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宴

到得所住的小院中，秋菱蹦跳著入了側屋，自去整理。

門外人影一閃，侍琴提著食盒過來，見秋菱從側屋出來就是微微一愣，臉色一變，目光一閃，瞬間就抿唇微笑著招呼：「秋菱姐！」

「侍琴妹妹！」秋菱笑吟吟的回應著：「我來了后，妹妹就可以輕鬆一些，有事儘管叫姐姐來做就是！」

「好呀！」侍琴笑應著：「那以後就麻煩秋菱姐了，我也可以多點時間陪陪我爹爹了！」……

韓毅聞聲微轉首，眼角餘光已見得秋菱臉上笑意大盛，聽出聲音又是高了些許，顯然是真的開心，並極願意在侍琴面前表達出來。侍琴則笑容勉強，聲音微微尖銳，只是不願意在秋菱面前示弱，現在強撐著而已。

微不可察的搖搖頭，想不到二女還有這翻暗鬥。不過以韓毅兩世為人的經驗，對人心理的把握，自是輕鬆應對。微笑著說道：「侍琴，秋菱一個住在後面大是不妥，而且我現在每天習武，事情就多了。對了，令尊現在身體怎麼樣了？」

「公子，我父親身體還是老樣子。」侍琴目光一閃，數縷笑意頓顯眼角唇邊，口中卻淡淡的應著。

韓毅笑著點頭：「好的，等下我吃完飯，去看看令尊。」又問著：「對了，今天菜給令尊帶去了沒有？」

侍琴低著頭回道：「謝公子善意，只是哪能天天吃公子送的菜？」

韓毅搖頭，正色說著：「侍琴，既然你為公子我做事，令尊身體不好，我自當效力一二。」一指面前幾樣菜，吩咐著：「這幾個菜各留一半，你們和我一起吃飯吧！等會我帶去看看令尊。」以此時代的等級森嚴，自不容韓毅稱一個侍女的父親為叔為伯。如果這樣稱呼，那就是輕佻浮浪，無有官體。

見韓毅臉色嚴肅，二女相視一眼，就坐下來一起用了飯。隨後提著食盒，三人一起向侍琴父女住處走去。

韓毅心中暗笑：「若非如此，不知要費多少口舌。」

行過二百來步，就到一處雜院中；裡面也有三間屋子，雖然破舊一點，也是磚瓦所砌，在這時代，已是上等。

入得正堂，侍琴父親正坐在桌案旁。見了韓毅，大吃一驚，實是雙方地位相差天地之別。雙方見禮罷，方知侍琴父親原來姓郭名仕仲，字仲子。韓毅微笑說道：「早應前來拜望，今日方至，還請不要怪罪來遲才是。」

郭仲子連連謙語：「蒙公子不棄，讓小女服侍，才讓我一家有口飯吃，得以活命；小民又多得公子照顧，受諸多恩惠，還不知如何報答，早想著前去拜謝，只為賤軀有恙，未能成行，還請公子勿怪方好！」

韓毅心下微感訝然，這郭仲子談吐不俗，神態自若，似乎讀過幾年書呢！在這個時代，能讀書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身形雖瘦，這是病的；依然還可見得骨架挺直，雙手粗大，虎口有繭，這是常年練武所致。

郭仲子見韓毅與他交談之中，開始還好，後來有時低眉深思，有點心不在焉；念頭一轉，心中恍然，立即含笑而問：「公子，可有需要我效勞之處？」

就見韓毅微微一怔，展顏一笑，抿了抿嘴唇，說著：「實是有一事相求。」說著目光一掃二女。

郭仲子點頭說道：「公子請吩咐就是！」

韓毅微一抬頭，說道：「實不相瞞，秋菱這丫頭，我前些日子讓她住在後山，現在想想實是不妥。故而就叫她到前面來了。所以我想著，侍琴也是一人住，能不能讓兩個小丫頭做個伴？」說完，含笑看著郭仲子。二女相視一眼，目光閃動。

