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保護費

她左右看一眼，忽然瞧見不遠處有七八個乞丐端著破碗往一處破廟走。陶桃急中生智，快步跑到乞丐群中，說了一句，「有人施善銀了！」

乞丐們眼睛瞬間亮了，四下里尋找著，陶桃趁機又喊，「身後穿綠綢的那個！」

她剛說完，乞丐們一股腦地涌到中年男人身邊，將他圍住，陶桃轉身看着乞丐群中向她伸着手的中年男人，輕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離去。

中年男人無語凝噎，他不是壞人啊！趙掌柜回鋪子后，將此事報給了東家，吩咐小廝去查探此事。

沒過幾日，小廝便跑來報信，「掌柜的，您要查的那位姑娘，就在東街口賣唇脂呢！」

「什麼？她又來了！」趙掌柜面色一喜，「我還以為她不敢再來了，沒想到居然只是換了個地方擺攤，快，去看看！」

陶桃這幾日在家一連製作了幾十盒唇脂，特意劃分了顏色和檔次，這才拿到鎮上賣，卻發現已經有好多姑娘聞風而來，一直在等着她。

雖說顏色很足，可慕名而來的姑娘們更多，幾十盒唇脂很快就賣完，陶桃嘴角勾了勾，很是滿意這個結果，準備收攤，幾個高大的身影突然圍了過來。

「這就打算走了？」

陶桃抬頭，幾個清一色短打黑衣的壯碩男子正抱臂圍在自己的攤子周圍，面目兇惡，為首那人眼角有一道蜈蚣似的疤痕。

陶桃不賣東西的時候都是十分嚴肅且冷漠的，看到這群明顯不懷好意的男人也沒在怕的，「幾位有何貴幹？」

「還有何貴幹，這裏的規矩懂嗎？只要在這兒做生意的，都得交保護費！」

陶桃掃了一眼，只見周遭攤販都低眉斂息，有幾個膽大的沖她使眼色，示意她好漢不吃眼前虧。

陶桃回眸，看着為首的蜈蚣哥，「保護費，怎麼個交法？」

蜈蚣哥嗤笑一聲，一腳踩在她面前的木桌上，伸手要挑她的下巴，「看你生意不錯，一月五兩銀子，今兒交全了，日後哥哥絕不為難你。」

陶桃冷哼一聲，從腰后摸出一把鋒利的小刀握在手中，閑閑地說道：「你的爪子再往前伸一下，我不敢保證你的手指還齊不齊全。」

蜈蚣哥眉頭一擰，第一次見到這麼狠的小娘們，還真是讓人不知所措啊。

陶桃將小刀猛地插在離他的腳只有寸許遠的桌面上，抬頭看着他，「大哥，保護費不是你這樣收的，要不要我來教教你啊？」

說完她也不看蜈蚣哥的反應，猛地將刀拔了出來，一腳踢翻被蜈蚣哥踩着的桌子。蜈蚣哥一連後退了幾步，才定下身形。

「臭娘們！居然敢跟老子逞兇鬥狠！我看你是嫌日子過得太舒坦了，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陶桃伸手將小刀別在身後，不在意地回道：「比不上你，天生一股混蛋味兒，五行缺揍，能動手就別吵吵，說多了還以為我怕了你。」

蜈蚣哥思考了半天，悄悄地捅了捅旁邊的漢子，「五行里有揍嗎？我怎麼只知道金木水火土啊？」

漢子臉色漲紅，忍了半天才說道：「大哥，她是說你欠揍呢！」

可惜這漢子是個大嗓門，即使壓低了聲音，眾人還是能聽見些許，圍觀的眾人一陣錯愕，隨即偷偷暗笑不已。

蜈蚣哥聽到周圍的動靜，臉上也有些發紅，心中惱恨不已，「你這個小賤蹄子！嘴巴倒是挺利索！老子要把你賣到花街去，看你到時還能說什麼！」

蜈蚣哥一招手，幾個大漢一起沖了過來，陶桃面上不顯，心中還是有一絲緊張，前世自從當上總裁之後，打架這種粗活基本上都交給保鏢了，好久沒動手了，也不知道自己的身手還能不能橫掃一條街的小混混。

