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17樓的窗外有人 下

「羽姐姐，你。。」

一向都是堅定唯物主義者的白辰這次沒有急著打斷姜羽，因為事情的發展看起來沒有那麼簡單。

「我剛才親眼看到了，不止是我，還有別人看見了。」

「就是一個頭，飄在那，嘴角還淌著。。」

「而且樓頂上面我們剛剛上去過了，一個人都沒有。。」

「羽姐姐，你別害怕，如果是鬼魂作怪我們也要找出原因解決這件事，但如果是人，現在已經死了個人，我們更要抓出真兇！」

白辰沒有反駁姜羽，而是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管是人是鬼，白辰都要找出真兇！

白辰的話讓姜羽的眼睛漸漸恢復了一些神采。

「那。。那我們。。」

「那我們現在就去現場看一下有沒有留下什麼蛛絲馬跡。」

「好，我們走！」

姜羽起身就拉著白辰往隔壁走，快樂的孫陽還是在呼呼大睡。

值班醫生已經報警了，現場已經封鎖，屍體已經確認死亡，死者名叫閆策，初步判斷是心肌梗塞而死，死亡時間應該竟然就是剛剛。

門口圍觀的人已經被疏散，只剩值班醫生和兩個護士，白辰出病房出來，掏出了自己的顧問證。

「你好，我是市局刑警隊的，請讓我進去一下。」

白辰帶著姜羽越過了值班醫生，這個房間已經不知道進出了多少人，並且每天都有阿姨兩次打掃，所以現場的證據已經被破壞掉了很多，不過這個閆策死亡前後肯定還會留下一些值得被推敲的細節。

白辰和姜羽腳上套著裝水果的塑料袋，進去了病房，閆策的病床靠近裡面，外面這一床的病人昨天就已經出院了，他就把這一床位也給租了，平時給來探病的人坐或者休息。

從現場上看，閆策倒地后應該沒有被移動過，所以病房的後半段現場應該還是沒有被破壞。白辰走向了姜羽看見女鬼頭顱的那個窗戶，窗戶是鎖死的，白辰將其打開，探出了頭看了一下，窗沿沒有腳印，樓頂還要上去看看，不過姜羽說了上面沒有人，說明她們是剛剛上去查過的，那就說明從樓頂下來的幾率幾乎沒有。白辰摸了摸窗戶，在手上搓了搓，有一些疑惑。

從監控上看，最後一個離開病房的是他的母親，而在他死亡前來的人有些多，，前後有十幾個人過來探望過。這樣無形中給偵查帶來了一些麻煩。

沒過一會，刑警隊的隊員們又回來了，他們本來剛剛探望完孫陽回去沒多久，沒想到到家被窩還沒捂熱就又被拉了回來，不過現在出了人命，而且信息中白辰明確說出很有可能是謀殺，所以大家都不敢怠慢。

刑警隊一到就馬上排查所有與閆策有過接觸的人的身份，閆策是一個項目部的二把手，很多項目的申建和審批都需要他點頭，所以這次來探望他的人有一大半都是有求於他的，本來小鄭打算把他們都叫過來做個筆錄，不過白辰阻止了他，雖說這些人可能因為項目談不攏導致出現一些矛盾，但是這麼明目張胆地過來殺人明顯可能性不大，所以白辰打算先把他們放下，轉而重點詢問剩下的人。

剩下的人一個是他的秘書，一個裙子很短的職場女性，還有一個是他的小姨子，也是在他的部門裡打打下手，剩下的兩人，一個是他的母親一個是他的女兒。

白辰決定親自上陣，一個一個進行詢問。

第一個是閆策的母親，這個老太太一聽說兒子去世，馬上癱倒在地，過了好一會才緩了過來，之所以白辰要從她第一個詢問，是因為母親通常是最了解自己的子女的，雖然不一定說的全部都是實話，但肯定是最全面的。

「阿姨，您節哀，我很能理解您的感受，但是現在我希望你能撐住，畢竟害死你兒子的兇手現在還在逍遙法外。」

「唉。。你問吧，老頭子走得早，現在兒子也沒了，我只希望你們能幫我兒子報仇，早日抓住那個兇手！」

閆母語氣低沉，喪子之痛已經徹底擊垮了她，將所有她知道的事都跟白辰講了出來。

閆策是家中的獨子，從小就得天獨厚，受盡了萬般寵愛，不過他雖然從小比較驕縱，但是腦子也比較靈活，很會來事兒，所以長大后雖然他成績不太好，但是經過自己的努力，在事業上也算順風順水。

