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35站在我這邊的人

柯昊一路拉着梁淺星來到停車場，給她系好了安全帶，就開車從學校離開。柯昊開的很快，梁淺星不敢說話，她都不敢看柯昊，明顯從他急促的呼吸聲能感覺到他的不悅。

破壞氣氛的事情，就這麼猝不及防的發生了。今天那個舞台的結束，延伸下來兩人會一直保持心情愉悅的氛圍。可還是被可能預料的事情打斷了。

柯昊將車開到玫瑰海岸。一言不發的下了車。梁淺星走到他的身邊說道：「對不起，我沒料到他沒放棄。」

柯昊問道：「我一直沒想通過，你那天急匆匆交接項目組工作的原因。現在明白了，你是為了躲避他嗎？」

梁淺星說道：「是的。那天在禮堂綵排的時候，因為我否了他現女友的節目，場面失控吵了起來。事後白老師單獨安排了談話。仍然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校慶是海大的傳統，從大局上考慮，我不能繼續跟他糾纏不清。而他也絕對料不到我早就安排好了退路。」

柯昊說道：「你把節目推給我，也是同樣的原因。」

梁淺星說道：「不是，是因為你。那對於來說是個很好的契機。事實上，從我拒絕我開始，我就一直沒死心過。但是，我沒想過你會同意我們合作。」

柯昊說道：「你想藉著節目排練，拉近我們的距離。」

梁淺星說道：「當這個想法有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絕對不會答應。你躲我還來不及，怎麼會答應跟我每天固定時間相處磨合。」

柯昊說道：「那份名單，你肯定是甄澤軒故意的。」

梁淺星說道：「這是很重要的事情。他是個建築師也是個畫家，在細心度上，他不容忍自己犯錯。他沒料到，現在我們兩個在一起了。」

柯昊說道：「淺星，答應我，以後不要跟他單獨見面了。」

梁淺星說道：「一直都是。分手后，我剋制的很好。柯昊，能不能忘記不愉快的事情，我們去玩吧。你帶我來這裏，是有什麼東西想要分享給我嗎？」

柯昊說道：「嗯，一個很好的朋友組織了聚會，帶你去認識我的朋友。」

梁淺星問道：「為什麼之前沒聽你說起過？」

柯昊說道：「正好今天有時間。他們已經畢業了，不是在校生。」

梁淺星問道：「那你，是不是也要提前畢業呢？」

柯昊說道：「項目還沒完成，會繼續留在學校。」

梁淺星說道：「為什麼呢？」

柯昊說道：「那是我哥的項目之一。」

印象中，這是柯昊第一次跟梁淺星談起他家裏的事。梁淺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柯昊問道：「我表哥，最近有聯繫你嗎？」

梁淺星說道：「沒有。大概是我太冷漠了，他覺得我無趣吧。」

柯昊笑道：「不是。」

梁淺星說道：「不是，那是什麼意思？」

柯昊說道：「我們家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在一起了。」梁淺星聽后驚嚇到了，鬆開了柯昊的手，說道：「這麼快嗎？我還沒告訴我媽呢。」

柯昊說道：「別擔心，我媽對你的印象很好。」

梁淺星疑惑的問道：「我怎麼沒印象，我見過她？你還有什麼，一併說了吧。」

柯昊說道：「沒有了。對了，你的媽媽，跟我媽似乎見過一次了。」

梁淺星說道：「看來，我並沒有表現的很差。」

柯昊問道：「淺星，我想知道，你去美國發生了什麼？幾年後才知道的真相，當你不顧一切的去到美國，迎接你的一切是什麼，結果是什麼？」

梁淺星說道：「我爸在國外生活的很好，似乎完全消除了在國內跟我和媽媽的生活痕迹。當我到他的新家后，他的妻子對我很熱情，特別真誠。跟我的媽媽判若兩人。我能直接感覺到，是我爸需要她，無論是精神還是肉體。我精心準備好的一番質問，全部化為了泡影。爸爸其實並不自私，媽媽也並不是冷漠。他們是各退一步不讓我提前知道這一切。在飛機上，我已經預想好了後路和退步的可能。這件事情，特別的平靜結束了。」

柯昊說道：「這麼說，你已經跟過去的你，徹底告別了？」

梁淺星說道：「是的，我不會在一段感情里患得患失了。但無論是選擇隱瞞還是坦白。結局我都是不知道的。但父母都無法判定的事情，他們不想讓我一個人承受。於是，我從心裏相信，他們一直都是愛我的。爸媽的痛苦不比我少。只有我放下了，他們才會各自回歸生活。」

