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7章 懲罰

杜若一邊打開花灑放水，一邊低聲對許笑雅說道：

「笑雅，我知道你現在一定非常難受，不過，你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這是曲煙曾經安慰過她的話，而現在，她也把這些話轉而告訴許笑雅。

然而許笑雅聽到她的話，抬起頭來，一雙眼睛里的絕望卻讓人看得都心涼。

她說：「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該怎麼辦？我做了那麼多，到底又是對是錯呢？」

「不用管自己的對錯，不用評判你的做法好與壞，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才是真的。」

杜若看著她一臉慌亂的模樣，也只能柔聲勸道。

可是她也知道，安慰這種事情，效果始終也因人而異。

看許笑雅的樣子，她就知道，自己這一次的安慰，並沒有起到什麼太好的效果。

而許笑雅則是繼續問她：

「如果，真的是我媽做了那些事……」

那麼，她的悲劇，就可以說是由她的親生母親一手締造。

杜若當然清楚這一點，只是在許笑雅面前，她還是只能繼續安慰道，

「長輩就是那樣，不管他們做了什麼，不管他們怎麼樣，我們做晚輩的，其實始終都管不著，笑雅，你不需要想自己未來怎麼辦，你現在這樣就已經很好了，你會自己結婚生子，你會自己看這個人間到底如何，人世無常，人生本來就有悲有喜，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傷心，我也知道我沒有立場勸你看開，可是我現在，只是想讓你好過一點，讓你，不要再這麼為難你自己了。」

杜若說著，一邊用溫水打濕她的頭髮，幫她洗頭。

其實以前杜若從來都沒有這麼伺候過一個人，可是現在看到許笑雅的樣子，她突然感覺，自己的確該做點什麼，來安慰她。

她看上去就像是一隻迷途的羔羊，找不到未來的路到底通向何方，於是她迷茫迷惘，痛苦的蜷縮在原地，等著死亡，或者等著被人救贖。

而杜若這個時候，也只能想辦法幫幫忙。

許笑雅聽著杜若的話，心裡，他還是一點都好過不起來。

她的腦海之中總是閃過自己那天晚上的景象。

光線黑暗得看不清彼此的派對，狂歡的人群和發瘋的她，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只知道，那是個極為混亂又痛苦的噩夢。

然而，她原本以為自己已經逃離了那個噩夢十萬八千里遙遠，可是卻在姚子墨和夏曼結婚的當天，突然發現，噩夢裡的人，竟然走到了現實裡面，而她面對著那些惡魔，竟然被他們打敗。

這一次，她徹徹底底的輸了。

以前她還以為自己是對的，所以連傷害裴芷蘭，給她毀容這樣的事情做起來也理直氣壯。

可是現在……

她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辦了。

她一直想要懲罰罪人，可是最後，真相卻是，她自己才是那個最大的罪人。

那她，應該怎麼懲罰自己呢？

她蜷縮在浴缸里，明明已經泡在了溫暖的熱水之中，卻感覺自己渾身冰冷，於是她抱住了自己的雙膝，露出了極為脆弱的模樣。

杜若看著她的樣子就覺得不太對勁，偏偏她也不怎麼了解許笑雅，這一次來幫忙，只是因為昨天晚上程飛揚發現許笑雅暈倒了，就把她帶回了家裡，而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了，程飛揚便去了一品鮮幫忙，而她因為是個女人，更方便照顧許笑雅，這才留了下來。

所以，以她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她也無法在給許笑雅更多的安慰了。

於是她提議道，「要不，我給允樂打個電話，讓他過來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