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仙墓訣 第三章 學習，天才，古文
翌日，天未明，一如往常，文修穿過陌生而又熟悉的街道，來到了老人的的饅頭鋪。
打了招呼，幫著忙，瘦小的身體輕快靈動，面上的笑容依舊，但還是被老人看出了別樣的東西。
以前他雖然也帶著笑容，但和今日有些不同，就好似老人第一次讓他來幫忙的時候露出的笑容，帶著希望的笑容！
這讓老人不由得有些高興。
「醫術有了進步？」
文修露出濃濃的笑意，點了點頭道，「很大的進步，或許不久后就可以幫助李爺爺看病了。」
一股莫名的自信！
「哦，不對，李爺爺身體好好的，不會生病。」
老人笑著搖頭道，「哪有人會永遠不生病的！」
「不過，我可是等著以後小文修幫助爺爺看病來著！」
他也不怯，語氣堅定的道：「一定幫爺爺身體治得好好的，讓爺爺長命百歲。」
在旁人，別的小孩，或許像是一句哄老人開心的玩笑話，而對於此時的兩人，卻不那麼簡單。
對老人，是高興，是期待，而對於少年，卻是動力與承諾！
賣完了饅頭，送走了老人，再一次來到藥鋪，向孫先生問了好，遞上了饅頭，也附帶了豆漿。
然後，與往常一般，繼續著店鋪的打掃工作。
孫先生也無不同，喝著自己的茶，看著自己的書，沒有管少年。
文修很快打掃完了，由於平時客人很少，也沒什麼灰塵，但他還是都仔細打掃了一遍。
見少年再次拿起了書，孫先生沒有抬頭，慢悠悠的道，「以後不用打掃這麼勤。」
「沒事，應該的，做點力所能及的事。」
文修笑著回道，他覺得這是他該做的，而這或許也能更讓他心安一些！
孫先生有些不以為意的道：「不不勞而獲是好事，做點力所能及的事也不錯。」
「但，你不覺得，更應該去抓住每一刻時間，去學習，去做點更有意義的事么？」
「而不是浪費寶貴的時間與機會，去重複那些沒有多少意義的事！」
文修靜靜的聽著，沒有反駁！
孫先生卻是出奇的沒有停下，再次仔細的說著：「你的行為堅持以及禮貌誠懇，已然為你爭取到了機會，所以你更應該抓住機會！」
文修依舊沒有開口，心裡卻是想著他做的或許微不足道，但也表達了自己的敬意！覺得是一件有必要的事！
他想著父親的教導，「待人真誠，以禮為先，汝敬之以禮，吾回之以禮！」
他知道父親說的不錯，但先生此時說的也很對，他有些掙扎。
孫先生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覺得，對於你我之間，我更看重的是什麼？」
「堅持，知禮，懂理，心性，」
頓了頓，繼續道：
「有時候，不但要能夠創造機會，必然也得抓住機會！」
「你可明白！」
聽到這，文修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思索著。
或許這件事已然不那麼重要了，先生不是要他放下什麼，而是想告訴他，「要知人之所想，不能只按自己的準則行事，保留自己內心的同時，更多的去發揮自己的能力，體現自己的價值，或許這些才更為重要！」
再次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亮光，挺直了胸膛開口道：「知禮，行禮，不拘於禮。」
孫先生沒有再多說，他覺得這個叫紀文修的孩子很不尋常，如此年紀，這般心性，非是一般的少年可比！
這可不僅僅一個好的家世就能夠培養的，而是他本身就無比的聰慧，而且還有著不同尋常的經歷，綜合著種種因素，或許才能造就如此心性！
「書看得怎樣？」孫先生很是自然的轉過了話題。
「字都認識，一共看了87味藥材，上面講解記錄得很詳細，只是沒有實物參照對比，看著有些生硬！」
孫先生心中一驚，抬頭看向了少年，回憶著他的一舉一動，「不像個孩子，也不是一個急躁而沒有耐心之人…」
思索間看向了少年手中的書，心裡有了些不確定的猜想，向少年招了招手。
文修當即會意，雙手遞上了手中的書。
隨意的翻開了靠前的一頁，「紫蘇。」
簡潔的吐出兩個字，沒有多言，目光轉向了少年。
文修平靜的面色下一絲自信的笑容，也不曾醞釀，直接開口答道：
藥名：紫蘇子。
別名：蘇子、黑蘇子、野麻子、鐵蘇子。
性味：辛，溫。
歸經：入肺、大腸經。
功效：下氣，清痰，潤肺，寬腸。
主治：治咳逆，痰喘，氣滯，便秘等
用法用量：內服：煎湯，半錢到3錢;搗汁飲或入丸、散。
……
口齒清晰，條理分明，不經讓孫先生眼睛一亮。
「白芷。」
又一藥名從孫先生口中吐出。
文修沒有喘息或是停頓，語速依舊：
藥名：白芷
別名：芷，芳香，苻蘺，澤芬，白臣，番白芷
白芷的藥性：辛，溫。入肺、脾、胃經。為陽明經引經葯。
……
回答依舊有條不紊！
孫先生也像是來了興緻一般，一連又說出幾味藥材。
文修皆是對答入流，隻字不差！
