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主持公道
李樂瞧出王氏心中所想，只冷然一笑，隨即道：「來人，將晩碧那不知好歹的婆子帶上來，我倒要看看她要如何編排我的不是！」
李樂這突如其來的反客為主倒是讓眾人嚇得不輕，只是這堂中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誰也不敢動作。
「嘭」！李樂一掌拍在桌上，驚得桌上茶盞亦是左右亂顫。
「都反了天了不成？我說的話你們聽不見嗎？都聾了不成？這鎮國候府究竟誰是主誰是仆還用我再提醒你們嗎？！」
李樂勾起唇，笑着眼，配着那彷彿刀子目光，實在是詭異逼人的緊。
王氏雙眼一閃，這話實在是說給她聽的了，眾人更是不敢耽擱，連忙將晩碧拖了進來。
只見這晩碧髮髻凌亂，臀下鮮血淋漓，哪裏還有半分平時的凌厲。
王氏也是少不得又震驚一回，她雖是聽說李樂對晩碧用了板子，卻是不曾想將她打的這樣重，這樣地傷只怕便是不死也要活生生脫下一層皮了。
更緊要的是如今這李樂竟然公然端出大小姐的樣子，這事關鎮國候府的權威，想必就算是鬧到了老夫人那裏，自己也占不到什麼便宜。
王氏難掩憂色，面色更是一白。要知道，從前的李樂可絕不是這樣！
晩碧剛一被抬進來，周嬤嬤便適時的嚎叫了起來：「誒呦，我這可憐的孩子啊，你說你當差怎就不小心謹慎些！你也莫要怪罪二夫人和大小姐，誰叫你沒有當好自己的差，誰叫你沒能照顧好大小姐，枉你當了這麼多年的差啊！只怪我沒教好你啊！」
周嬤嬤到底在這府中磨盤滾打了幾十年，短短几句哭訴便將罪過悉數扯到了李樂的身上，她分毫不提晩碧是如何衝撞了自己，只是明裏暗裏的強調著自己不顧念主僕恩情。
果然，周嬤嬤此話一出，這站了滿屋的僕人看向李樂的神情都有幾分微變。
「一貫聽說大小姐是個粗魯的，卻沒想打這般小題大做！手段也忒惡毒了些！」
「你這是不想活了嗎？說的是什麼話，要大小姐聽見了還不活剝了你的皮！」站在門口觀望的丫頭婆子仗着自己站的遠些便抵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李樂一雙眸子亮的驚人，她一聲輕笑，看向正半跪在地上的周嬤嬤，開口道：「真是好生動容！照此說來，我倒是怪罪錯了人，晩碧衝撞了我原不是她的錯，反而應當是周嬤嬤你的錯？」
周嬤嬤怎麼也沒想到李樂會這樣說，她暗自瞧了瞧晩碧血肉模糊的屁股，哪裏還有一塊好的皮肉！周嬤嬤身子一顫，生怕李樂一時氣惱連同自己也發落了去。
周嬤嬤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連忙搖頭道：「小姐誤會！小姐誤會！老奴絕無此意！老奴絕無此意啊！」
眼見着這周嬤嬤也敗下陣來，王氏便是再也坐不住了，她只得轉向晩碧道；「晩碧，你也是自小跟在我身邊的，我平日裏是如何教導你的？不想你確卻陽奉陰違，衝撞大小姐！看來我平時實在是對你們這些個丫頭婆子太過寬容了些！」
王氏點指著晩碧及一眾的奴僕，她額頭青筋隱隱凸起，看起來氣憤至極。
「奴婢……奴婢冤枉啊……」
晩碧聞言勉力想要爬起，但是屁股上傳來的劇痛卻讓她分毫動彈不得。她手指彎了彎，瞧得出是在用力，她又急又痛豆大的汗珠便一個勁的往出涌。
最後，晩碧只得軟趴趴的攤在地上斷斷續續的道：「夫人……這……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啊！奴婢當了這許久的差，又怎會貿然頂撞了小姐……奴婢念著小姐大病初醒想要關切兩句，不想……也不知究竟是哪裏衝撞了小姐啊！」
晩碧剛一說完眼淚便「啪嗒」「啪嗒」的砸在了地上，殘破的身體因為這一哭也不斷的抖動着，整個人以一種詭異又凄楚的形態蜷縮在地上。
王氏眼眶一紅，甚是為難的看向李樂，「樂兒啊，既然你也罰過了，我也訓斥過了，那麼依二嬸看這事便就此作罷吧！」
王氏說完又別過臉不再去看晩碧，可是臉上的痛惜之色卻分外明顯。
相形見絀，王氏這一番神情動作更是得了一眾奴僕的暗賞，一時之間看向她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忠正。
李樂淡淡起了身，她微微仰起頭，目不斜視的看着王氏，「晩碧畢竟是二嬸你的人，俗話說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還得看主人，二嬸這事我總是要給你個交代。」
王氏輕輕點頭，以示贊同。
「二嬸，這凡事也都講個證據，我為何處置這晩碧我園子裏的人都清楚得很，你若是不信，不若問問他們便可分曉。」
「樂兒，二嬸自然是信你的！」王氏面上帶笑，言語似三月風。
只是下一刻，趁著李樂轉頭之際，她便狠狠的瞪了一眼跪坐在一旁的周嬤嬤。周嬤嬤心下暗叫了兩句倒霉，但還是硬著頭皮道：「大小姐，那院子裏都是你手底下的人，便是講證據也不應當這麼個講法才是！」
李樂一雙黑眸有意無意的落在周嬤嬤身上，只瞧的周嬤嬤脊背發涼，周身動彈不得。今時不同往日，大小姐變成了如今這樣，她自是不想也不敢說這樣的話，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到底還是在王氏的手底下不是？
李樂卻是不願理會，她踱步來到晩碧身側，她居高臨下的望着晩碧，眸中並無半點慌張亦或是歉疚的神色，她冷冷道：「這話斷不能聽你一個人講，這事究竟如何，我究竟有沒有錯打了你，我院子裏那麼多雙眼睛都看見了，自是容不得你抵賴的。」
晩碧正欲張口，便見李樂已經蹲下身子，她嘴角斜扯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響道：「晩碧，你已經在我身邊待了許久，知道我魯莽慣了，也任性慣了。你應當知曉我怎會這般輕饒了你，又怎會給你機會反咬我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