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狗牙狗,一嘴毛。
小蘭去撿地上名單的時候,蘇淺淺更近了一步,拉著臉,「四殿下說你是賣藝不賣身的,四皇子妃才同意迎你進門,挑院子、納六吉之後,你弄這麼個事兒出來,你要讓四皇子妃的臉面往哪兒擱?」
蘇淺淺的話音剛落,名單也就到了小蘭的手裡。
戲路來的飛快。
她的嘴巴立刻癟了下去,氣得渾身抖動,臉兒從額頭紅到脖子根兒,眼淚就在眼圈兒里打轉兒,「小蘭在帝京的勾欄院不接客,卻又得頗多恩客照應、惦記,原本就遭人嫉恨。」
「近些天又得了四皇子和四皇子妃這天大的恩典,自是有人出來造小蘭的謠。」
「若只是事關小蘭自己,小蘭尚且可以忍,但是現在已經牽連了四皇子府的清譽,小蘭斷是要討個說法的。」
「燕王妃,您放心就是,這件事小蘭定會給您個交代。」
小蘭抽抽搭搭,頗為楚楚可憐。
暗地裡卻早就開始咬牙切齒。
她焉有不知道這東西是誰扔到俞府上去的道理?
只可惜,二皇子沒想到,這東西最終會因為俞櫻愛面子,而先回到了自己的手裡。
二皇子和自己是真配啊。
連心狠手辣、過河拆橋的勁兒,都這麼相似。
自己讓人送出去的東西,怕是也該起作用了。
她倒要同二皇子比比,誰的運氣更好、力度更大。
小蘭心裡是怎麼想的,蘇淺淺自然不知道,但既然小蘭給了這東西出來的緣由,也是給了承諾的,她便不能再咄咄逼人。
只留了句,「還剩八天,你好自為之。」
便離開了小蘭的院子。
八天,便是距離四皇子和小蘭的婚期天數。
如果到此時此刻,杏兒還沒看出什麼門道,那她就是個傻的。
看出來了,就更不會喜形於色。
她臨走前還瞪了小蘭一眼,好似很為她弄出這麼檔子事兒壞了主人心情而不忿,然後扶著蘇淺淺出了院子門,馬車都行出去老遠了,才「戚戚戚」地笑起來。
蘇淺淺沒說話,只勾了勾唇角,主僕兩個這般的默契還是應該有得。
「王妃,奴婢看明白了,那證明小蘭也是只狐狸啊,她能看不清這背里的蹊蹺么?」杏兒到是有些擔心了。
「人在單一的環境下,思維能夠達到極致,能想清楚的事情便會很多,可現在啊,她已經被仇恨和與時間賽跑這兩件事佔去了所有注意力,想破這個局就要難上很多。」蘇淺淺淡淡答道。
杏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然後她好似想到了什麼,扭頭看著蘇淺淺,「王妃,上次在四皇子府上,只剩下奴婢和四皇子妃的丫鬟的時候,您半句都沒透漏您的意圖,是懷疑那個粉黛嗎?」
杏兒的眼睛便瞪的圓了,「連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都不可信?四皇子和四皇子妃不似這種治理不嚴明的人啊。」
因為同四皇子妃感情和睦,四皇子在眾多貴女和各府丫鬟心目中,是完美的化身。
事實上,四皇子也確實是個紀律嚴明之人。
又有三皇子和皇貴妃幫著把持,那府上之人,不是打由宮中派出來的,就是打小,皇貴妃看著同四皇子一起長起來的。
怎可能出現叛徒。
「若不是背叛四皇子府,只是背叛四皇子妃呢?」蘇淺淺微蹙了黛眉。
女人的嫉妒心后,是你永遠無法估量的卑劣和骯髒。
而此刻,四皇子府里發生的事兒,就好似是為了證明蘇淺淺的想法似的。
沒有四皇子妃的府上,對於四皇子來說,就沒了生氣。
這樣烏煙瘴氣的環境,對孩子總歸是不好。
麟兒那日里去了三皇子府,就被史晴兒想辦法留下了。
後來,兩個大些的郡主也被送去三皇子府了。
因為是常事,孩子們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
那個小的,隔了一天,就被奶娘帶著,回俞府了。
俞櫻就是再生氣,也不可能連個還不足兩個月的奶娃子都往外趕。
四皇子回了連個聲音都沒有的府,就進了書房。
因為好多天都沒能睡好,有些乏了,便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已經是十月末的天兒了,大戶人家的屋子裡,早就開始燒炭了。
四皇子的書房裡,溫度是暖的。
他混混沌沌中,便睡過去了。
讓他醒過來的,是伸向他中衣帶子的手。
四皇子從小習武,是因為在自己的書房裡,外面又有護衛守著,他才失了警覺性。
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外袍已經被人解開了去,兩隻纖纖素手正在解他的中衣。
四皇子下意識地,將眼前人「嘭」地推翻在了地上,他也一把攏起外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待站定了,四皇子才看清楚那個摔倒在地上的人,居然是四皇子妃的貼身丫鬟粉黛。
