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婚禮】

那是安岸和再生第一次參加朋友的婚禮，到了適婚年齡，對婚禮多少都存在著不同程度的幻想，特別是女生。

安岸也想象過自己的婚禮，在海天一色的地方，在美麗的海島，或者在南極的冰天雪地里，看企鵝成群結隊地走過，或者在廣袤無際的大草原上，不需要賓朋滿座，只需要自己的好友和親人到場。

鮮嫩五彩的新鮮花朵紮成拱門，米色和白色的氣球飄在場地的上空，木頭的座椅上綁著漂亮的絲帶，新娘穿著拖地的長婚紗，兩個可愛的小孩子跟在身後，一隻手提著裙擺，一隻手提著花籃。

牧師會捧著厚厚的《聖經》，*地問新娘「你是否願意這個男子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新娘會露出幸福地笑臉，說出那句「我願意！」

然後牧師會轉身問新郎，「你是否願意這個女人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新郎亦會*地宣誓：「我願意！」

安岸跟再生坐著拾憶派來的車到了拾憶家。拾憶剛在理髮店做了造型才回到家，西裝襯衫，領帶皮鞋，完全是一副大人的模樣，比平時里帥氣了不少。

「新郎果然是有新郎的樣子！皮鞋都發亮的。」再生笑著說。

「那肯定啊，我不好好收拾收拾的話，風頭不都被你搶去了。」拾憶也笑著說。

「那不敢，這風頭可不能隨便搶的。」

「沒看我都不敢讓你做伴郎嗎？你這麼帥，人家會以為你是新郎呢。」

「那不會！新郎的狀態是不一樣的，滿面春風，這不是帥不帥的問題。」

「你們待會跟我的婚車後面，我們馬上就出發了。十一點要回來開午飯的。」

「好，你安排，我們聽你的。」

「今天結婚什麼感覺，激動嗎？」安岸好奇地問。

「還好吧，有什麼好激動的，就那樣，我昨天晚上都忙死了，這個來那個來的，一直在接人。」

「很累吧？」

「累暈了，晚上基本也沒怎麼睡，陪他們去泡吧。我昨晚三點才睡，早上五點就起來了。」

「你居然泡吧都不叫我們。」

「是啊，我酒吧都沒去過誒，居然不叫我們。」

「我不知道啊，我以為你們在岩城，你們昨晚回來的嗎？」

「何止啊？我們昨天上午都到家了。」

「那怎麼不說，說的話你們可以來吃晚飯啊。」

「行了吧，馬後炮！」

「待會多吃點一樣的。」

「到時間了，可以出發了！」不知誰喊了一句。

「好，那你們上車。」

拾憶坐上了婚車，安岸和再生坐在後面的一輛車上。

下了車，女方家就開始放爆竹，嚇得安岸都不敢下車。一直到拾憶下了車，走入紅毯，安岸跟再生才下車，跟在拾憶的身後。

拾憶帶著幾個小夥子上了樓，就開始敲門，安岸和再生站在一邊看熱鬧。

「開門！」

「開門！」拾憶和一幫人都在鬧哄哄地朝裡面喊著。

只聽到裡面傳來了一個女生的聲音，「紅包，塞紅包！」

「你們開門啊，不開門我怎麼塞紅包進去？」

「門縫，塞門縫了。」

「門縫太小了，紅包很大，塞不進。」

「你就拆開了一張一張的塞進來。」

「那我塞了紅包你們要開門啊。」

「好，塞到我們滿意為止。」

「你們裡面一共多少人？」

「20個！」

「20個？不可能，房間裝不下！」

「那你自己看著辦，塞到我們滿意為止。」

然後拾憶就真的蹲在身子，從門底下的縫裡往裡面塞紅包，一邊塞一邊喊：「夠了嗎？滿意了嗎？」

只聽裡面喊：「不夠分，不滿意！」

「你們裡面是裝了一個部隊嗎？」外面看熱鬧的人都笑了。

安岸對再生說：「這些下去要到什麼時候啊？新娘肯定急壞了。」

「會有時間的，哪能一直鬧下去啊。」再生說。

「開門啊！」拾憶又開始扯著嗓子喊：「子妍！開門！」

裡面的卓子妍沒有說話。

又聽到房間里傳來一個聲音，「你要說點好聽的，你老婆高興了，我們才給你開門。」

「你讓我說什麼？」拾憶問。

「卓子妍有什麼優點？」

「漂亮！好看！眼睛大！對我好！善解人意！溫柔！體貼！」拾憶對他身邊的一個哥們兒說：「還有什麼，還有什麼？」

那哥們兒回道：「這我真不知道啊，你自己的老婆問我？」一旁地人都笑得前仰後合的。

「噢！還有聰明！能幹！舉世無雙！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只應天上有，人間……誒？不是，差不多了吧？」

「開門啊！」

「開門！」

然後門開了一條縫，拾憶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幾個兄弟一起擠著硬生生地推開了門，鑽進了房間，門開的那一瞬間，就像水閘開了，水嘩嘩地流，完全不受控制，拾憶離門最近，差點被推的沒站穩。

