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迷失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接觸卡普，加入到海軍以來，巧木修明顯感覺自己畫風都有些變了。
在地球上，他是一個很嚴肅且正經的人，除了偶爾踩到他的雷點，其餘情況，不吹不黑的說，儒雅隨和絕對是他的代名詞。
自從來到海賊世界，他不僅感覺自己逐漸變得越來越逗比化，就像動漫與漫畫里所展現的那樣，性格也轉為多變，時常暴躁，時常平和，感性的情緒充斥了他原本理智的大腦。
最大的變化，就是他發現自己原本的智商似乎一路狂飆，離它的主人越來越遠了......
難道動漫世界所展現出來的畫風基調會影響穿越旅行者的性格情緒，以此達到所謂的入鄉隨俗？
巧木修雖然有些不惑，但他也能明顯的感知到，這完全就是來自外部因素所造成的自己的情緒變化，是自身導致的，十分正常，絕對沒有出現過被其他超能現象干擾的情況。
更何況，他的蟲洞穿越能力優先順序非常高，不可能會被世界規則影響，頂多是互不干涉的。
「既然如此，那這次，為什麼還會這麼生氣呢......」遙望着遠處泛白浸紅的天空，巧木修喃喃自語。
像這種奴隸現象，貴族制度，真實又殘酷的正義故事，愚蠢的烏合之眾們，一切的種種，按理來說他早就應該無感了才對！
巧爺經歷的多，那真不是說說的。
地球上的故事遠比動漫與漫畫里所講述的要更加黑暗、離奇、荒誕。種種惡寒人心，殘酷血腥到令人髮指的事情，他都經歷過。
或許是他自身的身體，為了讓他更加適應生活所做出的進化，在他首次迷失於此，沉醉一夜，看清現實后，依然選擇擁抱熱愛生活的他，就不再將這種事情深藏於內心。
看的多了，大部分也都免疫了。
憤怒？偶爾還會有吧，但更多的時候，也就順勢而為，好似打死一隻蒼蠅與蚊子一樣，處理掉只是讓自己更加心安理得。
就像一個工作在醫院的醫生護士，這些人比起世界上的任何職業都更容易接觸到死亡與離別，見得多了，看的多了，自然就釋然與習慣了。
如果每個死去的病人與患者，都得要醫生們難受一陣子，那醫生的心裏素質得多高才不至於崩潰？
回想着自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一切，記憶復盤中的巧木修努力找尋着使自己變得更加感性化的原因。
來到這個世界，出海，幹掉了一夥沒腦子的海賊，同卡普打了一架順便聊了一下人生哲學，然後又在海軍本部打了一架，還莫名其妙被個大將嘲諷，然後再次出海，遇到傻子貴族......
雖然才經過了短短的幾十小時，加起來甚至都不到兩天時間，但是如果硬要說異常的地方，就只有他發現自己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手上沾染的鮮血就沒有停止流過。
一直在打架、戰鬥、打架、戰鬥！
有的是戰鬥時對方的血，有的時候是自己的血。
大致統計了一下，巧木修發現自己在這個世界死掉的次數，比在地球上近期時間裏，加起來的還要多。
嗯......所以會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巧木修撇了撇嘴，巧爺再怎麼怕疼也不會因為這個導致性情大變啊，而且死得多了都快習慣了。甚至一天不死上一次，感覺不到血肉重生的那種快感，都快渾身不舒坦了，肯定跟這個也沒關係！
既然如此，那轉折點到底在哪？
是在第一次出手殺掉這個世界的人，還是同卡普打完架，聊完人生之後？
想到這裏，巧木修迷茫了。
有人可能會問，為何這麼矯情，想到什麼做什麼就可以了。想法那麼多，考慮那麼多，會腦殘的。
如果可以，巧木修自然也不想，但問題是，他不能！
