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搶手

雖說人皇陵內與世隔絕，但這些年進來的孩子一代不如一代，也是有目共睹之事，這些老臣對於外界人族的衰落自然早有預料。

然而如今，這個新進來的孩子竟然以孤星作為命星，要知曉即便放在他們那個年代，身懷孤星者，也註定成為人族棟樑。

「他就是這一代人族的希望嗎？」有老者模樣的殘魂開口，目中不免露出幾分緬懷的神色，他還記得自己當年，也曾有機會獲得孤星，卻在最後關頭敗給了另一個人族妖孽。

「不對，這孩子的資質？」忽然間，有強者殘魂似乎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他靠近祁雲，隨即不由地驚呼出聲。

其餘殘魂此時也紛紛圍攏了過來，當他們探查清楚小祁雲的資質之後，頓時便有此起彼伏的質疑聲響起。

「外界的人族在幹什麼，怎麼把如此珍貴的孤星分給末等資質的後輩？」

「就算放在我們那時候，也沒見這麼糟蹋孤星的，如今人族難不成已經滅族了？」

「人族的未來怎麼會交到這些蠢豬的手裏，還有那守陵人，是故意將這孩子放進來氣我們的么？」

不過也難怪這些昔日的人族老臣會如此激動，就算放在人族鼎盛之時，一顆孤星的歸屬也是人族內部需要商討的第一等大事，如今人族就算再怎麼衰落，也不該干出這等暴殄天物之舉。

然而，正當這群人族老臣義憤填膺之際，卻沒有人注意到，小祁雲的神情逐漸變得委屈了起來，他強忍着淚水，不顧一切地向前跑去。

沒錯，這些殘魂的聲討，一字不落地傳到了小祁雲的耳中，一個年幼的孩子，又如何禁得起這樣毫不掩飾的指責和謾罵？

更何況，小祁雲會承載孤星，也並非出自他的本意，他當時不過是安穩地睡着，誰又能想到孤星竟然落到了他的頭上？

「咦，怎麼回事？」很快，這些殘魂便察覺到了小祁雲的反應，他們不可思議般地喃喃道，「難不成這孩子，能聽到我們說的話？」

這是萬古以來都未曾有過的事，這些殘魂在溝通之時可不會產生任何的聲音，他們之間的交流，與其說是對話，到不如說是一種意念的交換。

一個活着的人，一個未曾進入元神境界的修士，如何能夠截取到他們所發出的意念，但小祁雲，卻偏生做到了。

「該死，這孩子真的能聽到我們說話，早知如此，我就說得委婉一些了。」另一強者殘魂嘆息道，這還是他們這些人族老臣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好了，別在那自怨自艾了，趕緊想想怎麼安慰這孩子。」又一殘魂開口，催促眾人道。

畢竟，不管這顆孤星是怎麼成為祁雲命星的，但責任顯然不在眼前這個孩子身上，可他們說的話，卻真真切切地傷到了這孩子。

「孩子，留步，聽我們解釋。」雖然氣氛沉重，但此時人皇陵內的情形，卻着實有些滑稽。

小祁雲一個人在前頭不管不顧地跑着，身後則跟着一群人族老臣的殘魂，這些殘魂可沒有實體，即便追得上祁雲，也不可能憑藉自身將祁雲逼停。

就這般，祁雲一路跑到了甬道的盡頭，直到有龐然大物阻擋在他面前，他終於是停了下來。

他的背後，一群人族老臣爭先恐後地安慰著祁雲，論口才，他們這些活了千萬年的老古董可以說是登峰造極了。

然而，任憑他們說破了嘴皮子，祁雲卻依舊毫無反應，因為這時候，他已經無法聽到這些人族老臣的聲音。

最終，殘魂們也不得不選擇放棄，他們的根本，還在各自的雕像之中，他們畢竟是隕落了數萬年的存在，不能離開甬道，也不能離開雕像太久。

「這孩子，可真是倔啊。」有人族老臣悠悠的聲音從身後飄來，祁雲就這麼跑出了甬道，讓他們這些殘魂實在是束手無策。

半晌之後，小祁雲抹去了眼淚，他抬起頭，便看清了擋在自己面前的龐然大物。

這裏可是聖明人皇的皇陵，就連當初人皇麾下的諸多臣子在此地都有雕像，聖明人皇自己，又怎可能沒有？

這是一座足有數百米高的石像，被雕琢成一個威嚴的男子形象，小祁雲站在雕像腳下，便感覺到撲面而來的壓迫感。

這便是聖明人皇的威勢，即便此時在祁雲面前的只是一尊雕像，卻依舊難掩其本尊當年的鋒芒。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這座一看便價值不菲的雕像，還是聖明人皇之後的那一任人皇派人搬入皇陵的，聖明人皇本人並沒有為自己塑像的打算。

只可惜，這座由人族絕頂強者雕刻，擁有着幾分人皇氣韻的石像之中，卻沒有着人皇本身的殘魂，這也是不得已之事，想要保存這等強者的殘魂，需要的代價實在太大。

小祁雲此刻俯下身來，懷着敬意向聖明人皇的雕像行禮，若是沒有這位驚才絕艷的人族領袖，如今人族的境況，可能還要更加蕭條一些吧。

一片寂靜無聲之中，小祁雲直起身子，他並沒有在此地過多停留，便向著皇陵的更深處行去，那裏，有着守陵人推薦給他的銅鏡。

不知不覺間，道路開始變得狹窄了起來，兩側的高牆上懸掛着一些無關痛癢的寶物，一般進入此地的人，都不會選擇這些作為此行的機緣。

這是聖明人皇定下的規矩，也是為了讓人皇陵內的機緣能夠造福更多人族後輩，因此每個進入此地的人族，都只能獲得一個機緣。

「小傢伙，要不要考慮帶我走，我可是這世上最好的面具。」忽然間，有高牆上的寶物出聲，向著小祁雲喊道。

雖說不及人皇陵內最好的機緣，但這些懸掛着的寶物放在外界也足以稱得上不凡，再加之經過如此漫長的歲月，誕生出靈智的可不在少數。

祁雲此時抬頭看去，便看見了一張猙獰至極的神鬼面具，正在高牆上奮力地搖晃着，似乎很想引起小祁雲的注意。

隨即在這面具的帶頭之下，此地的其餘寶物也開始紛紛推銷起自己來，這般熱鬧的場景，哪裏像是莊嚴肅穆的陵墓，反倒像是某處菜市場一般。

小祁雲也被眼前的情形搞得有些發懵，他原本還以為自己這般的資質，就連皇陵內最末等的機緣恐怕都不會選擇自己，卻未曾想到自己會如此搶手。

不過這倒也正常，誕生出了靈智的寶物，哪裏會想要留在這暗無天日的人皇陵中，只要能夠帶着他們出去，祁雲資質再差，他們恐怕也不會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