進了門，拾憶單膝跪地，把手裡的捧花遞給卓子妍。卓子妍今天特別美，化著精緻的妝容，睫毛很長很長，頭髮盤著戴著驕傲的銀色皇冠，婚紗的裙擺鋪滿了整張床，華美無比。

「等一下！」拾憶送出去的捧花突然被一個女生擋了回來。

「還有一件事要做，保證書！」另一個女生說著，就把一張漂亮的寫得密密麻麻的卡紙遞到拾憶的手中，「大聲地念出來，然後簽字！」

拾憶就像是被擺布的木偶，但是被擺布得很開心，說什麼都照做。

「我可以站起來念嗎？」

「不可以！」

「哦，好！」拾憶繼續單膝跪地，開始大聲朗讀起來，「我在各位親朋好友面前莊重地宣誓，我拾憶，從今天開始，卓子妍就是我的老婆，我這輩子唯一的老婆，我會永遠愛她，照顧她，保護她。對她要百分之百的真誠，不能欺騙，不能有謊言，有任何事情都跟她商量。不能讓她受傷，不能讓她失望，更不能讓她哭。她生病了要照顧她，她不開心了要安慰她，她生氣了要體諒她。我的錢全部上交，家務全部我承擔，我的就是她的，老婆永遠是對的，老婆永遠都是為了我好，我要時刻記得今日的承諾，如果做不到，就任憑處置！這樣可以嗎？」拾憶笑著看向卓子妍，卓子妍樂得像一個孩子。

「你要簽字！」旁邊的一個女生說。

「哦，簽字！」拾憶接過筆在卡紙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把花了卡紙遞給卓子妍，她看著他滿意地收下了。

「親一個！親一個！」旁邊的人開始起鬨。

安岸小聲對再生說：「這麼多人，親的話很尷尬的吧！」

「不會啊。」再生話音剛落，拾憶就親上去了。

「不許停，一分鐘！」

「太難為情了，要是我的話肯定不願意的。」安岸繼續說。

「結婚么，大家也是好玩。」

「我不這麼認為，我肯定是不願意的，以後我結婚你那些朋友可不要這樣鬧我。」

「你放心。」

「好了！我們走吧！」拾憶對卓子妍說。

「可是我沒有鞋子啊！」卓子妍一臉的壞笑。

「什麼意思？沒鞋子？」安岸又問。

「好像是風俗，新郎要幫新娘找到鞋子穿上才可以走的。」

「還有這樣的？」

「是啊。」

拾憶跟那幾個哥們兒開始大掃蕩一樣，翻箱倒櫃地找。

「再生，幫忙找啊，趕緊！」拾憶朝站在房間最外沿的再生喊道。

「噢，好！」再生和安岸走到房間外也幫著一起找，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

最後再生在外面的鞋櫃著了一隻鞋子，遞給拾憶，另一個朋友在房間的柜子里找到一隻。這才算完事了。

卓子妍和拾憶端著茶水到另一個房間，跪在卓子妍的爸媽面前，爸媽接過他們手裡的茶杯喝掉茶水，然後一人給一個紅包。

「爸！媽！」拾憶說：「以後你們不是少了一個女兒而是多了一個兒子。」

拾憶和卓子妍走出家門的時候，安岸看到卓子妍的媽媽眼淚止不住地流。那一刻她突然明白，原來結婚，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行人熱熱鬧鬧地走下樓上了車去男方家。留下女方的父母，心裡肯定是空蕩蕩的，這就好像一場盛會之後人群散去只留下寂靜無聲的舞台。

到了男方家，新娘下車之後，紅毯上放著一張椅子，一個裝著清水的臉盆，臉盆上搭著一塊毛巾。卓子妍坐在椅子上，男方家的一個親戚給她換了鞋子，把毛巾沾濕，假裝洗臉只是做了一個動作，然後才跟拾憶進了家門。

吃飯的時候，安岸看到拾憶跟卓子妍幾乎都不在座位上，忙著一桌一桌地敬酒，還要分喜煙分喜糖。

「哇，結個婚真的是太累的，我看她們這樣我都暈頭轉向的。」安岸感慨道。

「那沒辦法，結婚都是這樣的。」

「就不能簡單一點嗎？我看她們飯都沒得吃。這哪裡是結婚啊，根本就是在受罪。」安岸看到鄰桌開始灌拾憶酒。

「今天你是主角，必須跟我們和好了！怎麼喝你說，白酒還是紅酒，我們陪你。」

「紅的紅的，白酒我吃不消！」拾憶說。

「你先倒滿，一個一個給我們敬過來！」

「一個一個，我不要倒啊？」

「做新郎還怕倒啊？那這一桌子都是長輩，你自己看著辦！」

「我跟大家一起敬一敬好不好？我幹了，你們隨意！」

「好，那行！」

「那我幹了你們隨意啊！」

「新婚快樂！」

拾憶一杯紅酒已經下肚。

「來，再來！」那男人給拾憶的酒杯里又斟滿酒。

「還來啊！」拾憶退縮了，「我都敬過了啊！」卓子妍一直在旁邊陪笑不說話。

「這杯你跟我喝，怎麼不給面子啊？」

「給！肯定給！」

「幹了怎麼樣？」

「又干？」

「那我幹了，你自己看著辦，好吧？」那男人拿起酒杯一頓豪飲。

「噢，那我也干，我也干！」

「這還不錯。」

「可以吧？」

「嗯，可以！」

「那你們慢慢吃，我先去別桌了。」

安岸對再生說：「要是每個人都這樣敬他的話，他不是肯定要喝醉的。不能不喝嗎？」

「不喝人家會覺得你不給面子啊！」

「規矩還真多。」

「不然不叫終身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