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所未見的靈台學宮

從所未見的靈台學宮

巫朝建國三百年,夏至時節如約至,巫朝正入梅雨季。

巫葉兒掀開馬車的帷幕,先是在心裏將師兄交代的囑咐快速的在腦海里過一遍,然後打量著這個她即將生活五年的地方。馬車行駛在通往學宮的官道上,兩側都是花匠精心培育出的鮮花,竟是比族內的花兒還要漂亮,要是她能夠在百花中翩翩起舞,那該多好的一件事。車又往前開了一段路,已經能清晰的看到學宮的輪廓了,學宮的大正門處,多的數不清的學子帶著書童在門前席地而坐,還有身份尊貴些的,就將馬車停在旁邊,待在車內歇息。正門處只有六個年輕人,分別代表着不同的六藝,禮(禮儀)、樂(音樂)、射(射箭)、御(駕車)、書(識字)、數(計算)。學子排著隊,一個個的接受六個年輕人的考核,陪同的書童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待自家的公子或者小姐面帶笑容的出來,他們懸掛的心就落下來,但要是看到他們垂頭喪氣的出來,表情也同樣的變成了哀嘆。

巫葉兒看着這副場景,不由的笑了,還好沒同意師兄跟來,要是師兄在這,按照他的脾氣,非的讓學宮的宮長把他們全部清個乾淨,然後八抬大轎場面隆重的送她進去。她還記得臨走的那天,師兄特別的溫柔也反常的沒有欺負她,只是一直摸着她的腦袋:「葉兒,人生百態是書里學不來的,那是必須要去人世間經歷的,等你學夠了,記得回來,師兄會在這一直等你的。」

師兄是不放心這個單純的小師妹一個人在外面的,可是拗不過小師妹的糖衣炮彈和師傅的命令,無奈之下只能連夜寫了一份《如何在危機重重的外界生活》的超長注意事項。而巫葉兒,在經歷了師兄的抽查提問后,他終於勉強的肯放她出去了,但是也要求她每天都要把這些東西在心中過一遍,加深印象。

離開從小待到大的族內,巫葉兒就如同解開束縛的小鳥,奔向了自由的天空。她的性子軟,也不知道怎麼為人處世,只帶了個族內的小書童出來,也遇到過不少地痞流氓,但都用族內的特權解決了,所幸安全無恙的到達了。

巫葉兒撐著一把花傘,蹲在路旁兩側玩弄小花。族內帶來的小書童漲紅了一張臉,氣喘吁吁的的從馬車上,拖啊拽啊的準備卸下一個大木箱。巫葉兒聽到喘息聲,藏在花傘裏頭的腦袋微微的抬了抬,耀眼的光芒讓她的眉頭不經意間皺了皺,馬車來的晚了,只能停在烈日底下,小書童置身於熾熱的高溫中,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浸濕。

她在袖子裏找了找,拿出了用來擦汗的手帕,撐著傘來到書童身邊,柔聲說:「別動,我來替你擦汗。」

年近十四歲的小書童被眼前這個身份尊貴又溫柔的大小姐弄得不知所措,全程都是站着傻傻的不動,眼眶不自覺的濕潤。

巫葉兒在小書童耳邊低語了一會,小書童就點點頭離開,再次回來時就帶來了六個俊朗的男子,他們的臉上都掛着熱情和得體的笑容,其中帶頭的男子說:「姑娘就是宮長的推薦生吧?我們聽候宮長的命令,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

「你們好,我是巫族,巫葉兒。」巫葉兒按照師兄的超長注意事項,直接報出了自己的來歷。師兄跟她解釋過其中的緣由,要是初次來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該主動的報出自己的來歷,讓那麼不認識她的人都認識她,這樣他們忌諱於巫族的背景,就沒人會來欺負她了。巫葉兒的師兄叫舞鳳,跟名字一樣,是個特別優秀妖孽的男人。從巫葉兒懂事開始,這個舞鳳師兄就佔據了她童年幾乎全部的記憶,是她如同哥哥一般對待的親人。舞鳳師兄是個孤兒,被族長撿到后,莫名其妙的就成為了她的師兄。族長曾經說過,舞鳳師兄是個和她一樣不平凡的人,命格高貴,就給他取了個不平常的名字。舞鳳師兄只比巫葉兒大三歲,小時后巫葉兒因為身份的超然,族內的小孩都不敢靠近她,可舞鳳師兄不一樣,陪着她學習,陪着她鬧,就算是被族長責備,他也會把她護在身後。所以,巫葉兒心甘情願的被舞鳳師兄欺負,他說的話也會認真的記住。

