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您會殺了彎月么

但最終，江采還是找了太醫將朧月從鬼門關給拉了回來。

小宮娥到底是太年輕，以為自己死了，便能將事情解決，但這不過是逃避，江采該算的賬還得算。

她死與不死，只不過是抄近路與繞遠路的區別。

次日朧月醒來后，第一眼見到的便是江采，她雙眼一翻，覺得江采並不比閻王親和到哪去，正準備再死一次，江采聲音先她一步涼涼響起。

「你放心死吧，哀家會儘快將彎月送上路，同你作伴。」

朧月頓時便僵住，哭喪著一張臉，想下跪求饒，又覺得沒意義了，生無可戀之際，殿前忽的傳出一聲凄厲的嘶吼：「啊！」

朧月記得那聲音，正是她的好姐妹彎月！她下意識的想跑過去，卻被江采慢悠悠的攔住。

「別急，先看看再說。」

江采聲音低低的，卻清透的直擊人心。

朧月直覺太后變了，但又說不出哪兒變了，容貌還是那樣艷絕驚人，聲音還是那樣薄涼。

只不過對比起來，太后那傲慢勁兒少了些，疏離多了些，整個人更不像個凡人了。

某種牽引之下，朧月便真的不再動作，乖巧的躺在床榻，直到彎月被人壓著進來。

同款宮娥裝的女孩並沒有朧月給人的那種舒服感，彎月要生的更艷麗些，出色的眉眼甚至有些咄咄相逼，她此時見到朧月躺在床上，太后陪在其側，頓時面上一陣紅一陣白。

「太后，是這個賤人，她陷害我，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所做，與奴婢無半點干係啊！」

彎月聲聲控訴，梨花帶雨的模樣江采差點便要信以為真。

她一副事外人的姿態，眼底空無一物彷彿在看一場戲，她看著聽了彎月那番話之後膛目結舌的朧月，為難的道。

「怎麼辦，朧月與你說的話一模一樣呢，哀家是要治罪么？」

「當然要治她……」彎月下意識介面，卻驟然意識到不對，看著江采身側一臉失望的朧月，面如死灰。

她似乎不經意間，被江采擺了一道。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么？」

這句是江采問朧月的，這孩子被欺的太慘，人心隔肚皮，自以為交命的好姐妹，卻在關鍵時刻推自己出去擋刀子。

朧月緊緊的抿著唇瓣，看似柔弱的姑娘卻意外的堅強，她狠下心：「太后，彎月自己要求了治罪，奴婢沒什麼好說的。」

江采挑眉，以一種奇異的眼神看向朧月。

良久，她擺了擺手，任由彎月鬼哭狼嚎的被拖走。

太后的偏殿並沒有主殿來的繁華，但也足以讓朧月這等小宮娥受寵若驚，彎月走後，她迅速起身跪在江采面前。

「太后讓朧月識破人心，免受奸人蒙蔽，朧月感恩戴德，今在此對蒼天立誓，日後只忠於太后，若有違此誓，天打雷劈！」

老天爺不會空閑到盯著你的一舉一動，然後在你背叛之際賞個雷，誓言有時候還不如一個屁來的有分量。

江采從來不相信什麼誓言的，但又不忍打擊信誓旦旦的小姑娘，點了點頭算是應下。

「現在可以說說了，彎月為何要給哀家下藥？」

十五六歲的少女藏不住情緒，見江采答應，欣喜躍然於面上，又聽她這樣問，回憶起往事，頓時便有些複雜起來，她憤然低喃。

「如若奴婢早些得知彎月是這樣的人，定然不會糊塗到替她背黑鍋……」

朧月說，她與彎月是太後身邊的貼身宮娥，太后不喜與人親近，因此只有兩人得以近身，二人關係水到渠成，朧月一直拿彎月當自己親妹妹看待，彎月亦待她掏心。

嗯……起碼今日之前，她一直這麼堅信著。

好到共穿一條裙子的姐妹，自然沒有秘密，就在不久前，彎月找到朧月，萬分嚴肅的告訴她，要她日後多幫她捎點口信兒給她的家人，朧月頓覺不對，幾次三番的追問之下，彎月終於坦白。

她說皇帝要她在太后膳食里下蒙汗藥，並將行蹤告訴他，帝王之命不可違，彎月說，她日後恐怕是見不到她的親人了。

善良的朧月一聽便急了，她不像彎月，她自幼父母雙亡，孤身一人在宮裡，彎月就是她唯一的妹妹，於是在東窗事發之後，她狠狠心，跳出來替彎月擔了罪行。

說到這裡的時候，朧月有幾分黯然，她猶豫著問江采：「太后，您會殺了彎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