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版】第十五章 初中：努力一次

她站在教室的窗子旁邊，看着那個男生拿着她的禮物送到再生手裏，才安心。她想過要自己親手送給他的，可是卻不知道見面能說些什麼，她還是那樣害羞，那樣不知所措，與其讓他看到自己的囧態，不如在暗處觀察他收到禮物的表情，把自己的心意傳達出去，然後看着他滿心歡喜地收下，心裏簡直跟蜜罐子打翻了一樣美滋滋的。

再生翻開賀卡，「生日快樂」四個字，讓他驚喜不已，今天是他生日嗎？他竟然不知道！

能收到安岸的禮物，萬分開心。他小心翼翼的，試圖沿着她的軌跡，儘可能減少拆封破壞紙張的完整性，一點一點把連接處剝離開，露出一整條清晰的乳白色膠帶，等到有足夠的空間，才取出相框，再把連接處用手指用力按緊。他知道那紙張已經完成了使命，但沒有忍心丟棄，只把它塞進抽屜。而相框，就一直放在枕邊！那是離他呼吸最近的位置。

「安岸，謝謝你的禮物！你是怎麼知道我的生日的？」

「你在同學錄上寫的啊！」

因為沒有短訊，沒有手機，小小的紙條還需要同學幫忙傳遞，那些甲乙丙丁，都成了他們初識歲月里的郵遞員。

這些天，再生一直很掙扎，他沒有忘記填志願的事情。其實他也知道如果高中沒能讀同一所學校，他和安岸見面的機會是微乎其微的，距離差生美這句話只是他在自我安慰罷了，除了這麼說，他不知道還能有更好的言辭。如果可以他才不要什麼距離。於是他做了一件連自己都覺得很勇敢的事。

他走進班主任的辦公室，謊稱自己填錯了志願，當時沒有考慮清楚實際狀況，現在想來修改。因為他目前的成績，的確不太可能考上升悅高中，所以老師甚至連詢問再生的家長確認此事的舉動都沒有做，就同意了。

他拿着簽字筆，在志願第一欄里把升悅高中重重的劃去，就像劃去之前所有的疑問和不可能，劃去他和安岸之間遙遠的距離，寫下天河高中，像寫下他們故事的開篇，寫下一個全新的開始。

那天他為自己的決定感到興奮。他第一次感受到掌控給他帶來的自由感和權力感，他給安岸寫了一張紙條。雖然沒有告訴安岸具體的情況，但是堅定的告訴了她自己想要和她在一起的決心，想要和她一起去讀天河高中，而且一定會做到的。

她收到那些字句，心裏頓時綻開了花，對她來說這就是奇迹。她願意不顧一切地去相信他。

安岸把她的好心情與薔薇分享，她告訴薔薇奇迹是會發生的，如果你努力的話！那麼篤定的語氣和躍然於臉上的喜悅，感染了薔薇，於是薔薇決定為了蘇景一也努力一次。

薔薇湊到語文課代表身邊，對她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我來幫你吧！」說着就從她手中分走了一半的作業本，有人能幫着干這種體力活，求之不得，自然不會拒絕。

她抱着那一摞本子，用手抬起每一本作業的本子脊，掃過每一個名字，直到看見「蘇景一」，就把它從中抽出來，放在最上面。然後假裝鎮定地朝他走去，她站在他身邊，眨了一下她的睫毛，撓了撓頭，伸手把本子放在他面前的課桌上，他卻沒有抬頭看她一眼。她站在那裏，彷彿空氣都要凍結了。

兩個打鬧的男生經過她身邊，突然撞了她一下，她撲向那張課桌，蘇景一下意識地扶了一下她的肩膀，雖然沒有起到任何的保護作用。她的腰間被桌角磕到，她捂著腰，眉頭深鎖，抿著嘴，咬着牙，疼的說不出話來。作業本也散落一地。

那兩男生趕忙朝她道歉，「對不起！」

「對不起啊！」其中一個拍了一下另一個的肩膀說：「都怪你！」

「怎麼就怪我了，要不是你......」

「撿吧，快點！」兩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蹲在地上撿作業本。

「沒事吧？」蘇景一這才看着薔薇，低聲問了一句，順手把自己面前散落的作業本整理在一起。

「啊？哦，沒事，沒事！」蘇景一居然還能關心她，突然好像也不那麼疼了，除了嘴裏發出嘶嘶的聲音，心裏卻樂開了花，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僅此就沒有更多了，安岸用餘光看他的時候，還是一張冷酷得要死的臉，不容靠近。

晚上，薔薇換睡衣的時候，用手捲起腰間的衣服，白皙的皮膚上有一塊發紫的瘀痕，手指輕觸腰都會條件反射地回縮，痛感明顯。腦海里在撲倒的一瞬間，那雙扶着她肩膀的手，讓她忍不住去努力回憶當時的感受，因為當下她根本來不及反應，可她現在卻能感覺到肩頭熱熱的。她歪著腦袋，撅著嘴，嘆了口氣，對自己冷笑了一下。

中考的這一周，為了保證同學們能有一個好的考試狀態，學校允許可以自由選擇在家備考，於是大部分學生都選擇在家，畢竟家裏有可口的飯菜，還有一張可以隨時仰面朝天的床。呆在學校的同學，不需要上課，都是自習，可以看會書，也可以小聲地聊會天，班裏零零散散的，沒有幾個人。

安岸和再生都沒有回家，一直呆在學校里。就算很少能遇見，感覺對方在同一個空間距離，彼此都會安心。

安岸的同桌回家了，希幕也回家了，於是安岸就找薔薇一起去食堂吃飯。

「告訴你一個秘密！」薔薇神秘地說。

「什麼？」

「我把他的學生證上的照片扣下來了！」

「誰啊？蘇景一嗎？」

「嗯。」

「扣下來？你要幹嘛？」

「你看！」薔薇沒有直接回答她，從口袋小心地掏出一張一寸照遞給安岸看，「這應該是小學的時候照的，是不是很可愛？」

照片上的那個人，乾淨利落的板刷頭，一臉的稚嫩，可是他的眼睛卻很抓人眼球，眼睛異常深邃，眼神顯得有些迷離，看不透的感覺。

安岸想，她一定是瘋了。「你不怕被他發現嗎？」

「怕什麼，都要畢業了，學生證還有什麼用！」

「真是服你了！」

「其實本來我可以直接跟他要的，誰讓他不理我，那我只好偷了！」

安岸從來不知道「偷」這個字原來還可以說的這麼理直氣壯，說的那麼一副被逼無奈的樣子。

「你志願填了哪裏？」

「我讀藝高的，不像你們！」

「那蘇景一呢？」

「晨陽，信守縣裏最好的高中，人家可是學霸！」薔薇一臉的驕傲。

「好厲害！」安岸立刻抓到了重點，「那你們豈不是要分開了。」

「那能怎麼辦呢？我就算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再啃一個學期的書，我也考不上他報的學校！」

「沒關係呢，我可比你們舒服多了！」薔薇自我安慰道：「到時每天唱唱歌，練練琴什麼的，文化課那是副課，聽說高中學業壓力很大的，你就等著受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