「巫族?巫葉兒?」聽了巫葉兒的話,一個紅衣的男子語調明顯提高了幾度,咳嗽了一聲「師妹好,既然來了靈台學宮,不管大家身世如何就是一家人了,我們是專門來迎接師妹的,師妹請跟師兄們來,師兄們這就帶你去找舍監安排最好的住處。」說完后,紅衣男生自告奮勇的提起了巫葉兒沉重的木箱子。

紅衣男子剛走一步就差點跌倒,然後才兩手抱住箱子,釀釀蹌蹌的走着,小書童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說:「謝謝啊,小姐比較念舊所以就將屋內能帶的東西都帶來了。」小姐收拾東西的時候可是足足裝了五個大箱子,把枕頭啊,被子啊都裝上了,房屋內都是空空的。要不是後面大少爺臉色鐵青的留下了四個箱子,那可得累死他了。但這唯一允許帶走的箱子,東西也是能被壓縮就壓縮,重量也是特別的沉。

「沒事沒事,我搬不動的話就換別的師兄來,六個師兄輪流來鐵定把箱子搬到住處。」紅衣男子爽氣的笑了笑,將箱子自然無比的塞到了黑衣男子手中:「三師兄,你射箭厲害,手勁大,師弟就全靠你了。」

黑衣男子也不說話,就那麼輕鬆的單手接過了箱子,木箱在他手中就像是一個玩具一樣,沒有給他造成一點麻煩。巫葉兒默默的跟在黑衣男子後面,發現他功力深厚,竟跟舞鳳師兄不分上下,提着重物走起路來都是臉不紅氣不喘。

有了六個師兄的幫助,巫葉兒輕鬆多了,也不用走那些繁瑣的流程,舍監點頭哈腰的安排了最好的住處,讓小書童鋪好了床鋪,將箱子裏的東西都放在住處安置好,就拿着一把掛着門牌號的鑰匙跟着六個師兄出門熟悉學宮了。巫葉兒在學宮裏走着,她突然就看到了一塊寫着「中庸」的紅牌匾,她好奇的走過去,紅衣男子趕忙攔在了巫葉兒面前:「師妹,可別信那些所謂的中庸之道,那些都是平庸無奇的人,看看我們三師兄,有一技之長才是硬道理啊。」

紅牌匾屋子內的人,聽到紅衣男子的話,氣沖沖的跑出來,指著紅衣男子罵:「王聰,你什麼意思?一大清早就聽到你在詆毀我們中庸,你們六藝真不要臉。」

紅衣男子像是認識跑出來的紅衣女子,他得意洋洋的嘿嘿笑着:「你們禮儀有大師兄強嗎?音樂有我二師兄強嗎?你們射箭有我三師兄強嗎?駕車有我四師兄強嗎?音樂有我五師兄強嗎?你們算數有我強嗎?」

紅衣女子一邊罵着一邊追着紅衣男子打:「真不要臉,我看你就是欠收拾。還不要臉,只會用長處跟別人短處比。」

「以己之長,攻彼之短。我看你是白學了那麼多知識,連基本的道理都不懂,怪不得不如我們六藝。」紅衣男子翻到圍牆上,居高臨下的擺着鬼臉。

巫葉兒撐著傘,壓低傘面,在傘下偷笑。這種新鮮有活力的場面,當真有趣,這次出來,比預料的好玩多了。

吵鬧了一番,明顯還是紅衣男子贏了。男子帶着巫葉兒,意氣風發的揚長而去。在介紹學宮的時候,紅衣男子也問了不少關於巫族的事,巫葉兒也充分的滿足了他的好奇心。但是大師兄問的一個問題,讓她啞口了一會。大師兄禮貌的問道「聽聞巫族有巫祝,天生就有不同於常人的力量,擁有傾世的絕世容貌,玲瓏旖旎的舞姿甚至可以打動神靈,能賜予國家好運。敢問師妹,世上當着有此人物?當然了,要是涉及到族中機密,那就當師兄沒有問過。」巫葉兒沉默了一會,在眾人期望的眼神中點了點頭說,我只能告訴你們,世上真的有這個人,別的就不能多說了。在巫葉兒說完后,他們都短暫的出了神。無形中跟巫葉兒的關係也被拉進,都告訴這位小師妹,有問題可以找他們,他們一定辦妥。

後來才知道,女孩子大部分都跑到中庸那邊去了,六藝的女孩子少的可憐。而巫葉兒這樣的傾城美女,在氣血方剛的少年中,更是讓他們想捧在手心侍奉。巫葉兒的優良基因都傳自於素未謀面的母親。在族內大家都稱讚過巫葉兒的容貌,並不完全是出於巫葉兒的地位,也是發至真心的讚美。唇紅齒白,靈眸裏面光華流轉,高挺秀氣的鼻子,皮膚更是像剝了殼的雞蛋,找不出一絲瑕疵。在眼光極高的舞鳳師兄那裏,他都會時不時的誇讚巫葉兒的容貌,但是也會在巫葉兒尾巴要翹上天的時候,拿出巫葉兒的笨處說上個三天三夜才肯罷休。