不過，閆母在這裡來了一個轉折。

「自從娶了那個喪門星，策兒的生活就一天都不如一天，沒為閆家傳宗接代就算了，還帶來了霉運，讓策兒隔三差五地就出事情。」

閆母口中的喪門星指的是閆策娶的老婆，謝嘉香。按照閆母的說法，自從謝嘉香嫁到閆家以來，17年時間只給閆家生了一個孫女，連一個男丁都沒有留下，並且自從謝嘉香到了閆家，閆策的身體和事業就開始不斷出現問題。

本來閆策是項目部的一把手，甚至有很大機會往上爬，但是先是頭上大佬貪污被抓獲導致自己升遷無望，再來就是領導空降，本來一把手的他直接被踢到了二把手的位置，並且最近又因為貪污受賄的事煩得不可開交。之後在兩年前身體又是頻頻出現問題，被診斷出心肌病，並且腎臟也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退化，三天兩頭就往醫院跑，為此閆母積怨已久。

「那您兒子住院了怎麼沒看見您兒媳婦呢？」

「哼！她啊，她早就死了，把我兒子克成這樣，拍拍手就走了，現在我兒子沒了，肯定也是她害的！」

閆母越說越激動，彷彿謝嘉香十惡不赦一般。

謝嘉香已經去世一年了，通過閆母給的時間這麼一算，謝嘉香的頭七竟然就是去年今天！那姜羽他們看見的。。不會是。。

結束了與閆母的詢問，這個老太太後面越說越激動，白辰怕她抽過去，只能草草結束。

第二個是閆策的女兒，作為至親，女兒對父親的評價應該是最真實的。

奇怪的是閆策的女兒閆娜對父親的死亡似乎絲毫不感覺悲傷，被白辰詢問時表現得異常平靜。

「因為我是個女孩兒，從小他就對我和媽媽很不好，所以他死了我一點都不難過。」

「你能說說，你。。你母親是怎麼死的嗎？」

「可能是病死的，病了一年多，除了我小姨，我那個名義上的父親一次都沒來過，所以到後面我也不知道她是病死的，還是自己不想活了才死的。」

「那你奶奶呢？」

「我沒有奶奶！她不是我的奶奶！」

閆娜突然激動地打斷了白辰的話。

「從小到大，她一次都沒抱過我，更別說疼愛過我，自我記事以來，她看見我，嘴裡從來都不幹凈。」

「那你父親他工作上的事你知道嗎？」

「大部分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那個秘書，是他的情人。」

閆娜繼續用平靜的言語說出這個震撼的信息。

白辰沒有繼續往下問，小姑娘的情緒問題有些嚴重，小時候的經歷應該給她留下了很深的陰影，白辰打算之後找個機會，讓認識的心理醫生去輔導一下她。

下一個是女秘書，名叫鄧曉婷，在部門裡負責處理閆策提出的瑣事。在白辰面前，鄧曉婷自然地盤著筆直的長腿，對這個場面似乎並不感到緊張。

「說說吧，你和閆策的關係。」

「在部門裡是正常的上下屬關係。」

「那不在部門呢？」

「這個他們沒人跟你們說嗎？我是她女朋友。」

鄧曉婷晃動著腳上的高跟鞋，有些漫不經心地說道。

「女朋友？不是小三嗎？」

「警官，我是配合你問詢，請你放尊重一點。」

鄧曉婷停止了晃動，有些生氣地對著白辰說道。

「你當她女朋友多久了。」

「抱歉警官，我記不清了。」

「那我給你提個醒，是兩年前？」

「你。。你怎麼知道。」

鄧曉婷一下坐直了身體，明顯是被白辰說中了。

「閆策的妻子一年前才去世，你當了人家兩年的女朋友？」

「哼，那又怎麼樣，閆策喜歡的是我，那個黃臉婆他早就膩了。」

白辰沒有回答她，突然停頓了一下又繼續道。

「你最近跟閆策鬧得也不太愉快吧，你想讓他娶你，並且用他貪污受賄的證據威脅他，可是沒想到他竟然不同意，你今天過來就是來給他下最後通牒的吧？」

「你。。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

「你跟他是共犯，有什麼好不清楚的，你包裡帶著呢吧？或者說都放你家裡了呢？」

白辰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從之前與閆母的交流中，白辰就知道這個秘書並不簡單，很可能就是導致閆策事業和身體都出現問題的罪魁禍首，只要搜一下鄧曉婷的包或者家裡，她跟閆策的犯罪事實就能無處可逃。

