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棺上畫

在例行公事般的敘述之後，聖明人皇的身影在小祁雲的注視之下轟然破碎，無數的光點落到鋪滿了細砂的地面之上，如同流水一般向著四處流淌開來。

小祁雲獃獃地站在原地，消化著聖明人皇話語中的信息，說實在的，這些信息並不算難懂，但誰又能保證，這其中沒有隱藏打開棺木的方法？

須臾，祁雲抬起頭，望向了前方那大得驚人的棺木，但不管怎麼說，走到了這一步，無論能否成功，他總歸要嘗試一番。

「早知道這樣，我當初應該向陳夢如問問她當初是怎麼打開這棺木的。」小祁雲的心中浮現出這樣的想法，但很可惜，他醒悟得太晚了些。

然而小祁雲所不知道的是，每一個進入人皇陵的人族，在帶着自己的機緣離去之時，都會忘記在人皇陵中的經歷，只記得自己似乎睡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不過想想也是，如果打開棺木的方法能夠外傳，如今人族的那些大勢力手中，恐怕早已掌握了這樣的方法，聖明人皇可沒有蠢到這種地步。

小祁雲來到了深藍色的環形河流之前，若是不考慮詭異的河水顏色和此時所處的環境，這樣的一條河流，倒有些像是古時環繞着城池的護城河。

這是一種早已被時代所淘汰的防禦手段，根據記載出現於人族誕生的初期，在那個人族經常被作為食物圈養的年代，護城河的存在，可以幫助聚居的人族免於部分猛獸的襲擊。

然而，隨着人族的強盛，普通的野獸不再能夠威脅到人族的安全，而彼時的人族，無論在面對同族還是異族的攻勢之時，護城河都已經收效甚微。

理所應當的，護城河也逐漸消失在了人族的視野之中，可是眼下，小祁雲竟是在聖明人皇的皇陵中見到了類似護城河的河流，這背後難道有什麼深意么？

小祁雲這般想着，但還是踏足了河流之上唯一的道路，這條道路之上同樣鋪滿了細砂，小祁雲集中精神，生怕腳下一滑，落入水中。

終於，小祁雲靠近了那兩具龐大的棺木，他並沒有急着嘗試打開棺木，而是圍繞着棺木，仔細觀察了起來。

棺木的材質似乎是某種滅絕已久的上等木材，具有奇異的香味和永不腐朽的特性，但也因此在當時遭到了各族的砍伐，最終不顯於世。

不過這兩具棺木則更加珍貴，因為它們的主體似乎是由整塊的木材雕琢而成，這便意味着木材的本體起碼也有上萬年的壽命。

「這樣的棺木放在外界，恐怕價值連城吧。」

小祁雲自嘲般地笑了笑，但也不敢奢求將這棺木帶出陵寢，且不論他能否成功，若是他真的這樣做了，那神秘非凡的守陵人恐怕會毫不留情地將自己抹殺。

掩飾尷尬般地吐了吐舌頭，小祁雲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到了棺木之上，棺木的四壁都被雕刻了精細至極的壁畫，其藝術成就即便放在今天也不會有絲毫過時。

小祁雲看得入神，這些壁畫並非毫無實際意義的宗教祭祀，而是如同故事一般記敘往事的連環畫面，通過細緻入微的刻畫，小祁雲甚至能夠看清畫面中人物的眼睫毛。

毫無疑問的，小祁雲認出了壁畫之中出現最多的人物，其自然便是聖明人皇，這些壁畫所刻畫的，大多是聖明人皇的功績。

「那是什麼怪物？」很快，小祁雲不自覺地發出了驚呼，他看到壁畫之上的聖明人皇正面對着一隻幾乎佔據了半邊畫面的恐怖巨獸。

如果這壁畫足夠寫實的話，按照正常人族的身材比例，這巨獸的實際高度恐怕要超過千米，以至於聖明人皇的身影就好似一粒米般大小。

不過，隨着壁畫中情節的發展，這隻近乎遮蔽天日的龐然大物，竟是被聖明人皇輕易斬殺，也不知過往的史實正是如此，還是壁畫之中有所簡略。

再之後，壁畫之中的聖明人皇則對上了一個渾身籠罩在迷霧之中的強大存在，不同於先前的順利，這一次聖明人皇取勝的過程，則艱難了許多。

壁畫用了足足十張的篇幅，將這一戰完整地刻畫了出來，從最開始的落入下風，到最後的反敗為勝，真是俗套而又令人振奮的橋段。

小祁雲逐漸沉浸於這壁畫的內容之中，他繼續向下看去，便看見了聖明人皇繼承人皇之位時的場景。

那是怎樣的一副恢弘畫卷，彼時的人族雖說有了些許衰落的跡象，卻依舊是世間當之無愧的霸主，人皇登基，萬族來賀。

即便這些異族的使節都被刻畫在了壁畫右下角的一塊小小區域之內，但由於刻畫者的高超技藝，小祁雲得以認出一些直到如今依舊叱吒風雲的世間強族。

但在當時，這些強大的種族也必須向人族臣服，獻上他們的忠誠與尊嚴，這是屬於人族的榮耀，只可惜到了如今，早已失落。

小祁雲只看得熱血沸騰，不過他也想到，先前那兩場激烈的大戰，竟然都還是聖明人皇在登基之前所經歷的，那麼全盛時期的聖明人皇，又該擁有怎樣恐怖的實力？

然而，之後的壁畫之中，便再沒有了聖明人皇與旁人交戰的畫面，也不知是彼時的聖明人皇已然舉世無敵，還是壁畫的創作者認為那些戰鬥已經不配被刻畫在此。

但毋庸置疑的是，聖明人皇的功績從來都無需要戰爭和殺戮來證明，他幾乎憑藉一己之力，將腐朽的人族徹徹底底地清掃了一遍，將鏽蝕之處盡數剔除。

壁畫之中，聖明人皇高居雲端之上，宛若超脫俗世的神祇，俯瞰世間，將人族這頭沖向深淵的巨獸扳回到了正軌之上。

在他的治理之下，強大的人族強者如雨後春筍一般脫穎而出，靠着祖輩蔭庇的蛀蟲被掃落雲端，即便是底層的人族百姓，也有了擺脫自身命運的機會。

「這當真是美好的繪卷。」小祁雲用不屬於他年紀的成熟口吻感嘆道，若是生活在那樣的時代，他最初幾年的人生，恐怕也不會如此悲慘吧？

這一具棺木上的壁畫到此，也終於宣告結束，不過小祁雲依舊沒有急於開啟棺木，而是來到了另一具棺木之前，果然看到了風格相似的壁畫。

與先前的棺木不同，這一具棺木上的壁畫，主角不再是聖明人皇，而是一個矇著面紗的神秘女子，小祁雲猜測，她恐怕便是聖明人皇的皇后。

這位聖明人皇一生唯一的伴侶，在人族史書之中並沒有太多的筆墨記載，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她同樣是站在世間巔峰的恐怖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