在眾師兄的眾星捧月之下,全學宮都認識了這位小師妹。巫葉兒看着雄偉壯麗的靈台學宮,不禁期盼著以後的日子了,這樣的地方一定一天比一天有趣吧。

在跟着師兄逛了一圈后,巫葉兒就領着小書童回到住處了,不過因為是男性,不好意思再讓他進去,也就只能讓他在門外候着了。推開門進去,裏面特別大,一個有六張床位,她特意囑咐書童要佔據一個靠窗戶可以曬到太陽的床位,進去了才發現有三張床鋪都是靠窗的,而且在她出去溜達的功夫,又有一個人鋪上了。她看了看兩張床的四周,發現了那個極具辨別性的大箱子,立刻就知道了那是自己的床鋪。

聽六師兄說,因為六藝幾乎沒有女孩的特點,他們那裏也沒有餘留女孩的住處,所以就將她分配到中庸的管轄宿舍下了。所以她的舍友,都會是中庸的女孩子。舞鳳師兄的注意事項里有說過,女孩都喜歡勾心鬥角,喜歡內部爭鬥,最好是讓舍監給她找個單獨居住的房間。但是,巫葉兒這次沒有聽師兄的了,她的直覺告訴她,應該留下。

過了一會,有一個粉衣的女子好奇的走近巫葉兒,看着她在擺弄一個特大的木箱子,好奇的問了一句:「你好,同學,這裏裝的是什麼東西啊?那麼多?

巫葉兒擦了擦汗,:「你好啊同學,這個嘛,都是我從家裏搬來的玩意。」

聽粉衣女子說,進學宮要去將名字記入在冊的,才能算學宮的學生。巫妖葉兒不懂,就只能請粉衣女子幫忙,到了地方才知道,她的靠譜師兄,已經將她的一切都辦完了。她不禁感嘆,有師兄真好。在感謝粉衣女子后,她一個人站在樹下,看着人來人往的學宮,突然有點想師兄了,這裏好熱啊,要是有師兄在的話,就能給她弄來冰塊解暑,要是有師兄在,一切都不用她擔心了。要不然?讓師兄也來這個學宮吧?這樣又有人照顧她了。

一回到住處,巫葉兒就將木箱子打開,找到了自己用來書寫的毛筆,拿出硯台放入一些清水,加入墨塊隨便的磨出一些汁,鋪開紙張,在上面寫,:「舞鳳師兄,我是葉兒,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葉兒甚是思念師兄,要是舞鳳師兄疼葉兒的話,就來靈台學宮跟葉兒一起挑燈夜讀吧。巫葉兒寄。」巫葉兒將信交給小書童,給了他點盤纏,就讓他帶着信回去了,學宮的學生是不能讓書童來伺候的,都得打發回府,這讓巫葉兒不禁有些頭疼了。

舍友劉靜走了過來,也就是之前的那個粉衣女子,同病相憐的拍了拍巫葉兒的肩膀,「同學,不要苦惱。正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巫葉兒有些苦惱的抵著額頭,「同學,共勉啊。這太難了,原來這就是師兄說的人生百態,不僅有快樂,也有煩惱。」也不僅是她這樣,睡在她對面的譚香和何燕都紛紛在倒苦水,房間內的的四人都頹廢的躺在床上,有一句沒一句的發着牢騷。

舞鳳師兄會在幹嘛呢?會不會想她?給他寫了信,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會回。舞鳳師兄那麼疼他,就算跟他說要摘星星,他都會一臉認真的考慮辦法,她的要求,他從來都會滿足。這次應該也不例外吧?舞鳳師兄可一定要來呀,不然葉兒沒人照顧了。

可是現在都過了幾天了,她都跑遍信廳了,都沒有舞鳳師兄的信,難道是小書童偷懶了?或者是出意外了?

還是舞鳳師兄根本就不喜歡她了。聽說男人長大后都喜歡鬼混,沒想到舞鳳師兄也是這樣,太讓她生氣了!巫葉兒氣鼓鼓的拿枕頭砸腦袋,要是他敢來,非的拿枕頭揍扁他。

「葉兒,別折騰了,男人都是負心漢。」一直坐在書桌看書的新舍友鄭麗幽幽的說。巫葉兒嚶嚶嚶的哭了一聲,翻過身,將枕頭蓋在臉上,見不得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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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馬師兄太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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