「這點小事，自是無礙，公子直接吩咐就是。」郭仲子笑著，大口應了。

「那就多謝了！」韓毅開心的笑著拜謝。又說著：「今晚自然住在我那邊，隨後得空時再搬過來好了。」

「沒事，只要公子不嫌棄，隨時都可以過來……」

後山，四個男人圍坐一桌，桌上大盆裝著一條數斤重的紅燒草魚，一隻白斬雞，紅燒羊肉，豬捆肉，還有三樣素菜，一大碗濃白的湯，四壇黃酒。

那名僕役給各人面前大碗斟滿酒，和另外二人一齊端碗相敬：「韓大哥，兄弟們敬你一碗。」

韓軍爽快的端碗道：「好，三位兄弟一起幹了！」另外三人齊齊應了，齊舉碗一氣飲盡。

「哈……」，長長的呵了口氣，各人又是滿上，邊吃邊聊……。

三碗飲完，氣氛更是熱烈。一護衛就對僕役說著：「丁三，你跟著弟兄們練武也有一兩年了，功夫不錯，什麼時候乾脆求求管家，加入護衛隊得了，月錢還多上三成。」

丁三笑眯眯地回應著：「這不是為了讓弟兄們有機會吃喝點嘛！」

韓軍點頭，看著那說話的護衛道：「徐兄弟，若不是丁兄弟每天買菜時從帳目中弄些手段，咱們四個哪能有機會每天喝酒吃肉？」

「大哥說的是……」另外一個護衛笑眯眯的應和著，甚是贊同。

「再說，」韓軍接著又講：「這內外都有人，消息才靈通，咱們才有機會。這世道，亂了，你們看，這大齊前兩年鬧民亂，許多世家大戶不也灰飛煙滅了嗎？聽說直到現在，還有百萬之眾，在兗州、青州、冀州等地大肆搶掠，官府毫無辦法。所以啊，咱們得機靈著點，誰知道以後怎麼樣呢！」

「是的，大哥說的是，咱們聽大哥的……」幾個人連聲恭維著。

韓軍又俯身向前，另外三人也是齊齊俯身過來，就聽韓軍輕聲說道：「哎，告訴你們一個秘密的消息！」說到這裡語音一頓，三雙六隻眼睛齊齊盯著韓軍。韓軍目光轉動，壓低聲音，一字一頓的說著：「大齊國師，玄一祖師的神像，前幾天狗吞日的時候，被雷劈開了。」

三人六目齊齊睜大，『噝……』，數聲吸氣的聲音傳來！微張著嘴，盯著韓軍，愣愣不語。

就見韓軍端起酒碗，眯著眼睛看著眾人：「這國師，哼哼！不說了，來，干！」

另外數人驀然驚醒一般，相視數眼，默然端碗而飲。

又是三碗下去，眾人面上皆是紅了，韓軍一拍丁三的肩膀：「兄弟，你進出公子的住處，可找到了那幾卷兵書沒有？」

丁三晃著腦袋，卷著舌頭：「大、大哥，那書太多了，我識字又太少，那個侍琴盯得又緊，還沒有找到。不過也差不多了，已經翻了一大半，估計再有些日子，就能找到了。」

徐兄弟和另外一人一驚，這書籍可是各大世家傳家之學，等閑是不會傳給外人的，韓軍圖謀公子家傳的兵書，這事可第一次聽到。二人四隻眼睛盯著韓軍不放，滿是疑問：「大哥，咱們現在有酒有肉，若是被發現偷公子家傳的兵書，這事可不得了！」

韓軍端起碗，道：「來，再幹了這碗。」另外三人不敢相違，皆是幹了。韓軍冷笑一聲：「三位兄弟，咱們這是外出，陪著在飛龍觀中，才能肆意自在，有酒有肉。可美女呢？」

徐兄弟咂咂嘴，舔了下嘴唇，嘆了聲：「可惜，秋菱那小騷蹄子給叫走了，不然，今晚大家就可以，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