孫先生有些不信的吐出了第八十六味藥材。
結果卻是不出他所預料，同時又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見孫先生遲疑，文修忍不住開口道，「昨晚夜色很美，所以多陪伴了一陣。」
孫先生沒有糾結這『一陣『是多久，或者真的是一陣，亦或者是一夜未眠。
此時在他看來，對於這個年紀的孩子，對於這八十六味藥材，一天時間與一天一夜的時間，並沒有多大區別了！
雖然這幾味藥材，都很是平常，但也不是隨處可見的山花野草！
如果不是在藥房中學習過，是很難了解如此清晰的！
而在他看來，面前的這個少年絕非如此！
不只是心性超絕，而其學習能力也堪稱恐怖！
有些人，人再好，意志再堅韌，可能，也許還是敵不過那一分的天才！
這就是這個世界，殘酷而現實的世界！
心裡有些噓噓，有些感嘆，不自主的想到了一些人，曾經的朋友，對手，甚至是自己，現在的自己！
心裡長出了口氣，面容卻是平靜了下來，點了下頭道：「不錯，很好。」
簡單的讚許，也是肯定。
「謝先生誇獎！」
接過孫先生手中的書，文修露出了一絲童真的笑容，有些欣喜的回道。
此時他是真的開心，好似曾經得到父親的誇讚一般。
就這樣，看書學習成為了他新生活的重要部分。
艱苦的歲月或許很難熬，他熬過來了，而忙碌充實的日子，卻是很快也很不夠用！
三天時間眨眼流逝，少年再次來到了孫先生面前，問出了幾味比較生僻的葯。
而這幾味葯都有一個共同點，不是這本書上的葯，而是書中最後一頁夾雜帶的一張殘頁，一張只有藥名和用量而沒有其他介紹的單子，看著倒像是一張藥方！
紙張有些殘破，卻不是老舊泛黃的那種，或許是因為其材質的原因。
而更奇特的是上面的字體，不是現在的通用文字，而是一種古體。
當時第一眼看到這些字的時候，第一感覺除了體態優美就熟悉，彷彿在哪見過一般！
後來連續看了多個字后才想起，他的爺爺曾經偶爾教過他一些，因為很零散，也沒有系統學習，所以他記得不是很清晰。
當他再次看到這些文字的時候，一下子喚醒了他內心深處的記憶一般，居然絕大部分都認識了！
孫先生看到那張殘頁時，也是楞了一瞬，複雜的面色一閃而逝，轉而很是驚訝的問道：「你認識這種古文？」
文修撓了撓頭道：
「認識一點，爺爺曾經偶爾教過我一點。」
說著露出了一絲無奈的表情，不知是因為爺爺教得太少，還是懊惱自己學的太不用心！
雖然說的是一點，但好像真不少，只是此刻的他卻只記得自己還有不認識的字！
文修的心思孫先生不知，但孫先生的面容卻是急劇變化著！
「你爺爺……」許久之後就要發問的孫先生，卻是又止住了口中的話語。
如果他爺爺還在，小小年紀會是現在這樣子嗎！
有些複雜的看著那張可愛的臉蛋，沒有再問，隨後轉向了那張殘頁。
「這個字是』斷『，和現在的斷應該一個意思，斷續花。」
「我也不知道這斷續花的作用功效，也沒見過，猜想應該是一種可以續接經脈的奇異藥材。」
孫先生下意識的補了一句。
文修也沒有深究，他也不太懂，不懂經脈，不懂藥性藥理，就連很多藥材他也只是記著，知道字面的意思而已！
他一開始就明白，學習要一步步來，掌握好基礎才能走的更遠更高。
而想要快速的掌握基礎，就必須要專，可以涉獵相關知識，但不能牽扯糾纏太多，以免誤入其中，本末倒置！
「這個是『靈』，同現在的』靈『，千靈草。」
「這個是『漿『，同現在的『漿』，熾漿果。」
……
艱難而空乏的講解完幾個字，少年終於停止了發問，孫先生暗鬆了口氣，卻又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少年，有些驚疑的問道，「沒了？」
「沒了」，多麼簡潔的回答，語氣也不是一般的耿直！
孫先生心理那不是個滋味啊，彆扭的看著那張紙，
「你這叫認識一點，你還懊惱糾結學的不多！」
這一張紙雖然不大，但正反兩面，字體雖然有些繁複，但筆力巧妙，反而比先前的字體小很多，不說四五百，兩三百還是有的吧，除去重複，少說也有兩百字！」
「我他娘的花了幾年時間，翻遍崇望城各個藏書樓，才勉強認全，有些都還是猜的，你丫的居然都認識，問都不帶問的！」
越想，心理也越不是滋味。
不動聲色的「考」了幾個字，不，應該是幾種藥名。
最終確定了自己幾年還是沒白花后，有些無力的吐了口氣，卻是不失傲氣的把書丟給了少年。
美其名曰，讓他多溫習一下，轉身走向了後院書房。
回道房間的孫先生，快步的走到靠近牆腳的書架邊，抬手點在一個書冊上，一個暗格被打開，一張張古舊的紙張出現在了眼前，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字體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