他是一個擁有人類身軀，人類大腦，人類思想的宛若神明般的人。
就是這樣一個人類，手中握著動輒毀天滅地，重塑世界與人類的力量，宛若神明般的身份，上帝般的角色扮演。
就像將核按鈕交給精神有問題的瘋子，所有人都會心神惶惶一樣，他本身的存在就是核武器，甚至遠比核武器要可怕的多，一旦這枚足以毀滅世界的核武器心理活動變得不穩定，那就相當於全世界人民頭上懸著的利刃已經開始磨刀，沒人知道多久會落下。
這就是為什麼，他的心理狀態是他時刻最為擔憂和思慮的，因為這不僅僅是為了他自己，也是為了其他所有人。
身側的倩影因為巧木修狂妄的言語而震驚的愣在原地，抿著小嘴陷入失語，見此，已經冷靜下來的巧木修在心裏瘋狂臭罵着自己，你在做什麼，你的腦子呢？說好的謙虛，隨和呢？
口嗨什麼，以為自己很帥，在別人看來絕對是傻逼！
良久，媞娜神情複雜的問道：「所以你已經決定好，跟世界政府決裂了嗎？你應該清楚，如果與世界政府決裂，哪怕是海軍也不可能再跟你站隊了吧！」
巧木修眼眸閃動着，他現在心亂如麻，焦慮、煩躁、憤怒、愧疚，種種情緒聚集一身，都快把他逼瘋了。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讓自己心裏過得去一些，我只是不想讓未來，為自己今天的退卻後悔。」
「可你想過，未來的你會因為沒有退卻而後悔嗎？」
「你不是海軍，無數本來可以活下來，活得更好的人，日子可能會過的截然不同。」媞娜臉上露出難以接受的神情。
「總要有取捨的......」巧木修別過頭去，緘默不語。
「那你的那些承諾呢？你答應過元帥，答應過卡普中將，答應過海軍士兵們的承諾呢？」
「你不是還說過，要讓托奇帶他的妻子孩子安全的重返香波地諸島玩嗎？你現在這種選擇，還怎麼實現你的諾言？還是說，你壓根就沒想過實現它們。」媞娜不可置信的質問出聲，情緒也愈發激動。
巧木修被女人一連串的質問弄的心慌煩躁，他大吼出聲：「我說了，除了不正經的時候，其他情況許下的諾言從不毀約！」
「所以這些都是你不正經的時候許下的承諾？」媞娜語氣顫抖，眼神里充斥着失望，「騙子......」
巧木修深吸一口氣，眉頭緊皺，怒火從口而出。
「那你還要我怎麼辦？巧爺我別的沒有，就是會打架，會幹人，你要我殺人嗎？那好，我現在就能殺上世界政府，把所有天龍狗殺的精光，從此沒有世界貴族！奴隸這個概念也能順便從這個世界上消除，香波地諸島這個這麼美麗的地方，也能徹底變得如它的外表一樣純潔。」
「如果需要，所有海賊連上世界政府也可以一併抹除，巧爺別的大話不多說，手腕拳頭就是大，你有需要，隨隨便便就能顛覆政權與世界，從此世界上只剩下海軍。」
「可之後呢？這個世界就太平了？一切的一切都自有定數，那是一種平衡，是屬於人類的天性。」
「你看見剛剛羅斯最後釋懷的表情了嗎？他們這種人連死都不怕，追求着一些虛無縹緲的意義，直到咽氣的前一刻都任然追求着所謂的自由，你覺得那些海賊們會不會跟他一樣？我的殺戮能終止他們的想法嗎？」
「巧爺這麼多年看了這麼久，學會的只有破壞沒有創造，我做不到讓人類像涅槃一樣煥發新生！我也做不到用殺戮來重塑新世界！」
「我還不是神，我還差得遠呢......」
媞娜被巧木修吼的神情一呆，她似乎沒有想到巧木修的內心活動居然已經上升到了如此程度，一時間竟然下意識相信了對方口中的大言不慚，沉浸在了對方言語里所塑造的景象當中。
獃滯了一會，媞娜回過了神，她自顧自的搖著頭，干啞著聲音問道：「媞娜不想問你這麼深奧的東西，那還不是我能接觸到的。」
「媞娜只想知道，你會為自己不遵從這些承諾而後悔嗎？你會為那些普通人而心生愧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