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有瑕疵的衣服

直到很多天以後，柳成蔭每次想到那天周星星說周遠航和姜雨晴在一個被窩的情形，都會笑上一番，有時候還會和周揚帆逗上幾句。這個時候周揚帆就都是裝聾作啞的，實在被惹急了就訓斥她一番，讓她少些低級趣味，要當一個品德高尚的人。

「我呸！」柳成蔭重重地吐了口唾沫道，「我就是和你私下裡說說，你少拿這個來教訓我。」

「不是我想教訓你。」周揚帆解釋道，「我們兩個背地裡怎麼說都行，夫妻之間說什麼都都不會介意。但是萬一要是讓孩子聽到了，那得多尷尬？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師，我們每時每刻都要注意自己的言行，當孩子最好的老師。」

柳成蔭最不喜歡周揚帆說這些，乾脆冷哼了一聲去挑布阿姨那邊了，周揚帆只能搖頭苦笑了一下，獨自出門去拉貨。

生活其實就是每天都在簡單地重複，但是每一天都能有不一樣的地方，能尋找到新的意義。現在對於周揚帆來說，每一天都不一樣的意義就是能掙錢，每一天他手上的錢都會增加一點點，距離在縣城安家的願望也就更近了一些。

他現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柳成蔭的身體能夠維持現狀，不會進一步惡化，希望兩個孩子的學習都能進步，將來能夠考上大學，彌補他這輩子的遺憾。希望父母和老爹老奶都能有個好身體，不愁吃不愁穿的，能夠安享晚年。

都說有了目標就有前進的動力，或者說有壓力才有動力，周揚帆好幾次都和柳成蔭商議過了，說要不咱們抽空去轉轉，看看想在哪個地方安家，咱們按揭一套房子吧。

但是他的這個想法被柳成蔭否定了，柳成蔭的意思是暫時他們手上的錢還有限，如果要是都拿出去交了首付款，萬一家裡要是有什麼事情，那又能從哪裡弄到錢呢。

其實柳成蔭的擔心也是有道理的，她現在已經到軍區總院去複診好幾次了，吃的葯也經過幾次微調，但是她的各項指標依然距離健康的人有很大差距，不管是尿蛋白還是肌酐尿酸，都超出正常值，沒有突破性的進展，但是也沒有進一步發展的跡象，始終在小範圍內上下波動，幅度也不大。

加上沈長英隔幾天就要和她打電話，再三叮囑她要養成好的生活習慣，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她還不止一次地對周揚帆講過，讓他平時多遷就柳成蔭，多愛護她一些，兩口子一定要好好的扶持著過，這個家裡少了誰都不行。

這樣的話聽了一次兩次很容易感動的，但是聽的遍數多了，也就漸漸地習慣了。他也習慣了柳成蔭偶爾幫忙做點什麼，因為他拉的貨越來越多，有時候靠著一個人真的感到顧不過來，很需要有人能搭把手。

可是周揚帆也算過了，以目前他們幾個人競爭的價格，如果要工人幹活的話，那麼利潤就微乎其微了。說白了他現在賺的錢有一半是自己的工資成本，如果其他的不說，那些服裝廠里請工人往車間扛布料還是一塊錢一匹呢，他的肩上每天扛過的口袋何止幾十上百呀，要是請人幫忙的話那不得是幾十上百的費用啊。

也正是因為如此，哪怕現在周揚帆和老馬他們的競爭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他也捨不得找工人幫忙，只能每天最大限度地挖掘自己的潛能，有時候已經明顯是在透支健康了。

這一天周揚帆剛在一家服裝廠里裝好了廢布準備離開，廠里的老闆突然喊住了他，問他衣服要不要。

周揚帆還以為是穿過的舊衣服呢，當即就婉言謝絕了，說自己不回收舊衣服，建議他重新打聽一下。

老闆說不是舊衣服，是去年做的一批棉襖，但是由於保管不當的原因，導致部分衣服上被染了色，已經不能在網上賣了，想低價處理給周揚帆。

周揚帆看了看那些串了色的棉襖，大概數了一下就有好幾百件，亂七八糟的堆了一堆呢。他拿起一件衣服看了一會兒道：「這些衣服我拿回去之後，還要一件一件拆了買廢布料，在我看來還不如裁剪下來的碎布呢。」

「你不要得了便宜又賣乖啊！」那個老闆說道，「你知不知道這些衣服的做工有多少錢，現在等於是爛菜幫子的價錢賣給你，你隨便給點就行，我又不和你計較。」

「可是我拉回去真的很麻煩啊！」周揚帆苦笑道，「你說個價吧，我先拉回去就是了。」

「我也值不當跟你多說，你就看看這些衣服回去能不能拆出點能賣錢的料子來。」老闆說道，「五百塊錢，你拉走就是了。」

「五百塊錢？」周揚帆本來想說三百行不行的，但是想著一年到頭在廠里拉貨，為了三百二百塊錢和老闆討價還價也會被人家看扁了，當即就答應了下來，就當是維持人際關係了。

來來回回拉了幾趟才把一大堆棉襖拉回了家，柳成蔭被嚇了一跳，問他買這麼多衣服回來幹嘛。得知這僅僅是花了一點點錢買回來的時候，柳成蔭一邊感慨說這麼多衣服就不要了，一邊又為之發愁，說什麼時候才能拆得完呢。

周揚帆將這些棉襖先堆起來，讓柳成蔭暫時不要動，說看看能不能找到人要，哪怕是一分錢不掙都行，只要不虧本就心滿意足了。

柳成蔭說來來回回地忙了那麼久，如果還要虧本出手那豈不是賠大發了，這些衣服就不該拉回來。周揚帆說一年到頭拉人家的貨，這次又是老闆請幫忙的，就算是白忙一場也能落下點人情，慢慢再從以後的生意中找補回來吧。

周揚帆拿了兩件棉襖拍了照片發在朋友圈，問有沒有誰知道哪裡需要這些衣服的，白菜價出手。有不少人在下面留言問衣服怎麼樣，一件兩件賣不賣等等，還有的乾脆直接就電話轟炸了，但是到了最後除了一分錢沒要白送了幾件給一個不太熟悉的貧困戶之後，其餘的都沒了下文。

周揚帆也沒有過多的時間去操心這些，漸漸地也就不怎麼愛回復人們的詢問了，還是先拉貨要緊。

等到了晚上他上床的時候，突然收到了庄眉的一條消息，問他願不願意將那些衣服捐給西部的貧困地區。不等周揚帆回答，庄眉又說，如果周揚帆願意的話，她可以出點錢把這些衣服全都買下來，但是要先寄存在周揚帆這裡，等到以後正式捐贈的時候，還要麻煩周揚帆幫著將這些衣服發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