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挨打

「天吶，我這個命啊！我咋養出來這麼個不要臉的小蹄子！平時好吃懶做也就算了，如今連點臉都不要了！哎呦，我這張老臉，以後還怎麼見人呀！」王大娘拍著胸口直往後仰，指天指地的的狠罵了王榮一番，一口氣沒上來，眼皮一翻，差點沒背過氣去。

王大丫見狀趕忙上去扶，王大柱和王二柱也一左一右圍過去勸。

一時間，滿院子雞飛狗跳牆，鬧得不可收拾。

王蓉本無心為自己辯解，但眼下不知有多少耳朵躲在牆角聽熱鬧，她不在乎別人怎麼看自己，但小丫還這麼小，總不能叫她走出去，也被人指指點點，聽那些難聽的話。

於是，王蓉放下背上過得竹簍，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道：「不錯，我是每天晚上偷摸溜出去，但我不像大嫂那麼心思齷齪，見天腦袋裡只想著男人，我出去是有正經事要做，信不信隨你們，這就是實話。」

什麼正經事非要半夜去做？

王蓉的話太沒有說服力，以至於在場沒一個人願意相信她，唯有王小丫，不顧王大丫的阻攔，斬釘截鐵清清亮亮地喊了一聲：「我相信二姐。」

王蓉聞言心中不由一暖，對著她微微一笑。

雖然她並不介意他人的目光，但王小丫的信任還是給了她莫大的溫暖。

「你快看她，自己做錯了事還滿口扯謊，你看我……你看我今日不把你的腿打折！」王大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不顧眾人的勸解，吭哧吭哧從地上爬起來，抄起地上的笤帚疙瘩便往王蓉身上招呼。

王蓉不躲也不閃，生生挨了那一下，好在她衣裳厚，起到了不少緩衝的作用，但王蓉還是感覺到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了起來。

王大娘仍覺得不解氣，掄圓了笤帚往死了打她，手下的力道要多重有多重，王蓉卻一直咬著牙不肯出聲也不求饒。

王老爹鐵青著臉看著這一切，常年被太陽晒黑的臉上有怒也有難堪。

今晚這事一鬧，明天怕是整個村子都要傳遍了。

以後他這老臉是保不住了！

越想越氣，胸中一口濁氣頂上來，王老爹佝僂著腰咳了起來，王大柱見狀趕忙上去扶住，又是順氣又是勸。

那邊廂，王大娘越打越狠，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王蓉也故意較勁似的，都打出了一頭的汗，愣是咬著牙一聲不吭。

王小丫看著害怕，想衝上去阻攔，卻被王大丫死死拽住，不讓她過去。

王大娘氣成這個樣子，現在誰敢過去勸，那就是找著一起挨打呢。

王大丫不顧王小丫的哭叫，將她扯到了一邊，自己也別開頭不敢出聲。

王二柱瞧那硬的跟石頭一樣的笤帚疙瘩一下下往王蓉身上落，心裡多少有些不忍，本來上去勸個兩句，趙氏卻拽住他的袖子悄悄扯了兩下。

王二柱如何會不明白他的意思，無非是叫他不要去淌這趟渾水。

家裡那麼多人都沒去勸，偏他去，這要是招了王大娘不高興，日後他們在這家裡，哪兒還有說話的份兒。

王二柱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心中交戰一番，到底還是順了趙氏的意思，閉著嘴裝啞巴了。

一旁的王安邦也沒有要摻和進來的意思，他本來就是個死讀書的，見天的除了會一頭往文章里鑽，鮮少摻和這些家務事，覺得掉自己讀書人的身份。眼下見這樣一番鬧騰，他只覺得嗤之以鼻。

虧得王蓉先前還擺出那麼清高的姿態，振振有詞的說什麼女人沒有不如男人，誰知道一轉眼就做出這種腌臢齷齪事，打死她都活該！

冷冷丟下兩個白眼，王安邦由著他們繼續鬧，自大搖大擺的回屋裡睡覺去了。

而在這些看戲的人里，你要問誰最高興，那必然當數張氏了。

她為了設計這一遭，連著蹲了好幾萬，為的就是給王蓉一點顏色看看，眼下見王蓉遭了罪，她心裡不知道多幸災樂禍。

小蹄子，敢和她斗，還嫩了點！

肅靜的院子里一時間只聽得到抽打皮肉的聲音。

眼見大家都是一副放任不管的態度，王小丫急得都快哭了。

王大娘那副當真要把王蓉打死了事的架勢，擺明是下死手了，再這樣下去，王蓉怕是真要被活活打死了。

「二姐！」王小丫也顧不上那麼多了，用力甩開王大丫，衝上去一把護住了王蓉。

王大娘原本下手就沒留餘地，王小丫又是突然衝出來的，王大娘一下子沒收住手，那一下便落在了王小丫身上，疼得她當時便叫出聲來。

「小丫！」王蓉本來是想著讓王大娘打一頓了事，哪料到王小丫會突然衝出來幫她擋。

五六歲的小丫頭，身子又單薄，如何受得住這麼重的打？

王蓉見那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蹲在地上不住的發抖，心中說不出的心疼，忙蹲下去抱住了王小丫：「你出來幹啥，快告訴二姐，都打哪兒了，疼不疼？」

王蓉如今已經完全把王小丫當成了自己在這裡唯一的親人，她自己吃多少苦都無所謂，但不能委屈了小丫。

然而王大娘此時已經氣急了，根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見她們姐妹倆互相維護的樣子，更加氣不打一處來：「你們兩個倒是湊一夥兒了，好哇，這麼想替她挨打是吧，我今日索性將你們兩個一併打死，也省的我見天跟你們生氣！」

說話間，手上的笤帚疙瘩又要落下來。不過她這次誰都沒有打成，因為王蓉站起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幹什麼？」王大娘眼睛瞪得滾圓，氣得胸膛劇烈起伏：「怎麼著，你現在還敢還手了不成？」

「不敢。」王蓉冷冷一笑，趁王大娘不注意，嗖一下抽走她手裡的笤帚疙瘩，不等她張嘴開罵，便先一步道：「不過娘，在你打我之前，有些事情我覺得還是說清楚為好。」

說到這裡她專門停頓了一下，轉身扶起小丫，將她護在自己身後，方才淡淡道：「大嫂說我半夜溜出門是為了會男人，要是我能證明不是，是不是就說明，這整件事全是大嫂故意誣陷，那這頓打，是不是就要大嫂來挨？」

「你放屁！」張氏聽到王蓉居然要她去挨打，當下便跳腳道：「你自己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還有本事說我誣陷！你說你不是去見男人，你倒是拿出證據來呀！」她還就不信了，這種事王蓉能怎麼證明。

沒成想，她話音剛落，王蓉便道：「要證據是吧，好哇，所有人跟我去後邊看一眼，自然就知道咱倆誰說的是真的，誰說的是假的。」

去後面看一樣就能證明她的清白了？

唬誰呢！

張氏仍然不肯相信，以為王蓉只是想騙她，想都不想便帶頭往屋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