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2章 殺雞儆猴

戰爭摧毀了他們所擁有的一切，往日他們都是人上人，現在他們卻面臨死亡，被大明的軍隊圍困在孤島之上。

炮擊在日落的時候，停歇下來。

在城外呆了整整一日，已經筋疲力竭的趙凱卻不得不繼續守夜。戰爭不會因為天黑了，人應該睡覺了，就停止。

反而因為黑夜的緣故，弱者總是會想辦法在天黑的時候，搞一些事情。

比如說，突圍。

「趙將軍，爵爺已經派了一些僕從軍來接替您了。」

使者匆匆而來，帶着一群面黑肌瘦的僕從軍。

「就他們？」

趙凱看了一眼，冷哼了一聲。他發現即便有火把照耀，自己也看不清楚這些人的面容。

達羅毗荼人的特色就是黑，沒轍。

「不過他們蹲在這裏，對方倒也不定看的見他們。」趙凱略作思考之後，還是決定回去睡覺。

作為一個成熟軍人，他已經知道陸繹的目的並非是殺人，而是宣揚恐懼。讓所有人都知道與大明作對會死，歸順大明則會成大明的狗，獲得優待。

跟一片死寂的阿格拉城比起來，大明在城外設立的營寨，人頭攢動。

隨軍的王公貴族們對於炮擊阿格拉城一事並無任何的不滿，反而拍手稱快，盡皆讚揚起來陸繹。

唯一一個帶有不滿的應當是今日守軍殺掉使者，那個婆羅門的兒子。

因為在陸繹的任命下，他已經成為了阿格拉城統治者，只需要每年給大明上繳一定數量的稅賦，人力，就能獲得永久的統治權。

可惜的是王城阿格拉城在連綿不絕的炮火當中，已經變成廢墟。

如今阿格拉城當中的建築，大多數都採用的是木質，一枚炮彈就能輕而易舉的將一棟房子摧毀，將其變成廢墟。

也不知過了多久，真正的重頭戲來了。

被俘獲印度王公在清晨的陽光下，被趕到了寬大的河邊。

圍觀者成群結隊，儘管他們也是王公貴族，但他們卻沒有兔死狐悲。

他們樂觀，平和，認為即將被大明處死的人都是罪有應得。

行刑的並非是征南軍，而是僕從軍。

陸繹從他們當中挑選了一些願意上進，成為大明忠犬的的達羅毗荼人，着重培養。

培養他們的第一步，就是藐視權威。

「行刑。」

也不知道在晨風下面跪了多久，當人頭滾滾的時候，王公貴族們他們懸著的心放緩緩放下。

只有這一批忠誠於阿巴克的王公被屠戮一空，他們才能掌控更多的權利。

隨後，大明的戰車再度開動，代表印度王公的戰爭已經打響。

阿格拉城殘破不堪，在王公被捕殺殆盡后，陸繹接受了這座城池的投降，並且留下部分征南軍維持秩序，將這座城市按照大明的方式修建。

阿格拉畢竟是阿巴克一手打造的首都，修修補補之後仍舊比尋常的城市更為繁華……

一隊騎兵呼嘯向北，戰爭的號角從吹響開始，整個北印度便風聲鶴唳。

趙凱一馬當先，在阿格拉城他並未獲得太多功勛。

養精蓄銳后，他再度爭先，成為大軍的先鋒，劍鋒直指莫卧兒帝國曾經的首都，德里。

率領主力的陸繹並未真正打仗，他兼任了北印度總督，所做的事情是安撫王公貴族，叫他們望風而降。

早就因為各種政策對阿巴克不滿，卻又無可奈何的王公貴族這一次找到了宣洩的地方，他們甘願成為大明的帶路人，將北印度的土地變成大明的國土。

不斷跟印度王公貴族接觸的陸繹也明白過來，阿巴克能夠被稱作是大帝的唯一原因就是他是自小登基，靠着軍隊不斷收攏王權，成為印度的皇帝。

可他並非是這片土地真正的掌控者，而是名義上的皇帝。

即便掌握大軍，他也無法改變的印度根深蒂固的習俗，還得虛心接納各種宗教，讓他們自由發展。

不是他不想發起聖戰，而是他沒那個實力。

普遍實力受損的王公貴族被收攏兵權后，無力對抗皇權，就跟大明的士紳一樣，玩起了陰的，不納稅，推諉，腐敗的政治，讓如日中天的帝國，也僅僅能夠維持統治。

打仗全靠阿巴克親自領軍，整整一個帝國，阿巴克就沒有幾個能夠信賴的人。

陸繹聽得心中無語，想到了武則天也是因為在長安掣肘太多，為了避開關隴士族的影響，遷都東都洛陽的舊事。

現在阿巴克不在，什麼牛鬼蛇神都冒了出來。

甚至還沒抵達德里的時候，陸繹就看到了從德里而來的王公貴族，他們願意將德里獻給大明。

阿巴克留在德里的幼子也被綁縛著送到了陸繹面前，交給陸繹處置。

趙凱一臉晦氣，他沒有跟小孩子置氣的念頭，將他綁好，就送到了陸繹面前。

德里望風而降，讓他臉上再無笑容。

整個北印度，現在已經投降大半，隻身下孟加拉地區還被莫卧兒掌控。

這一變化，直叫他咬牙切齒。

「爵爺，德里的王公貴族全都到了。」

蕭如薰在一旁做着指引，他年輕且華貴，穿着尋常的山文甲，也比趙凱這樣的糙漢子更受歡迎。

以至於很多王公都以為他是婆羅門，而非剎帝利。

「到了就到了，晚上蕭如薰你替我宴請他們。」陸繹擺擺手，這一次他沒有像之前一樣，對這些老狐狸虛以為蛇，而是直接表明自己態度。

「告訴他們，大明將會在德里旁邊新建一個城池，名字就叫新德里，作為大明在北印度治所。」

對能夠趕走阿巴克的王公，陸繹也沒什麼好辦法。

歷史上，新德里的建設是因為英國人殖民統治的需要。那個時候，印度王公不斷衰弱，分裂的更為徹底。

大量南印度的王公貴族更是英國人的親密盟友，這些印度教徒對北面的異教徒國家，仇恨了數百年，在歷次的戰爭當中，發揮的作用遠勝於北面的尼泊爾。

不能殺人，就只能妥協。

這些人還能為大明所用，就讓他們繼續壓榨本地土著，等後來人解決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