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記憶里的蛋糕】

一大早趁再生還在上班的時候，安岸一個人偷偷地溜到學校外面定蛋糕。

「你可以看下我們的圖冊，新出了很多款式。」

「我現在定的話多久可以來拿呢？」

「半個小時以後。」

「那我可以中午來嗎？」

「可以的。」

「好，那我看下。」

安岸翻著圖冊，花樣百出，看得安岸是眼花繚亂，有點六神無主，她不想要太花哨的，但是又想要特別一點的。突然她在一張圖片上停下了翻頁的手，那是一款漂亮的火紅色立體愛心，米色的奶油一圈一圈附在蛋糕胚上，在巧克力蛋糕胚上覆一層覆盆子慕斯，再加一層細膩的香緹奶油，最後撒上玫瑰花粉，蛋糕的四周散落著新鮮的玫瑰花瓣。光憑著一張圖片，安岸便能清楚地知道這個蛋糕的結構，回憶就像大海一樣沒過了她的頭頂。

時光倒回到高一，那天是顧言的生日，顧言叫了一大桌子的人一起去食堂幫他慶生，一個女生提著一個連自己的臂長都環抱不住的大蛋糕，把它放在顧言的面前，酒紅色的緞帶扎著耀眼的蝴蝶結。

顧言解開緞帶，小心地取下盒子，漂亮的愛心蛋糕讓在場的女生都禁不住讚歎。簡單卻優雅的造型，玫瑰香夾雜著奶油的香甜充滿在空氣里，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滿足。原本一切都很和諧，直到再生出現，「生日快樂，給我也來一塊蛋糕吧！」那種語氣加上他溫熱的呼吸穿過她的脖頸，她僵在原地不能動彈，後背甚至發涼出汗。現在想來，那時的自己真的是太傻了。

她想起再生說「你不是不喜歡玫瑰嗎？這塊我吃，我給你中間另切一塊。」那種溫柔的樣子，他把奶油層用塑料刀抹去，放進自己的盤子，附在之前的那塊蛋糕上。然後轉過頭，看著顧言的臉，微笑著說：「忘了告訴你，她還不喜歡奶油！」那時的她是多麼的緊張和尷尬，完全沒有體會到他滿滿的愛意。

她想起最後他把盤子推到她面前，「吃吧，你喜歡的素顏蛋糕。」心頭就暖暖的。

時間真是一個神奇的東西，人總是要在過去之後才能把當初的事情看得清楚。

「就要這個吧！」安岸說。

「好的。要幾寸？」

「8寸好了。」

「好的。」

「幫我寫句生日快樂可以嗎，過生日的人名字是再生，就是再一次的再，生日的生。」

「好的，還有其他的要求嗎？」

「給我扎花的緞帶要酒紅色的。」

「好的，您真是有眼光，這款蛋糕就是配酒紅色的緞帶。」

「那我中午來取。」

「可以。」

中午安岸捧著蛋糕去見再生。

「怎麼想到來食堂了？」

「食堂大，位置也多，比酒店餐廳方便。」

「哇！不是說省點錢嗎？怎麼還給我買蛋糕了？」

「沒關係，蛋糕的錢還是有的呢。手機應該明天就可以到了。」

「你這樣我都難為情了，我過個生日要花這麼多錢。」

「難得啊。」

「那以後你生日我該送你什麼好呢？」

「我生日要明年了，以後再說。」

「對不起啊，你生日都沒有送你什麼特別的禮物。」

「怎麼沒有，那也是我要求的好不好。好啦，今天你生日不說這些。」

「嗯。」

「你快拆開來看看。」

「靈子她們呢？」

「她們知道我們最近很窮很困難，就不來湊熱鬧了。不然還要請她們吃飯呢，沒錢了。」

「那蛋糕還是要吃的啊。」

「沒關係，我待會帶點給她們就可以了，今天你是主角好不好。」

「好。」

「快打開看看！」安岸迫不及待地看著再生。

再生小心地拆開緞帶，打開盒子，玫瑰香夾雜著奶油的香甜充滿在空氣，這眼前的立體的或紅色愛心，這散落的玫瑰花瓣，一切都太熟悉了，憑再生的記憶，他是不會忘記的，他清楚地記得這分明是他見過的蛋糕的樣子。