四皇子氣的說不出話來。
粉黛是皇貴妃身邊一個嬤嬤的親孫女,從小乖巧懂事。
因為那嬤嬤是皇貴妃的貼身嬤嬤,不能如旁人那般有定時的探親時間,皇貴妃便許了人半年進一次宮,同祖母見面。
算是皇貴妃看著長大的。
四皇子還未開牙見府的時候,也是常見的。
後來便跟著四皇子入了四皇子府,原本是四皇子的貼身丫鬟,後來與俞櫻成了親之後,四皇子身邊便不需要侍女了。
他信任粉黛,才讓粉黛侍候了俞櫻。
俞櫻同四皇子感情篤厚,自是信任他的人的,分過來就是一等丫鬟。
這麼多年,從不曾有半分懷疑。
包括這一次,蘇淺淺讓四皇子注意四皇子府上的人,粉黛也是府上唯一一個沒被人盯著的。
否則,她又怎麼可能將四皇子府上守在書房門前的人支開,而徑自走了進來。
四皇子剛才沒留了力的,粉黛摔的狠,整張臉都是青的。
可她鼓足了勇氣,實在不容易,斷不能就這般放棄了。
好似怕自己後悔似的,粉黛動作很快,將身上剩下的衣服都扯了,只剩下了米黃色的肚兜和幾乎透明的褻褲。
粉黛的臉,由青轉為了紅色,她抬眸看著四皇子,眼中熒光閃閃,「殿下,您從不曾感覺到粉黛對您的心意么?」
四皇子的臉也是鐵青的,被氣的。
只這麼一個動作,就說明粉黛對俞櫻的不忠誠。
那麼,那個兩次讓俞櫻出現的那般湊巧的人,不是她又能是誰,「你對得起王妃么?」
「王妃,王妃,四殿下,您眼中只有王妃么?她是十幾歲才認識您,奴婢是幾歲開始就對您動了心啊。」
「奴婢知道自己身份卑微,所以奴婢半分尊榮都不想要的,只想要您的哪怕一句溫言暖語。」粉黛顧不上羞恥,她從地上站起身來。
可畢竟,她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姑娘,就算是在自己愛慕的男人面前,也很難從容。
她幾乎是踉蹌著,撲到了四皇子懷裡,「殿下,小蘭證明,您不是非四皇子妃不行,您就要了粉黛吧。」
「粉黛不要側妃的尊榮,也可以不做姬妾,您若是怕奴婢在四皇子妃面前礙眼,您將粉黛養為外室,粉黛也是認的。」
四皇子捏住人的脖子,一把將人推了開去,眼底猩紅,他眯著眼睛看粉黛,「你知道本王和王妃最厭惡什麼樣的人么?」
「就是你這般蠅營狗苟拿不到檯面上來的。」
「本王自詡,視你如同親人,四王妃因為母妃和本王的關係,不曾有半分虧待於你,你竟然聯合外人來將四皇子府攪的天翻地覆。」
「現如今,你在本王眼裡,連一條狗都不如。」
「至少,狗,忠誠。」
「別說你此刻穿了肚兜,你都脫光了去,本王的眸光連一息都不會移開,因為本王根本就不把你當人看,只當看個笑話。」
「本王今天不殺你,是為了讓四皇子妃看看,就是因為你這種吃裡扒外的東西,本王才做了那等齷齪骯髒的事兒。」
「本王留著你給櫻兒扒皮抽筋,解氣用。」
說罷,四皇子將人「嗖」地摔了出去,「來人,將粉黛捆了,扔到後院的枯井裡。」
但凡是主子,最忍受不了的,都是下人的背叛,更何況是范在四皇子的逆鱗上。
天皇貴聵,那種居高臨下俾倪眾生的威儀持重,都是打娘胎裡帶出來的。
就算是五皇子,平日里總給人很慫的感覺,那也得是分跟誰。
在軒轅秋陽面前,他是螻蟻,但是在一個普通人面前,也照樣是殺伐決斷高高在上的巍峨高大。
四皇子就更別說了。
他的確不似軒轅秋陽那般冰冷,但是傳說中的溫文爾雅,那也是絕對分人和時間的。
對粉黛這樣的人,還要講究心慈手軟么?
粉黛就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四皇子,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這般誅心的話,會從那個她心目中玉樹蘭枝兒樣的人嘴裡說出來。
是對她明晃晃的謾罵,絲毫不留半分情面。
粉黛覺得,比一刀殺了自己還疼,
那守在外面的侍衛聞言,推門進來,哪成想會是這般場景。
先下意識地抬手,但是看見四皇子輕蔑地鎖著粉黛,他覺得,也是,脫得都不嫌臊的慌,看的嫌?
剛好他是個受過俞府恩惠的,鼻息間冷哼了一聲,「你以為是個女的就行?」
四皇子的輕慢,也就罷了,粉黛哪能忍受被別人看光,還說了這般侮辱之言,她的臉色如血,猛的蓄力,想著桌角撞去。
卻被那護衛飛起一腳,正踢在肩窩處,當即便失去了知覺。
四皇子府發生的事兒,二皇子一概不知。
不是他不關心,而是他現在正焦頭爛額。
中原千里加急,傳來密信,他所在的執任之地,昨天酉時開始,突然被帝京大理寺的人封查了。
大理寺的人,去各地調查卷宗,那是常有的事兒,並不足為據。
讓人膽戰心驚的是,他就在帝京,卻絲毫風聲沒聽到,那就是故意瞞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