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爭執

第46章 爭執

人類的身體是一座寶藏,自適應的生物功能刻在久遠的DNA里,在這無際的黑暗中,它帶給人們僅剩的陰沉光亮。

「現在的外面,真的是比無限地獄還要恐怖!」

梳着大背頭的男人眉頭憂慮的走在大街上,一手按著頭頂的黑禮帽,一手拉進了身着的白色大麾。

帽子上沒有鴿子的標誌,顯然他並非海軍。

「也不知道那群敗事有餘的蠢豬到哪裏去了,這種情況還瞎跑不知道回基地,真是......」

男人小聲嘀咕著,忽然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在確保周圍沒有人之後,又長呼一口氣,沒有再提剛剛冒犯那足以讓他回基層再干一輩子的冒犯話語。

一陣足以將孩童吹起卷上半空的氣流轟擊而過,打在他的臉上帶去冰冷的寒意以及撕裂的切割疾風。

臉上的如針刺般火辣辣的痛,讓男人慌忙的抓住自己長袍的一角擋在臉前。

昏暗的街道,只有星星點點的光亮從一些店鋪里照射出來。

能見度很低,倘若不是人體自身的適應能力,讓眼球暗適應收縮了瞳孔,宛若豎瞳的貓咪,這點光亮甚至都不夠人們感覺到視覺的存在。

疾風越來越強勁,氣流越來越恐怖。

他的周圍空無一人。

沒有人願意留在地獄里,大部分人哪怕是死,也想待在這些人強行欺騙自己,說是『安全』的避風港。

至少在哪裏,這些人能勉強激起一絲絲生的幻想。

一些深信這場災難是為神罰的傢伙,依然跪在大街上禱告,但這種人很少,從政府基地出門走到現在,白衣男只見到過寥寥數個。

沒有光,沒有同類,沒有人,原本還若隱若現的哭喊,在耳畔瘋狂的呼嘯與嘈雜的風聲中,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黑暗裏,沉沉的迷失感緩緩出現。

生理上的、心理上的、身體上的......

咕嚕!

咽下一口唾沫,白衣男強行按奈住開始打擺顫抖的腿肚子。

「這條路我可走了不下千遍,我不可能迷路的!」

一眼向熟知的方向看去,憑藉着記憶里的畫面,白衣男腦海里出現了一條繁華且光明的街道,不遠處的拐角有一家珠寶店,那是下個區號的分界線。

用力的眨了眨眼,腦海印蓋在眼眶裏的畫面消失,映入眼帘的是無窮的黑暗。

深吸一口氣,白衣男給自己打了打氣,心中默默開始計數,保持着往日的速度開始前行。

刀割般的勁風拂過,刺的他眼球冰冷疼痛。

白衣男心一橫,乾脆直接閉上了眼睛。

反正也什麼都看不到!

夜晚的天空,也會有月光存在,但現在這裏可比最漆黑的夜晚要可怕多了!

除了僅剩的觸感還在不停的反饋痛苦,五感的其餘四感都相當於直接報廢,跟沒有也沒什麼區別。

「到了,應該是這裏。」

白衣男估摸著距離,覺得自己應該已經走到了那家珠寶店。

睜開眼睛,較為清晰的光亮照射進他的眼球。

「怎麼會這樣?」

白衣男獃滯的張大了嘴,眼前的場景並非他事先所預料到的地方,反而是一座潔白豪華的大樓,正門的高牌上顯然寫着一行大字——『香波地諸島-世界政府屬地』!

「我怎麼又回來了???」

白衣男撓著自己腦袋,滿臉的不惑,心中還升起一種難以嚴明的不安與恐懼。

迷失,迷茫,未知的恐懼交雜在一起。

欲要讓人癲狂發瘋。

......

天空中,巧木修神色淡漠的指揮着大大小小的颶風與氣旋做着自己的規則運動。

如果在空中向下看,就能發現不斷升起又消散的龍捲,竟有條不紊的形成了一種充滿美感的圖形。

就像個嚴謹精明的陣法!

不過由於是風構成的,所以更像是看不見的無形陣法。

「剝奪光明、剝奪傾聽、再剝奪他們的感知,詭詐讓他們失去判斷、混沌讓所有人沉入迷失......」

巧木修輕聲呢喃。

「這是個對所有人的考驗。」

「我剝奪他們曾經不在意,但卻對他們無比重要的感官,以此告誡他們方有失去后的東西才熟知曾經難得可貴。」

「所有參與考驗的人都會得到靈魂洗滌的獎勵,那些善良的人們將會為自己的祈禱而感到慶幸,以為是自己救了自己與島上的人們。」

「而那些曾經自以為自己身處黑暗的人們,也會因為見識到了真正的地獄而悔恨終身。」

巧木修輕飄飄的話語回蕩在半空。

忽然,一個略微蒼老但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你是在對我說,還是對你自己說?」

「都有吧.....」

巧木修緩緩轉身,心念一動,烏黑的雲層下,雷光宛若從頭頂竄過,照耀了遠處那名年邁老頭的身形。

那老人滿頭白髮,外貌邋遢,披着一身破舊的羊毛大衣,腳上還套著木板人字拖。

但從他腳下踏出的陣陣空爆,輕鬆使用出了海軍六式里月步來騰上千米高空,可見這幅小小軀體里的力量也十分驚人。

「你認識我?」老人疑惑的問道。

巧木修搖搖頭,表是否定。

「那你為什麼會對我說這些?」

老人譏諷的看了看天際四周的滔天風暴,嘲弄道:「手上做出了如此可怕的災難,嘴上卻說着冠冕堂皇的話語,所以你是在自己為自己開脫罪行,還是希望以此欺騙自己不安的良心?」