柯昊說道：「享受過程，不要在意結果。」

六個月後，畢業季終於來了。

拍完集體合照后。梁淺星被朋友拉着合影，臉上的開心的笑容就沒停過。漸漸的，身邊的人越來越少。梁淺星一個人坐在階梯上，獨自欣賞著海大的景色。

這時，有人走了過來，站在她的身後，問道：「同學，生物系七號樓在哪裏？」

梁淺星抬頭，看到這一個熟悉的面孔。她沒反應過來，那聲音分明很是熟悉，但是已經許久沒聽到了。

是他。

同樣穿着同號畢業服戴着畢業帽的甄澤軒一臉平靜的看着她說道：「好久不見，梁淺星。」

梁淺星後退了一步說道：「你還記得，我一直都記得。」

甄澤軒說道：「我去國外留學了，這次，是因為我自己。以後回學校，不會再遇見你了。畢業季，絕對不能錯過。」

梁淺星說道：「到最後，我們記得的只是開頭，和結束。甄澤軒，你後悔遇見我嗎？」

甄澤軒說道：「怎麼會？是你教會我關於愛。愛過，痛過，傷過。我們之間只剩一個開頭和結尾。」

梁淺星說道：「當然，我們都是。甄澤軒，畢業快樂，我們的時光，終究結束了。」

甄澤軒說道：「對不起，沒在你最需要的時候好好抱你。梁淺星，我們會再見的。希望你能幸福。不然我不會讓你獨自一人的。」

梁淺星轉身離開，眼角流下了幾滴眼淚。既然已成既然，何必再說何必。我們之間還是帶有缺憾的結束了。

陪我走到畢業典禮的人，臨時撤場了。但沒關係，你會遇到下一個適合的人。遠處，柯昊正在朝她走來。梁淺星快速走了過去。

吃晚餐的時候，柯昊問道：「淺星，今天你畢業了。我覺得有些奇怪，你不會因為這個而心情不好。」

梁淺星放下筷子，喝了一杯酒，放下了杯子。說道：「我今天突然發現，我的身邊，沒有站着一個人。原來我一直都是一個人。」

柯昊說道:「從何說起，我不是站在你的身邊嗎?」

梁淺星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能對你說出我想要說的話。這算什麼。我這種人，根本不配跟任何人在一起。」

柯昊問道：「你是哪種人？」

梁淺星說道：「失去情感安全感的人。」

柯昊說道：「你告訴過我，你已經走出來了。難道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假象嗎？」

梁淺星說道：「一個人說過什麼話，並不能代表什麼。她為那些話改變過，才是真的。」

柯昊說道：「你一直在說謊。」

梁淺星說道：「謊言說多了，我也不知道到底那句話是真的。我現在最需要什麼，卻也不能脫口而出。」

柯昊說道：「我給你選擇的權利。無論你做出什麼決定，我都不會幹涉你。」

梁淺星說道：「那就分手吧。」

柯昊說道：「不是玩笑話，是真心話。」

梁淺星說道：「不是。」

柯昊問道：「原因？」

梁淺星說道：「你不需要原因。」

柯昊說道：「淺星，你現在在乎我的想法嗎？」

梁淺星說道：「或許，是不在乎的。」

柯昊說道：「竟然如此坦然。可是我還是想知道，是不是因為他。」

梁淺星說道：「不是，是因為我自己。」

柯昊說道：「你從來都沒有放棄過他。淺星，你為什麼斷定，我不愛你。」

梁淺星說道：「你對我，是愛嗎？我害怕傷害你。」

柯昊說道：「是我自己進入這場遊戲，受傷不是由你來做決定的。忘了他，我會做的比他更好。」

梁淺星說道：「柯昊，我忘不了。當一個人在你最無助，最絕望的時候，闖入了我的生命。從此他在的生命的軌道了，就有了任性的權利。他見過我從天堂掉到地獄的瞬間。他雖然沒有一直陪在我的身邊，但他一直在我孤獨一人的時候，陪着我。告訴我，我不是一個人。」

柯昊說道：「規則是你定的，分手的人也是你。為什麼要等到現在才反悔。」

梁淺星說道：「因為我跟他都太想要贏了。我們拚命在證明我們有多不愛對方。每次轉身的時候，我想要是他的擁抱。我這樣人，手段很下作，很卑劣。總而言之，我不值得你愛我。」

柯昊說道：「淺星，我從來都沒有如此遲疑不決的時候。我能怎麼做，才能改變你。我從來不會隨意判斷別人，但我知道，你做了決定就不會更改。」

梁淺星說道：「我從來都沒有因為你而改變過。當初跟你在一起，是因為發現，我們很像。兩個內心孤獨的人，才會想要抱在一起，取暖。可是我錯了，大錯特錯。連自己都暖不夠，還能分給別人嗎？」

柯昊說道：「所以當初，你不過是看到了一個跟你一樣的人。難道除了這點，我柯昊在你心裏就沒有其他存在的價值了嗎？」

梁淺星說道：「當然不是。是因為我知道，你一開始並不喜歡我。」

柯昊說道：「從一開始，你就為今天分手的埋下了伏筆。」

梁淺星說道：「柯昊，我們不需要原因。而且你知道，無論你做什麼，都不是你情願的。我並沒有改變你。從本質上。」

柯昊說道：「從一開始，就是平局。即使知道是這樣，我也不會輕易放手。」

梁淺星說道：「我從來都不覺得，你跟甄澤軒有任何的可比之處。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做是他，從來沒有妄圖從你的身上可以得到他的溫暖。」

柯昊說道：「你錯了，我不會因為你選擇他，而認為我不如他。」

梁淺星說道：「我不了解你柯昊。我們也不是可以坦誠相對的關係。」

柯昊說道：「輸的人是我。我輸掉了你最後一點在意。我想緊緊抓住，你卻不能再向我走近了。可是淺星，你真的能照顧好你自己嗎？我想。」

梁淺星說道：「柯昊，我這種人，不值得冒險。也只有你，才會如此果斷放手。從一開始，我們的關係就不正常。」

柯昊沒有再說話，他當着梁淺星的面喝了一杯水，隨後起身結賬離開了。

我沒那個自信你會回到我的身邊，甄澤軒。你會愛上別人，我並不怪你。每次跟你爭鋒相對，只是不想讓你把我忘得太快。

我希望你心裏能有我，能心裏記着我。我對你的愛，已經變本加厲，毫無底線。我不知道還是如此惡循環多久。

一開始決定結束的是你，最後結束也是你。

可是我不後悔，正是因為缺憾才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