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只能越來越渾。
蘇淺淺早有心理準備，所以雖然已經睡下了，白公公「入宮」兩個字音落，她已經「騰」地坐起來了。
不用問，定是皇太后出了問題。
軒轅秋陽心疼媳婦，倒也知道皇祖母的事情，萬萬耽擱不得，他幫著人將衣服換好，把人抱起來，一個旋身就出了鳳天閣。
白公公早就將馬車備好了。
這深更半夜的入宮，哪可能是不著急的事兒。
車夫鞭子「啪啪啪」不停地在空中脆響，拉車的四匹馬猶如離弦之箭，在這靜寂的夜空下，只能聽見車軲轆壓在青石板上「咕嚕咕嚕咕嚕」的聲音。
平日里要多半個時辰的路程，今天不到半個時辰已經到了宮門前。
那裡已經落了轎子，軒轅秋陽卻直接將蘇淺淺攔腰抱起，提身直奔奉慈殿。
蘇淺淺和軒轅秋陽入了奉慈殿內殿的時候，天淵帝和皇貴妃已經到了。
床榻下站了兩排，不下五十名宮女。
整個殿內，卻是鴉雀無聲，連空氣中都流淌著一股子悲傷的味道。
蘇淺淺三步並作兩步，到了皇太后的身邊，來不及凈手，先將右手的食中二指搭在了人的脈上。
脈象十分微弱。
蘇淺淺輕聲問道，「皇祖母，您可有哪裡不舒服？」
皇太后先是緩緩搖了搖頭，混黃的眼珠子緩慢地轉了幾轉，對著內殿里的人，掃視了一圈，最後將眸光定在軒轅秋陽的臉上。
她微微抬了抬手指頭，軒轅秋陽走上來，半跪在榻前，「皇祖母，甤祁在。」
皇太后張了張嘴，軒轅秋陽將耳朵覆過去。
借著這個機會，蘇淺淺壓低了聲音，對皇貴妃說，「娘娘，讓皇祖母想見的人都入宮吧。」
人總歸有一死，蘇淺淺也是回天乏術。
皇貴妃點頭，「已經吩咐下去了。」
雖然是壽歲將至，蘇淺淺卻實難只作壁上觀，自是想辦法盡量延長老人家能在世上的時間的。
接下來的五六日，蘇淺淺便直接在奉慈殿住下了。
已經在帝京的皇子和公主們，自是都入了宮侍疾。
說是「侍疾」，不過是在等著見人最後一面了。
宮裡的事情暫且不說，軒轅成那邊，待齊秀的情況穩定了，他便將人接回了帝京。
只可惜，齊秀無論如何也不同意他娶自己。
齊秀心思純良，那份愛，她守了那麼多年，卻不成想軒轅成會是這般之人。
她發自心底地接受不了。
即便心裡仍然對人無法真正的厭惡，可也絕對接受不了就這般同人做了夫妻。
軒轅成自是不能強求於人，只好在帝京先給齊秀找了院子。
齊秀垂著頭，不看人，「五爺，我現在不便回如意坊，待能回去了，這院子便也就退了，以後不許您來這院子，否則，齊秀寧可流落街頭，也絕不在這院子里再多住半天，我說到做到。」
軒轅成不知道該如何解決，干張嘴說不出話來。
齊秀苦笑了一聲，「齊秀原本就是五爺的妾，是五爺心善，才應了我完璧之身。現在這個結果，倒是本該如此，從此，我與五爺，是真的兩不相欠了。」
不過是四五天的時間，原本就瘦削的齊秀又縮了一圈，軒轅成說不出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
他看了人半晌，「秀兒，保重。」
然後，轉身出了院子。
軒轅成原本想先回五皇子府取刀，但是心裡那份呼之欲出的執念，讓他的頭髮麻、發熱。
他入了離他最近的店鋪，買了把鋒利的彎刀，直奔二皇子府。
二皇子幾年裡不在府上，那府上自是沒有什麼人來往的，守門的並不認識軒轅成，只能先進去通稟。
趕巧，二皇子入宮去侍疾了。
卻沒帶二皇子妃。
二皇子妃聽說府前有人求見，親自出來。
見是軒轅成。
她自是知道軒轅成逼宮被貶。
二皇子妃倒是覺得人有幾分可憐，「老五，你來做什麼。」
「如果能得您允許，我還叫您一聲二皇嫂，二皇兄久不在京中，我得知他回來，想看看他。」軒轅成答道。
「殿下並不在府上。」二皇子妃說完，又怕軒轅成覺得自己是因為瞧不起被貶為庶民的他，才特地搪塞的。
便加了句，「你先入府等。」
二皇子已經出去幾日了，二皇子妃覺得人也快該回來了。
即便二皇子不回來，軒轅成自己也會走，倒免了那一番思量。
軒轅成應了一聲，入了二皇子府。
二皇子妃同軒轅成沒什麼好聊的，所以軒轅成說想自己在府上轉轉的時候，二皇子妃一口便應下了。
二皇子妃是在人著急忙慌來報，說軒轅成府內行兇，將正在熟睡中的黃於的某個器官給切下來了，並且剁碎了的時候，才開始心慌的。
人們聽見慘叫趕過去的時候，軒轅成剛捅了人腹部一刀，再晚去一會兒，估計整個人就碎了。
人是她放進府的，重傷了二殿下最器重的人。
二殿下原本就事事瞧不上自己。
思及此，二皇子妃的手都是抖的。
「老五，你是為什麼啊？」二皇子妃趕到軒轅成被押著的地方，揪著人的肩膀，眼淚都下來了，「你不帶這麼坑二嫂的啊。」
「二皇嫂，他就是個畜生，是個糟蹋姑娘的禍害，二皇子府上豈能留這樣的人。」軒轅成本不想將齊秀扯進來。
但是他也聽說過二皇子和二皇子妃的事兒，也是怕二皇子妃無法交代。
左右無人，他便將事情的大概跟二皇子妃說了一遍。
只是，沒提那姑娘是誰。
還拿出了那個扳指。
這個扳指，二皇子妃認識。
二皇子妃聽罷，整個人都是抖的，這回，不是怕的，是氣的。
二皇子混，她知道的。
這麼一想，若是他身邊的人都混，二皇子只能越來越渾。
況且，二皇子妃也是官宦人家的正經大小姐，自是有嫉惡如仇的底色，怎能容得了府上有這樣的人的存在。
「將黃於，給本王妃哄出去！」二皇子妃少見的凌厲。
此刻，黃於已經被府醫做了包紮，剛被人扶著趕過來。
二皇子原本答應過他，軒轅成這樣的人，根本就進不了二皇子府，現在不但進了，還將自己重傷如此。
二皇子在心裡是如何輕慢二皇子妃的，沒有人比黃於更清楚。
聽見二皇子妃這麼說，黃於當即冷笑了一聲，「我看誰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