剛剛趕到東街口的趙掌柜見人都要打起來了，正準備上前，忽然見對面站着一頎長挺拔的身影，頓時哆嗦了一下，一溜煙小跑過去，「東家，您、您怎麼來了？那姑娘就是……」

「我知道。」沈修筠一身淡藍色長袍，青絲半束，額角飄着一縷碎發，長眉入鬢，眼角斜飛，看着陶桃在幾個大漢中左衝右突的小身板，一雙星眸裏帶着絲絲笑意，「膽子挺大，身手不錯。」

沒過多久，空手道黑帶的陶桃順利撂倒幾名大漢，一腳踩在蜈蚣哥的胸口，她彎腰拍了拍蜈蚣哥的臉，面無表情地說道：「看到沒，收保護費，先要亮出武器，出言教訓，再用拳頭征服，這樣人家才能乖乖掏錢，懂了嗎？」

一腳被揣成豬頭的蜈蚣哥捂著臉頰狠狠點頭，嘴裏說着含糊不清的話。

陶桃見他那樣，提腳踩在他的肚子上，「我看你是沒懂啊！不是說了乖乖掏錢了嗎？這暗示得還不明顯嗎！」

蜈蚣哥一愣，忙不迭地從懷裏掏出錢袋子，雙手奉上。

陶桃嫌棄地看了一眼手中灰撲撲的錢袋子，三根手指捏出裏面的幾個銀錠子，隨手將錢袋子扔在地上，「就這麼點家底還敢要我五兩銀子，真是臉大！」

她轉身又去盤剝別的大漢，蜈蚣哥臉色猙獰，悄悄地從腰間摸出一枚暗器，趁眾人不察，朝陶桃甩了過去。

一道破空聲從身後傳來，陶桃下意識地轉身，突然眼前閃過一道銀光，只聽「叮」的一聲，暗器被打偏，扎在了不遠處的牆上。

她轉過頭，一個面容清俊、芝蘭玉樹的公子正收回手，從人群中站了出來，他沖身後一揮手，人群里衝出一群人，將一群大漢綁了起來。

陶桃定定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彎腰撿起地上的碎銀子還給他，「多謝公子相救。」

「路見不平，應該的。」沈修筠嘴角笑意溫潤，一雙星眸卻在細細打量着眼前這個眉眼精緻的小姑娘。

陶桃想了想，轉身從攤位上取來一盒唇脂的小樣，遞到沈修筠面前，「公子貴氣逼人，想來是不缺銀子的，公子生得這麼好看，不若送你一盒唇脂以作感謝吧。」

沈修筠滿臉黑線地接過木盒，這小丫頭一本正經地說什麼貴氣逼人不缺銀子，當他沒看到她偷偷將錢袋往懷裏塞了又塞的小動作嗎？不過這小丫頭倒是特別得很。

他收起小樣，勾唇一笑，「這唇脂很是特別，我想跟姑娘預定六十盒，七日之後送到活色生香，如何？」

「活色生香？」陶桃猛地抬眸，發現前幾日跟蹤自己的中年男人站在沈修筠身後。

陶桃定定地看了看趙掌柜，又看了看沈修筠，面上抽了抽，「原本以為公子是個好人想給你打個折扣，沒想到……哼！六十盒胭脂一文錢都不能少！」

說着，她捲起地攤上的東西，頭也不回地走了。

見陶桃已經離開，沈修筠轉頭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身後的趙掌柜，眼神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趙掌柜尷尬地笑了兩聲，「東家忙着，那幾個小子把人帶走那麼久了，我去看看有沒有審出點什麼東西來。」

沈修筠不耐看他那慫樣，揮了揮袖子讓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