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0：商貿城地下的黑暗

剛登記住下了旅店，修就追着佐伊出去了。

「佐伊！不要亂跑。」

可就算是被修擒住手腕佐伊也沒有停下的意思，嘴裏不停地念叨着什麼。

「從進城起你就這樣，到底怎麼了佐伊？你在找什麼？」

「在哪裏…你們在哪裏…啊…修，你在這啊。」

肩膀被抓住佐伊才猛地清醒過來一樣。

「你是在找什麼？你要告訴我我才能幫你啊。」

「…對，我需要你的幫助。對不起我一聽到他們的聲音就沖昏了頭。」

「他們？」

「邊走邊說吧。」

一路上修才知道，佐伊一直能聽到魔獸的聲音，佐伊沒有對他隱瞞。魔獸其實就是死後無法回歸最初之地地魔法師徘徊在世間的靈魂所生。

經年累月，有些心甘情願的消散回到土地，但那些念念不忘掙扎殘存的靈魂，在理智消失后，僅存的執念便催生了大批魔獸。

「可憐的孩子們…」

「佐伊，他們都是給你故事的人嗎？」

「…」

千年前的那些孩子們已經不會回來了…不，他們一直在，這個世界的每一寸都是他們。就連我也是他們辛辛苦苦保下來了的。

「不是嗎？」

「他們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

「…」你明明很傷心，為什麼還要這麼溫柔的笑？

自從佐伊恢復了記憶，她就一下子多了很多悲傷和這股就算天塌下來也會扛着的犧牲感。甚至和所有人都疏遠了起來。

伊瑟拉和馬歇爾估計也感覺到了，但他們什麼也沒說。難道他們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嗎？

「修，能不能幫幫我？」

「哎？」

「我一個人不太行…你能幫我嗎？還有不要告訴伊瑟拉他們可以嗎？」

看着她有些泄氣地笑着，期待的等著自己的回答。修心裏突然很開心，對佐伊依靠自己這件事情他很欣喜。

「嗯，你說。」

根據佐伊的魔力探測結果來看，商貿城斯塔拉地下關着許多魔獸和其他「東西」。修就勢找到了黑市拍賣行，兩人喬裝打扮混了進去。

在隱身魔法的作用下「光明正大」的進到了黑市拍賣行內部。看着眼前數不清的籠子和黑漆漆的一片，佐伊腦海中的聲音一下子擴大了數倍，她終於聽清了孩子們在喊些什麼。

好痛…好痛！為什麼！為什麼要拋棄我們！我們的生命之源！世界樹！為什麼你要拋棄我們！為什麼！我們明明那麼愛您！為什麼要讓我們的靈魂不得安寧！

「唔…」

「佐伊！」

修眼疾手快接住了踉蹌的佐伊，在看到她慘白的臉和滿臉的悲傷淚水后他猛地呼吸一滯。通過佐伊他看到了那地獄般的景象。

那是世界樹消失半年後的事情。

魔法師的壽命很長，但當時幾乎所有的魔法師都集合在了一起。為了復活世界樹展開了長達千年的研究。他們以身試險，進行了無數的實驗，因此身隕的魔法師不計其數。

這些崇高的，熱烈的情感經歷千年最終變成了這樣偏執的苦痛，化作魔獸數百年來一直蠶食踐踏腳下的土地。

循環不斷重複的錯誤，執念的業火灼燒着他們自己的靈魂。這樣悲慘的地獄折磨着他們自己，也在千年後的今天折磨着他們的世界樹。

「佐伊…這些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會…唔！」

眼前的地獄讓修不忍的想要後退，噁心的反胃捂住嘴強忍。

「修，不要離開我身邊半步。」

「嗯。」

腳下的魔法陣一個個展開，她的魔力如春雨般落下，在地上激起一個個魔法陣。佐伊像立於水面之上，而水面漣漪不止。

藍色防禦，紅色反彈傷害，紫色偵察，綠色加固防禦，黃色隔絕外界，最後，純白的凈化魔法才開始慢慢顯現。

慈祥的魔力趕走了噩夢，壓着他的那些黑影被凈化。修恢復平穩的呼吸，心有餘悸地攥緊了佐伊的手。

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魔力向外生長，一開始它也會被黑暗蠶食，在修忐忑的心跳下，白色重振旗鼓，開始有條不紊的凈化黑暗。

烏煙瘴氣的地下牢籠，憤怒的嘶吼消失在喉嚨里，鮮紅的眼睛恢復靈智，殘破的石磚洗刷不盡的血跡中開始生長出綠色。

在黑夜降臨之前，這些的痛苦將被安撫，魔獸混濁的眼睛裏有一個身影，她堅定的站在那裏，身旁隨魔力飄動的頭髮被那些安靜的純白魔力同化，接近無色的淡金色眼睛，心疼的眼神與它對視。

被業火灼燒撕碎了的疲憊靈魂終於能拜託持續千年的痛苦。

眼前一切彷彿回到千年前，那棵只有魔法師能夠靠近的參天大樹，亘古不變的佇立在那片最初之地上，閃著溫暖光芒的純白大樹。

睡吧我的孩子們，祝你們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