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太淵(三)
東方必勝神經比較大條：「我說老大，是不是剛才飛掠魚群太吵了，所以，猛地安靜下來，你有點不習慣。」
聽他這麼一說，葉引弓也好奇的望了李二能一眼。
後者搖了搖頭：「不是那種感覺，而是，戰鬥來臨前的那種詭異的平靜。」
如同驗證他的話語一般，遙遠的海平面再次出現變化。
海面逐漸凸起，像被灌滿水的杯子一般，遠遠望去足足有三四百米寬度。
「那是？」李二能眯眼望去，卻看不出什麼東西。
「是海嘯嗎？」東方必勝擔憂地問道。
李二能搖了搖頭，指向那凸起的海面：「你們注意到速度了嗎？」
東方必勝和葉引弓這才注意到那凸起如利箭一般朝旭陽號游來。
李二能眉頭緊皺：「這東西個頭不小，怕是追著飛掠魚群來的。做好戰鬥準備。」
其實不用他提醒，葉引弓已經摘下了背上的長弓，東方必勝也機靈的躲到了桅杆後面。
「穩住！右滿舵！放下驅獸錐！」船老大的指揮雖然有條不紊，但李二能總感覺有一絲慌亂。
只見水手們一邊操作著船隻轉向，一邊將甲板上的驅獸錐迎著船頭墜了下去。
那驅獸錐長約一米，成三角錐型，通體呈綠色，尖端一抹湛藍，顯然是塗了劇毒。
「這驅獸錐上面抹了海魂草，一般野獸聞到這種氣味便會遠遠逃離。」葉引弓向李二能解釋道。
說話間，旭陽號已完成轉向，船頭直指凸起的海面，如同單槍匹馬決鬥的騎士一般。
不過數分鐘之後，那凸起已距離旭陽號不足百米。
李二能隱隱能看到凸起的海水中包裹著什麼東西，卻根本看不清楚。
一百米！
五十米！
二十米！
李二能只感覺面前的海面如同高山一般拔地而起，目光所及，全是一片海水。
突然之間，海水猛地一泄，掀起碩大的巨浪，旭陽號晃了幾晃，水面平靜下來。
海面平靜如初。
李二能擦了擦額頭的海水，剛才那種壓迫感實在是太過強烈，讓他幾乎四腿戰慄。
船上的眾人顯然都長出一口氣，海面上一片平靜，彷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不知道那海水中的巨獸是不是被驅獸錐給趕跑了？
李二能正思索間，只覺船身猛地一陣，他匆忙抓住身旁的桅杆，穩住身子，掙扎幾下，方才不至於跌倒。
這巨獸在船下面！！！
李二能的額頭不禁冒出一絲冷汗。
船身又是一陣，旭陽號整個傾倒45度，甲板上的木桶、繩索紛紛掉落海中。
好在旭陽號的龍骨是上等的鋯金製成，船身晃了幾下，仍是慢慢穩住了身形。
這下不止李二能，整條船的乘客都慌了。
「這下該怎麼辦？」
「難道我們要死在這裡了嗎？」
「真倒霉！第一次出海就遇到這種事，我想回家，嗚嗚嗚~~」
「哪來的一股騷臭味，誰尿褲子了？」
「都閉嘴，我們看看船老大有什麼辦法，畢竟他在這條道上航行了這麼多年。」
「就是就是，都安靜一下，聽聽船老大怎麼說。」
船老大還沒有發話，反倒是疾風劍豪突然從船艙里跑出來，站到了李二能三人的旁邊。
船老大又剮了疾風劍豪一眼，這才說道：「各位各位，安靜一下，聽我說。」
疾風劍豪低聲對李二能說道：「好戲開始了。」
「這種情況，我們以前也遇到過，」船老大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勞累過度。
「那你快說該怎麼辦啊！怪獸指不定還在船下面呢！」乘客中有人喊道。
彷佛做出重大的決定一般，船老大手中拳頭一握：「辦法倒也不是沒有。」
他擺擺手，止住又要發問的人群，繼續說道：「這種巨獸，在太淵被稱作海神，需要用活人祭祀。」
活人祭祀！
四個字一出口，本來喧鬧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下來，針落可聞。
雖然此前李二能已經或多或少猜到了這個方案，一經船老大說出口，他還是感到一陣不可思議。
船老大話音剛落，「嘭！」地一聲，船身又是一陣。
這次的衝擊較之前要猛烈的多，船頭的桅杆咔嚓之聲不絕於耳，片刻之後，桅杆直接斷裂開來，砸到了海里，激起片片浪花。
船身幾欲傾倒，傾斜的程度一度超過六十度，好在龍骨足夠堅挺，到底穩定了下來。
船老大大聲說道：「你們也看到了！如果不趕緊做出決定，這頭巨獸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人群陷入沉默，無人應答，畢竟，送死這事，放誰身上都不樂意。
船老大見無人說話，繼續催促道：「閑話不多說了。我這裡剛好有數十個長短不一的木簽，抽到最短的就主動祭祀海神吧。」
李二能將目光轉向疾風劍豪，低聲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這種安排？」
後者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船老大環視一周：「既然沒人反對，那就聽天由命，都排好隊來我這裡抽籤吧。」
言畢，他拿出一個木盒子，示意乘客開始抽籤。
李二能走向前去，目光炯炯地盯著船老大問道：「不知道，船老大和船員們要不要參與抽籤？」
船老大避開他的目光：「那是自然，所謂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旭陽號的船員從登上船起，就沒想活著回去！」
這話說的鏗鏘有力，乘客中有人忍不住叫了聲好。
李二能目光仍舊沒有離開船老大：「那就好！」
言畢，伸手探入木盒，從中抽出一支木簽，然後回到自己的位置，等待結果。
生死攸關之際，人們的效率顯然提高了不少，不過一分鐘，所有人便已經抽籤完畢。
李二能看了看疾風劍豪，後者手中握著木簽，待在一邊默不作聲。
「快揭曉結果，這種瘟神還是越早送走越好！」人群中有人喊道。
「那麼，」船老大看了乘客和船員一眼：「就請大家亮簽吧。」
最先舉起手的是疾風劍豪，他手中的木簽長約十厘米，顯然不是最短的。
眼看他這麼動作，人群紛紛亮出自己的木簽。
李二能三人也將自己的木簽亮出。雖然長度較疾風劍豪的短，終究不是最短的。
就在這時，有一個水手突然跪在地上，掩面哭了起來。
船老大臉色一變，他沒有想到自己的水手運氣如此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