血紅的花。此花無枝蔓，無花葉，好似憑空冒出來的。花雖艷，不聞香。只是血紅。

龍瑞悄悄扯著歐晨星的胳膊問：「這是哪裡？」

歐晨星用手環抱著她，因為不知，所以只說：「不怕，有我呢。」

胡姬翩然而至，不知何時換了一身紅衣，「這裡既不是九天之上，也不是冥府黃泉。當然，更不是人間。」

龍騰飛倏爾指著那片血紅的花海，驚訝的說：「這裡不會是上界吧？」

龍曉曉一把把他拉過來，用手堵住他的嘴。

胡姬笑了，滿眼溫柔，輕淺的說：「這裡是忘情海。隸屬十方。天上的神仙也罷，地上的凡人也可，亦是這天地間的精靈，都有一份無法割捨的情意。」

胡姬蹲下來，用手輕撫著那血紅的花朵，滿眼憐惜，「此話名喚折愛，是每一個愛而不得的人心頭血所化。不死不滅，不增不減，就這留在了忘情海里。」

胡姬倏爾回頭笑看著他們，「美嗎？」

幾個人既不搖頭，也不點頭。只是靜靜地看著。

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四朵折愛枯萎，凋謝，化在風裡。無聲無息，悄悄的隕滅。

胡姬翩然，衣袖一拂，周遭景物瞬間模糊，不停地變換著，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幾人覺得呼吸到了新鮮空氣。對，是空氣。剛剛不是夢。

霧氣散去，胡姬依舊飄然停在半空，身著白衣，手裡拿著朱果慢慢的啃著，細細的品嘗著。直到把果子吃完，胡姬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歐晨星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此時月已西沉。

又是一陣沉寂。

「沒事了。我告辭了。」胡姬打破沉靜，轉身向月亮里走去，邊走邊說，「周遭已布下法陣，你們可以安心睡到天亮。」

·

回到帳中，誰也沒有入睡。各自再回想，那片血紅的花海······

諸葛青睡意正濃忽的聽到什麼人鑽進了自己的帳中，揮手點亮燈燭，桃花眼邪魅的一笑，「丹姑娘這是自薦枕席？本公子可就笑納了。」

「諸葛青，你倒是睡得很安穩。」丹紫瓶一臉鄙夷的說，「他們消失那麼久，你不好奇去了哪裡？」

諸葛青收起笑容，語氣冰冷的說：「本公子，晚上只談風月，也貪風情，更喜風流。其他一概不談。阿福，送丹姑娘。」

繼而撩開身上被子，春意蕩漾在眼眸，語氣魅惑的說：「美人，如此良辰美景，又是月圓之夜，月圓了，你呢？」

「賤男人，不要臉。呸。」丹紫瓶罵著諸葛青快速退出帳篷。

「哈哈哈，夜半寂寞，闖我寢帳，到底誰更賤？！」

諸葛青大聲說。

本來幾人的宿營地就緊挨著，諸葛青的話所有人都聽見了。所有人又都不會過問，畢竟丹紫月是丹童熏的女兒。人家有爹媽呢！這些人自是不會多嘴。

丹紫瓶灰溜溜的逃回自己的帳內。

·

不過問不代表不八卦。反正也睡不著，幾個人出了帳篷圍坐在篝火旁小聲討論。

「小荷，你說她找諸葛青幹什麼呢？真是夜半寂寞······」龍騰飛還沒說完呢，就被龍曉曉把嘴給捂上了。

「瑞姐姐還在這呢？你說什麼呢！」龍曉曉看一眼龍瑞說。

「我無所謂啦。你啥時候拿我當過姐姐！撒謊，裝病，考試作弊。哪次你也沒有落了我！」龍瑞嗤之以鼻的說，「她半夜三更找諸葛青能幹嗎？算計人唄？這裡就咱們是一家人，還能算計誰？她再怎麼也不會找諸葛青商量著算計諸葛青。」

歐晨星伸手拍拍她的頭，笑著看著憋屈的龍家兄弟：「瑞兒說的對。她若是看上諸葛青也不用等到晚上了。白天就跟他走了。何必在這裡做咱們的奴婢？」

「也是，諸葛青囔囔那麼大聲，這是沒商量好。」龍騰飛扒拉開龍曉曉的手說，「這個丹紫瓶腦子也是漿糊······」

「她不知胡姬設法陣的事。」陸展雄突兀的聲音打斷了龍騰飛的話。

幾人四下張望，沒看到陸展雄。

「我在帳內。回帳篷里待著去。睡不著，就躺著。天亮我們就走。」

幾人聽完立即返回自己的帳篷里。直到第二天出發前，大家才看到丹紫瓶臉色刷白，神情獃滯的走出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