帶走了鄧曉婷，只剩了最後一個人，謝嘉香的妹妹，謝嘉麗。

「窗戶上那個你姐姐頭像的透明反光紙是你貼的吧？其實你是想連鄧曉婷一起殺的對嗎，可惜今晚的閃電打亂了你的計劃。」

「樓下那間病房住的是你男朋友吧，白天你將透明貼紙貼好，並把線垂到了你男朋友的病房，再將壞掉的燈泡換上，只等晚上天黑，再從外面用手電筒照射，這樣就能在透明的玻璃上，形成你姐姐的頭像，你今天故意去告訴他去年的今天，就是你姐姐的頭七，讓他被你活活嚇死，護士她們看到飄起的頭顱其實是在從樓下拉線撕掉貼紙時形成的對嗎？你利用都市怪談，營造鬼魂殺人的傳言。」

謝嘉麗本來表情輕鬆，她準備了一肚子的腹稿打算應對，可是聽了白辰的話，原本緊繃的雙肩一下就垮了。

「你知道一個人在這種病房裡面等一個人等一年多是什麼感覺嗎？我姐姐根本不是病死的，她是被閆策給逼死的！」

淚水從謝嘉麗的眼睛上滾滾而落。

「生不齣兒子不是我姐的錯，是閆策，他多久沒碰過我姐了，你以為我姐不想生嗎？還有他的媽媽，給魔鬼簡直一模一樣！」

「自從認識了那個鄧曉婷，我姐就病了，醫生說我姐姐這是心病，需要解開她的心結，可是閆策在幹什麼呢，每天花天酒地，帶著那個鄧曉婷四處旅遊，我姐姐就這樣，一點一點，一點一點，跟一朵野花一樣，枯萎了！」

「所以，我決定要復仇，我要給我姐姐報仇，我要送這對狗男女下地獄！為什麼！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阻止我！你根本不知道我姐經歷了什麼！」

謝嘉麗越說越激動，竟然撲上前來揪住了白辰的衣領，旁邊的刑警剛要上來解救，就看見白辰擺了擺手，再回頭看，此時的謝嘉麗哪還有剛才的兇狠模樣，整個人哭成了一個淚人，雖然心結沒有完全解開，但是壓抑的情緒已經釋放出去了。

後面謝嘉麗從自己的錢包拿出了姐姐謝嘉香的照片，姜羽也看到了照片，跟晚上看到的鬼影不同，雖然面容相似，但是照片中的她是一個端莊溫婉的女子，看面相就知道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

事情似乎到此就已經完結了，雖然謝嘉麗殺死了閆策，不過看她的表情她並不後悔，並在被刑警帶走時得意地看了一眼閆母，氣的閆母當場翻了白眼昏了過去。

姜羽現在的臉有些紅，晚上鬧出了大烏龍，如果不是白辰及時趕到，都不知道要給自己留下多深的陰影，好在現在事情都解決了，就是面子上有些過不去。

白辰這次沒有再調侃姜羽，他知道這個時候姜羽很容易惱羞成怒，到時候自己免不了皮肉之苦。

不過這個時候有個人不合時宜地說話了。

「小羽，你怎麼了，臉這麼紅。」

我們的孫大隊長在這個時候醒來了，精神十足。

「嗯？我怎麼了？誰允許你，喊我『小羽』了？？？」

「什麼？不是你。。別別別，啊啊啊啊！」

可憐的孫陽再次淪為出氣筒。

這篇都市怪談沒有後續了，事情到了這裡就已經圓滿結束，不過姜羽其實還有一個疑問，但是她並沒有說。

就是後面謝嘉麗的確承認了她用她姐姐的頭像做了貼紙嚇死了閆策，但是姜羽看到的分明比貼紙更加真實，因為她看見的那個人頭，嘴角，是淌著血的。。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經歷過，在夜晚忽然醒過來，然後看著黑暗的房間中好像有『人』從門口一直走到你的身邊？」

17樓的窗外有人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