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自那命運的一天之後,當代鬼王與他的祭師之間的關係就一直不佳。對鍾錯來說,張非不介意他的欺騙願意承受他帶來的危險本來是件讓他感動的事,但某人的五百萬宣言太過驚天動地,讓鬼王稚嫩的心靈實在是接受不了。作為報復,之後那幾天他幾乎沒跟張非說過一句話,完全把他當成了空氣。

而張非看起來也全無改善兩人關係的意思,每天該吃吃該睡睡,該跟着打鬼就跟着打鬼,閑來無事逗弄逗弄小鬼王,日子過得相當舒坦。

兩人之間的這種關係本有望繼續下去,不過因為一件小事,使得一切的軌跡悄然發生了變化。

「紫金大廈?」吃晚飯時從花姨口中聽到個有點耳熟的名詞,張非停下了扒飯的動作,「那兒怎麼了?」

「不知道誰天天在那兒鬧,又是哭又是叫,你趙嬸都嚇病了,政府又不肯派人管,我就想問問看你有沒有辦法。」花姨賄賂性地朝張非的碗裏面多加了兩塊肉,才說道。

紫金大廈是棟寫字,雖然名字響亮,看起來卻不怎麼起眼,只有七層高外表灰撲撲的,和那個霸氣十足的名字半點不搭。據說這風水不好,蓋到一半房產商就破產了,因此大的外觀雖然完整內部設施卻很不完善,租租不出去賣也賣不掉,於是就一直那麼擱著。這兩天,紫金大廈裏面總是傳出奇怪的聲音,有些像是說話聲有些竟像是哭聲,鬧得附近一帶人心惶惶,流言四起。鬧鬼之類的說法花姨是不信的,她只擔心裏面是不是住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在那沒人住的里幹壞事。

「沒找人去看看?」

「找了!」說到這個花姨就怒,「那幫吃人飯不幹人事的孫子凈會說『沒問題』、『裏面沒人』,沒人那是鬼在嚎啊?」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花姨這個「鬼」字一出口,一邊默默吃飯的鐘錯不禁抬起了頭。

張非瞄了他一眼,點點頭:「要真覺得放不下心那我就去看看好了,人折騰揍人,鬼折騰我打鬼~」

花姨龍顏大悅,不過長輩的架子還得擺起來,狠狠叮囑了一番「不許亂打架」之後,她喜滋滋地把剩下的肉全給張非添上,出門報喜去了。

「你怎麼看?」目送太后出門,張非問鍾錯。

「我不覺得有什麼鬼敢在離我這麼近的地方鬧事。」沉默了一會兒,鍾錯回答道。

「那就是**了?**簡單,我過去看看然後把帶頭的套上麻袋揍一頓好了。」

「剛才你明明答應阿姨不打架的。」

「我一般習慣把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叫做敲悶棍。」張非悠哉游哉地起身活動一下筋骨,順手把眼鏡摘下來收著。

看着要出門的張非,鍾錯沉默了。要說去無疑是向某人示弱,說不去……萬一這是跟鬼有關,張非再能打也不夠。

不是擔心他,只是不想浪費時間罷了。

「你要是害怕,我陪你一起去也可以。」

「怕什麼?我倒是擔心到了那兒亮出大名他們不敢打了呢。」

「……畢竟那裏也有可能有鬼。」鍾錯把「鬼」字咬得很重。

「你想跟着一起去?」已經走到門口的張非笑眯眯回頭。

「……」

「那就來。」

紫金大廈離張非家大約有一站路,並不算很遠,張非心裏並不怎麼看重這件事,一路溜溜達達着走過去。倒是鍾錯,越走,眉毛皺得越緊,等走到地頭,一張臉已經皺成了包子樣。

「怎麼了?」

「居然敢在這種地方蓋房子……」鍾錯在地上踩了踩,哼了聲,「房主還沒死真是個奇迹。」

「你會看風水?」

「不會,」鍾錯搖頭,「我不知道這兒在風水上怎樣,只是在陰穴上蓋的房子,再好的風水又有什麼用?」

見張非還是不懂,他沖張非招招手示意他彎腰,抬手覆在他眼睛上。

也不知他做了什麼手腳,等張非再抬眼看這棟大時,看到的東西頓時變了個樣子。

大還是那棟大,卻纏上了一層黑乎乎的霧。那層霧氣看起來粘糊糊的,有些噁心,把一座原本還像個樣子的大裹得像是恐怖片里拿出來的。

「陽間有一些地方跟陰間是通著的,叫做陰穴。雖然洞口不會很大,進不去鬼,但跑些陰氣卻綽綽有餘。」鍾錯道,「這兒就是其中之一,陰穴是最適宜鬼魂修鍊的地方,這人敢跟鬼搶地方,也算是個有膽量的。」

可想而知,原本好好修練著的鬼被房產商擾了清靜時該有多不爽。耍點手段折騰折騰他,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那就是說這兒應該沒什麼人了?」就算有也該被鬼趕跑了。

「不好說……」鍾錯沉默一會,搖了搖頭,「但是這裏一定有問題。」

張非還沒說話,大兩旁的陰影中忽然閃出兩個人影,一式一樣的花T恤裹着兩個彪形大漢,左邊那個戴了副墨鏡,右邊那個臉上有兩道刀疤,看上去都不像良民。

張非沖鍾錯招招手,示意他站到自己身邊來。然後抬起頭,掛着笑迎向兩人。

「你們是幹什麼的?」墨鏡先開口,「這兒是私人的地方,不歡迎外人。」

他身邊的刀疤示威性質的晃了晃自己醋缽大的拳頭:「要是你不懂什麼叫『私人地方』,哥也不介意教教你。」

張非嘆口氣,臉上笑容倒是未減:「麻煩一下,我找你們老闆有事。」

「我們老闆不見客!」

「那就麻煩了,我們可有要事來着……」張非撓了撓頭,一臉困惑。刀疤看了看眼前一身普通打扮穿着涼鞋的男人,覺得他看上去就不像什麼有身份的人,便冷哼了聲,道:「我的話不說第二遍!快滾……」