「還記的這個蛋糕嗎？」

「記得！」再生笑了。

「現在想起來覺得那時候的自己好傻。」

「是啊，我也很傻！」再生自嘲著，兩個人都心照不宣的，誰也沒有把話說穿，但是兩個人都默契地沉浸在同一個時光的記憶里。

「你知道嗎？當我不知道如何選擇？哪一款更好的時候，我就看到它了。雖然你當時肯定是不喜歡它的，但是我想你現在會喜歡的。」

「它很好，只是那時的我還太年輕了。」

「你這話說的好像你老了一樣。」

「但至少比以前懂了很多。」

「其實很多時候，回憶起來和當時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對嗎？」

「是啊，真的不一樣了。」

「你看，多了一塊黑巧克力。」安岸拿起「巧克力」，上面寫著：「再生，生日快樂！」安岸把它塞進再生的嘴裡，「這個是你吃的。」

因為安岸知道再生最喜歡吃的就是巧克力了。可是沒想到下一秒再生就吐出來了。

「怎麼了？不好吃嗎？」安岸疑惑地問。

再生咧著嘴，皺著眉頭說：「這是一張硬紙片！」

安岸忍俊不禁，「是嗎？怎麼可能呢？這麼像巧克力？」

再生也笑了，「你是故意的吧？」

「我沒有，我真以為是巧克力。」安岸笑得都沒力氣解釋了。

「吃蛋糕吧。」

「不行你還沒有許願呢。」

「好，那我許願。」

「等一下，還沒點蠟燭。」

「可是我沒打火機啊。」

「你等下我去借。」安岸說著跑去跟窗口打菜的大叔借了一支打火機，點好了蠟燭又還了回去。

再生閉著眼睛認真地許了一個願望。

「許了什麼願？」

「說了就不靈了。」

「那為什麼有些人會直接說出來呢？」

「你可以選擇說還是不說啊。」

「嗯？」

「我已經選擇了不說，所有就只能不說了。」

安岸白了再生一眼，表示無力反駁。

「來嘗嘗這蛋糕跟我們當年吃的有什麼不一樣！」再生說。

「當然是今天的好吃啊。」

再生切了一塊，抹去了奶油，推到安岸面前，「吶，你喜歡的素顏蛋糕！」

安岸笑了，笑得特別開心，雖然時間過去了那麼久，發生了很多事情，可是他們之間，似乎有某些珍貴的東西，還一如昨日，未曾改變。

晚上蘇景一給再生打來了電話。

「難得？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今天不是你生日嗎？」

「怎麼？要電話里給我唱生日歌嗎？」

「你想多了，我就問問你最近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啊。不過我現在過的挺好的。」

「是嗎？聽你口氣很開心的樣子。是不是安岸陪你過生日了？」

「是啊，不只是今天，我們現在每天都在一起，我來岩城了，現在在她們學校的酒店上班呢。」

「噢，這樣，那挺好的。」

「你什麼時候有空過來，我們可以一起玩了。」

「好啊。」

「不過要過了這個月，這個月窮，沒錢招待你。」

「怎麼了？」

「安岸把自己存的錢跟我的工資買了手機，就是iphone你知道嗎？」

「你真捨得。」

「我本來不想買的，安岸一直慫恿我啊。」

「得了吧，你要是不說喜歡她能給你買嗎？」

「哈哈！」

「要不要我給你轉點錢吧，你把卡號給我發過來。」

「不用。」

「跟我客氣什麼啊？大不了就算借的。」

「真不用，我還不至於為了一部手機飯都吃不上了，就算我是這樣，你想安岸會做這樣的事情嗎？你就放心吧。當然如果你良心發現的話，也可以跑來請我們吃頓好的，給我們補補。」

「你小子嘴真貧。」

「哈哈！不逗了。說正經的，你現在那邊怎麼樣？有沒有交新女朋友啊？」

「什麼女朋友。」

「上次不是說有一個女生對你有好感嗎？」

「我現在還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她。」

「你呢就放鬆自己，不要老想著面對啊不面對的，沒那麼複雜，也不是一下就要結婚的，你可以談談么，試試看，不行了可以再說的啊。」

「哎，你說的簡單。」

「我是為你好。你這叫心理陰影你知道嗎？你就應該放開了，好好地談一場戀愛，什麼也不要去想。在哪裡跌倒了在哪裡爬起來。」

「你說得倒是輕鬆。」

「等你好消息。先這樣啊。」

「好，不打擾你們了。到時候見面再說。」

「嗯，掛了。」

「噢，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安岸眯著眼看著再生。

「什麼？」

「我都聽到了。」

「聽到什麼啊？」

「你說可以先談談再說不一定要結婚的哈？我都聽進去了！談著，不合適再說！」

「哎呀，那是對蘇景一這麼說的好不好，我可不是這樣的人，但是他特殊情況你懂的啊。」

「是嗎？」

「是啊。我怎麼會是這麼隨便的人呢？」

「不一定哦，人說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跟你在一起這麼久了你難道還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嗎？」

「那你怎麼說得跟真的一樣。」

「你知道我的，胡扯的時候也是一本正經的，不然蘇景一怎麼相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