老人憤怒的臉上有些猙獰,右眼刻着的直列疤痕在閃電下散發着危險又滲人的氣息。

「你認為我的說法有錯誤,哪裏錯了?」巧木修問道。

「當然錯了,全篇都是胡說八道!」老人怒喝道。

巧木修好似一個求知若渴的學徒,謙遜的接道:「為什麼呢,可以解釋解釋嗎?」

老人愣了楞神,雙手環抱在胸前,直直的盯着對方的雙眼。

「沒有人會因為你所謂的考驗而改過自新,他們曾經不在乎,就代表着未來也不會在乎。除非你這考驗能持續到他們死去。」

「人可不是一種會有記性的生命!」

老人目光凌厲,微微前傾的身體代表着隨時有可能會突然進攻的警示,但他似乎不願出手偷襲,見到巧木修沒有做出戰鬥準備,便一直保持着現有姿勢。

「這難道不是分人嗎?」巧木修不惑的問道。

他直直的看着對方,老人敢保證對方注視到了自己的攻擊慾望,但不知道為什麼依然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是沒有經驗,還是自大愚蠢?

他難道不怕下一秒,自己就瞬步到他旁邊,一拳打爆他的腦袋嗎?

老人見狀,鼻子哼出一竄長氣,只好繼續與其肅穆而立,說實話他已經準備好了用拳頭代替嘴巴,怒火在他胸膛熊熊燃燒。

但奈何他摸不清對方的底細,也不想做出偷襲之舉。

「當然分人,可有的人生來便註定了黑暗與罪孽,欺詐與野蠻!你希望用自己這所謂的考驗去感化他們,或是打磨他們?愚蠢至極的決定!」

巧木修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說道:「除了天生的強壯與弱小,聰明與愚蠢,我從不認為人會分有天生的邪惡與善良。」

「世界上每多出一萬個人,便多出了一萬種人!這些人或善良、或仁慈、或瘋狂、或邪惡,但有一點是不變的,就是他們生來便是一張白紙。」

「所有人都一模一樣。」

「經由環境的烘托,改變,人為的點綴,才使得這張白紙變得五彩繽紛。」

「有的白紙一片漆黑,那不是他自己所造成的,而是世界原有的罪孽影響到了他的身上。」

老人似乎是沒想到對方有如此通徹的理解,一下子愣了片刻,隨後靜默道:「所以你認為這些人還有的救?」

「當然!」

老人聞言,一下子怒火又升騰起來,他怒斥道:「那你是怎麼做的?重新將變黑的白紙粉刷回原狀?你根本沒有,你只是拿起了一根火把,把所有紙張捆在一起,妄圖一把火統統燒掉!」

「火會熄滅的。」

「那也不能掩蓋你牽扯到無辜者的事實,那麼多痛苦與哀嚎,你聽見了?呵,當然沒有,你像個天神一樣高高在上遠離凡人,怎麼可能聽得見地上人們的痛哭與吶喊。」

這句話似乎刺激到了巧木修平靜的內心,他原本淡漠的臉上也漸漸流露出一股憤怒,他壓着嗓子沉聲開口。

「我當然聽到了,看到了!並且我聽到的,看到的遠比你想像的還要多!也正因如此,所以我才希望進行改變。」

「是嗎?怎麼改變?帶來一場毀滅一切的風暴?」

「我說了,它會結束的,我沒打算用這場風暴摧毀一切,它只是威懾作用。」

老人深吸一口氣,他的腦海里思緒萬千,看着眼前那渺小的『神明』,他大概摸清了事情的原委與過程。

還好,這至少不是個蠢貨,也不是個瘋子!

反而,這有可能只是個迷失了,用錯了方法的光正之輩。

「既然如此,你就不應該將所有人一視同仁,為他們帶來這場天災人禍。」

老人的語氣溫和了一些,他諄諄教導般的徐徐說道:「我用了一輩子去學習怎樣一眼就分辨出宵小之輩與無辜之人,最後我發現,世界上壓根就沒有這種方法。」

「人是沒法一眼就看透的,你如果想要了解一個人,必然需要大量的精力與時間。」

「但在你不了解一個人之前,你應該對所有人都抱有憧憬與希望,因為至少從表面上來看,其他人是無辜且平和的。」

「不能為了一兩個渣滓,就為世界舉起一柄鐮刀,想要給所有人無窮痛苦。」

巧木修知道對方或許有了些自己的猜忌,但很顯然對方的猜測並不正確,雙方的腦迴路沒有連接上電纜。

「我明白。」

他笑了笑,並未直言拆穿對方的誤解,只是順着對方的話語,做出了回應。

「所以我本就不是為了香波地諸島而釋放的這場災難,不,或者說,為了香波地諸島這片無法地帶釋放一場天災只是順帶的,能否起到任何幫助,完全不是我最先考慮到的。」

老人與他對視着問道:「那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巧木修眼眸閃爍出殺意,殺戮的氣場夾裹着生命上層的恐懼開始向周圍蔓延,讓感知到這股氣勢的老人有些微微皺眉,暗嘆不妙。

「幾個,噢不,一群我已經確定,並且判斷為死不足惜的渣滓!」

巧木修閉上了雙眼,淡淡的光暈攀上他的身體,一縷縷光芒透過雲層射入島嶼,將他在遼闊天底下宛若滄海一栗的身軀激起層層波瀾,神性大綻。

空靈又帶有神性的聲音再次響徹在整座島嶼所有人的耳畔。

「我聽見了你們部分人的祈禱,那代表着你們後悔並痛斥自己已然犯下的罪孽。」

「我選擇給你們一次機會!」

「想要平息我的怒火,那就去做些取悅我的事情吧......比如,殺掉冒充我後裔的可悲豬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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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超能大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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