一個滾字還沒能出口,張非忽然伸手按上了他的手腕,還不等刀疤回過神來,一陣劇痛從手腕上躥了過來,激得他渾身一麻,生生咽下去半個字,從嗓子裏憋出雞叫似的一聲。

他忍痛舉起另一條胳膊,可張非動作極快,一敲敲在他手肘上,一陣酥麻自肘彎爬上整條胳膊,僅僅是一個照面,刀疤便被張非製得死死的。

張非朝滿頭大汗的刀疤露出個淺淺的笑:「不好意思,我們是真有事……能不能麻煩兩位幫個忙?」

「我X你——」一旁的墨鏡也看出不對,大喝一聲便要衝上來,可惜衝到一半便生生止住——他的眼前多了一把閃亮的長刀,刀鋒正正沖着他的鼻尖。墨鏡眼睛往下一瞟,正好能看見鍾錯一臉無聊地抱着刀柄。

誰能告訴他,一個小毛孩子是怎麼憑空弄出把青龍偃月刀的?那刀鋒寒氣森森,吹得他的臉竟一陣陣生疼,絕對是把真傢伙!

見鍾錯那邊也搞定了,張非鬆開了握住刀疤手腕的那隻手,朝他友好的笑笑,笑得刀疤一身冷汗——現在張非已經看出來了,這兩人雖然外表兇悍,可實際上卻是水貨,別說狠辣,能撐出兩分氣勢還是靠了先天條件。

只能找來這種人看場子,看來上面那位老闆的實力也堪憂啊。

「你們是什麼人?」眼前頂着刀鋒,墨鏡一雙眼睛快瞪成鬥雞眼,只是讓墨鏡擋着才沒丟臉,「我們的大哥可是……」

「你們的大哥是誰不關我事,我只想問你們上面那個是誰。」張非瞟他一眼,忽然惡作劇心起,指了指鍾錯,「我是個小人物,不過這位可是秦爺的愛子,別看只有七歲,也是見過血的……」

他壓低了聲音,湊到刀疤耳邊輕聲道:「我還能講理,他就是個娃娃,能講什麼理?萬一火起來……」

秦爺這名字兩人都沒聽過,但看張非鄭重其事的模樣,想必也是個大人物。再看鐘錯雖然外表是個孩子,那份沉穩淡定卻絕不是一般孩子能有的……思前想後,兩人對張非故弄玄虛的一番話已經信了七分。

這樣兩個人,是為了什麼找上自己的?

他們兩人充其量只是僱工,可沒有為了老闆盡忠的覺悟。當下,兩人痛痛快快把上面「老闆」的底細交待了個遍。

他們的老闆原本只是個包工頭,領着一班人四處打工,雖然說有兩個錢,可比起真正的有錢人卻根本不算什麼。後來不知怎麼讓他抱上一條粗腿,頓時抖起來了,非但開上了好車泡上了美妞,還花錢雇了他們兩個來當保鏢充門面。

他們跟着老闆時間也不短,之前一直都是老闆的保鏢,可老闆前不久買下了這棟大之後就一直神神秘秘的,連他們兩個都從保鏢降成了門房,讓兩人好生不滿。

不滿歸不滿,錢還是要賺的,仗着力氣他們欺負過不少來這兒鬧事的民眾,卻在張非手上吃了虧。

「你們老闆在這裏面幹什麼呢?」張非問了個關鍵問題。

「不知道……」兩人很有默契地搖頭,想了想,刀疤又補充了句:「不過之前他往裏弄來不少人,也許是當民工宿舍?」

「可裏面也有女人啊,」讓刀疤一提醒墨鏡也想起來了,「不像是民工,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這些人……」墨鏡吞了口口水,小聲道,「好像一直沒出來過……」

墨鏡此言一出,幾人同時感到一陣涼意。張非皺了皺眉,壓下心裏的異樣,朝兩人笑笑:「多謝二位大哥幫忙,若是兩位今晚肯去別處轉轉,那就更好了。」

「別處?」刀疤比較愣,墨鏡先回過神來,意識到張非話中的意思,趕忙點頭道:「好好,我們這就走,這就走!」

說着,也不管刀疤還一頭霧水,拉了他就走。張非聳了聳肩,心裏忽然有點遺憾——他還以為今天得搬出他很久不用的名頭來嚇唬嚇唬人,想不到這兩人這麼慫,揉搓兩下就軟了。

想着想着他又看向鍾錯,發覺小鬼正低着頭想什麼時笑眯眯摸摸他頭:「合作愉快。」

「誰跟你合作了?」

張非不接他話茬:「上面有人在搞鬼是肯定的,要不要上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如果那上面只有一個包工頭,那張非自然是不懼的。可從墨鏡的話里他聽出了一些異樣的東西,想想他身邊站着的就是個鬼王,自然要詢問他的意見。

「去看看。」盯了會兒大外牆上附着的陰氣,鍾錯皺眉道。

那裏面絕對有什麼東西,可是他的感覺尚不足以將之分辨出來……在心裏再度抱怨了一下該死的鬼王歷練制度,鍾錯嘆了口氣,瞟向一邊看起來沒有半點緊張意思的張非,想了想,還是開口道:「……小心,你畢竟是個普通人。」

「我真感動……」張非泫然欲泣,「兒子會關心爸爸了~」

「……」他何必多此一舉!大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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