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三槍驚魂

五十六、三槍驚魂

三天後的晚上八點，市場後街聚滿了大小混混，足有上百號人。孫大鵬、強濤、徐浩然、唐飛、孟康都站在小鬼皮海身後，瞪著對面的胖羅漢和小風，雙方橫眉立目。胖羅漢舉著槍咆哮：「小鬼，你要是趟這件事，可別怪我不給面子！」「哼哼，你從來也沒給過我面子。今天我不是要談判，是擺平你來的！別搞不清狀況。」胖羅漢布滿橫絲肉的肥臉上抽搐了一下，心想：「沒料到這幫小子真有道行，竟然把小鬼搬出來了。看來今晚的事不能善了。」面上卻一點也不服氣：「既然你吃定我了，我就奉陪到底。群砸、單挑、玩死簽，任你選，我胖羅漢也不是嚇大的！」

皮海慢條斯理地說：「今天雙方的弟兄都不少，群砸容易傷及無辜。單挑你又歲數大了，我是很尊老愛幼的。聽說羅漢哥就是靠一股不怕死的狠勁成名立萬，今天兄弟想領教領教。」說著拿出把五四式手槍，「咱倆今天有一個得死在這把槍下，是你先打我，還是我先打你？脲了的以後滾出服裝街！」胖羅漢暗自一驚：「這小鬼是亡命徒，真讓我先打他，我還真不敢開槍，殺人是要償命的。不如賭一把，看他倒底有多大扛兒。」想到這胖羅漢撇嘴說：「我是前輩，怎麼說也該讓著你。動手吧，閉下眼都算我栽了。」

「好！」小鬼皮海用槍頂住胖羅漢的腦袋，一臉獰笑地看著他。胖羅漢咬牙切齒地狂吼：「有本事就開槍！」「成全你！」皮海一扣扳機，胖羅漢幾乎昏厥，雙腿一晃好懸跌倒，幸虧小風及時扶住他。皮海氣得大罵：「什麼破槍，怎麼都是臭子兒？」胖羅漢回了魂，哈哈大笑：「小鬼，我還以為你有多大能耐，原來就拿把玩具槍嚇唬人呀？」皮海急得青筋直蹦：「你等等，這槍昨天還能用，怎地今晚出毛病了？我再試試。」說著裝腔作勢地檢查一番，然後對準側面土牆開了火。只聽得「轟」的一聲巨響，牆上被開出個大洞，周圍眾人大驚失色，有幾個小崽子驚叫得跳了起來。「cao，修好了。」皮海再次拿槍頂住胖羅漢，眯著眼說：「羅漢哥，這次咱可玩真的了！」「咕咚」胖羅漢肥碩的身軀癱軟在地上，面無血色，汗子直滾，全身抖個不停。

皮海瘋狂地把胖羅漢從地上揪起來，用槍頂住他的頭：「服不服氣？老子今天弄死你！」胖羅漢此時已像一具行屍走肉，目光渙散，嘴唇不住顫動。小風撲上去哀求：「大哥別動手，我們錯了。我們認栽了。」「去你媽的！」強濤上前一腳把小風踹開，胖羅漢的手下呼啦啦跑了三分之二。皮海一槍托砸在胖羅漢頭上，立刻鮮血直流，小風哭喊著抱住胖羅漢：「別傷我乾爹，要打就打我。」皮海邪笑：「死胖子，現在還牛b嗎？我這些兄弟的辛苦費，你打算給幾萬？」

胖羅漢抱頭坐在地上，嘶聲叫：「一分錢也沒有！」這時孟康竄過來：「老東西肉爛嘴不爛，海哥，咱得給他留下記號！」「嗯，最少廢他一隻手。」皮海點頭。小風雙目赤紅，爬過來大喊：「別動我乾爹，我惹的事我扛！」皮海輕蔑看看他：「你扛？你是什麼東西？」「從今後我們退出服裝街再不露面，再見到你海哥躲著走，去鄉下當農民。至於今晚的交代，我給！」說罷舉起西瓜刀，對準自己左手揮下。一聲慘叫，小風兩根手指離開了身體，人已昏死過去。

在場眾人無不驚駭，胖羅漢狂呼：「快送他去醫院！」徐浩然跑過去一把摻起小風，悶聲說：「一個個不是流血就是受傷，這倒底圖個什麼？」唐飛不由得讚歎：「夠狠！真不愧叫快刀切。」皮海陰著臉下令：「開車帶他去醫院。」然後轉身對唐飛笑問：「你就是唐飛吧，以後有事就跟哥哥說話，千萬別客氣。」唐飛只是淡淡一笑。

宋宇凡躺在病床上，聽強濤講述了經過，嘆口氣說：「這個小風真是條漢子，可惜咱們跟他的仇是解不開了。」強濤頗為擔憂：「我現在最忌憚的倒是小鬼皮海。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種人沾不得，就怕以後他訛上咱們。」宋宇凡安慰他：「我知道你向來自保意識強，不過大鵬事先跟我打過保票，小鬼不會纏上咱們的。」

強濤想了想說：「你上次的話提醒了我，現在有個好主意可以確保小鬼以後不找咱的麻煩。」葉子龍插話問：「你是不是想拉孫大鵬入伙啊？」「入伙這話不正確。我其實早就考慮過，要想不被人欺負，就得兄弟抱成一團，咱們哥七個結拜怎樣？我們學校里就有這麼乾的。」強濤顯得有些激動。葉子龍一聽也興奮起來：「好啊，我早就有這意思。」宋宇凡卻只是淡淡一笑：「這事不能兒戲，你要是為了防範小鬼搞結拜，這出發點就不純。再說還得徵求哥幾個的意見，像你和孟康那樣總鬥嘴，就不像兄弟間的情意。」葉子龍搶話說：「濤哥肯定不光為了小鬼的原因，再說大鵬不也是你的兄弟嗎？依咱哥幾個的感情早該結拜了，平時吵架拌嘴不都是自己人之間的玩笑嘛。我現在就敢說，他們肯定都樂不得的。」

宋宇凡心中明白，葉子龍是一個人孤苦怕了，渴望親人越多越好，對韓金梅如此，對他們更是。其實在此之前，班裡的同學陳斌、趙冬也和宋宇凡提過這類事，但他不置可否，沒有答應。宋宇凡最重義氣，認為一日做兄弟，一世便為兄弟，所以他對結拜金蘭的事最謹慎。在那個年代，青少年之間結義很時興，但大多是憑著一時熱情，思想上並不成熟。兄弟之間若真是情意深重，又何必搞那些形式上的虛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