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六

九六

見敏儀動作如此之快,皇帝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擺了擺手,嘆道:「也罷,非你之故。都退下吧。」

敏儀恭敬地應了一聲,又懇切地道:「請萬歲爺節哀。貴妃還年輕,日後有的是時光。」

「去吧。」皇帝長長地嘆了一聲,命道。

於是眾人告退。

皇帝以一派深情示人,那個落胎包就沒了呼吸的小阿哥被命名「福沛」,登了皇室玉碟,為雍正皇帝膝下第九子。

年貴妃的流產並未給宮中帶了多少的腥風血雨,年家得了消息後有年貴妃的兄嫂入宮探望,年貴妃稱病未見,想來以她那神奇的腦迴路,該是想到了些正常人想不到的東西。

五月里又出了另一件大事:太后崩逝。

臨死之前皇帝、眾妃皆在,宋知歡眼看她冷笑着盯着皇帝,臨死都沒閉上一雙眼。召見眾人之前她上了妝,厚粉濃艷,紅唇微勾,極為滲人。

敏儀雖跪在妃嬪前列,卻安靜垂首,雙手握錦帕交疊於膝蓋之上,發間珍珠步搖分毫未動,滿是一派的禮儀嚴謹、端莊大方之典範。

年貴妃仍在小月,卻也被太后召來,此時柔柔倚著侍女,如依附着大樹的菟絲子。見她面色蒼白,身着素白錦袍,烏髮輕挽,倒是很有一派清麗模樣,如隨着微風輕輕搖曳的池中白蓮,能夠令人由然升起保護的欲往來。

宋知歡先是眼睛一亮,然後心中嘖嘖感嘆:怪道都說「女要俏一身孝」,果然遣前人之言是有幾分道理的。

此時寢殿內已是哭聲遍地,她忙從袖中取出一條手帕子來,眼角上揉了兩下,眼圈兒瞬間通紅,熱淚盈眶。

然後以乾淨手帕掩面,肩膀微微聳動,作出「嗚嗚」痛哭之狀。

此時滿殿的嬪妃,除了眼淚說來就來的年氏,竟然都是如此的景象。

只是有的敷衍些,比如寧馨,她握一張素白的絹子掩著面,微微垂首,泣音都是由她身邊的雅音發出的。

「好了,不要哭了。」皇帝也是悲痛萬分之裝,此時顫着手揮了揮,道:「皇額娘依然故去,汝等於此縱萬分傷悲亦無濟於事。退下吧,朕想單獨與皇額娘告別。」

「是。」

由敏儀帶領着,眾人齊齊退下,行走之前悄無聲息,高高的花盆底座踩在厚實柔軟的氈毯上,跪了許久的眾人難免有些輕飄飄的感覺。

柔成快手快腳過來扶了宋知歡一把,湊在她耳邊輕聲詢問:「您怎樣?」

「無妨。」宋知歡將方才塞入袖中的帕子背人交給柔成,然後隨大流出了內殿。

太后梓宮先安置於寧壽宮,敏儀作為兒媳帶領嬪妃、宗室們悲哭守靈,皇帝每日三直,供奉食飯、哀嚎不止,引得群臣動容,亦有大臣上疏,請皇帝以保重龍體為要。

心機男!

宋知歡在心裏惡狠狠地罵了一句,勞資每天在這跪着哭還沒說什麼呢,你一天來三次,一次待多久?搞得自己跟絕世白蓮花似的。

不過這些小牢騷也就只有她一人知道了,前朝還在為太后的喪事忙碌不堪。

二十六日,移請太后梓宮入壽皇殿。

如此奔波勞累連續許久,前朝終於有了定論,太后與先皇的三位皇后同附先帝陵寢。

八月,雍正皇帝為生母烏雅氏上謚號。

敏儀聽了道:「恭、恭,日後後人提起咱們這位娘娘,可就是『孝恭仁皇后』了?可真是諷刺啊,恭為謙遜、恭敬有禮之意,對女子而言倒也是美名。但她這一輩子所求這無非尊貴權位,也最不喜人提及當年為孝昭仁皇后侍女之事,出身卑賤,可不就是得『謙遜、有禮』了?九泉之下,咱們這位娘娘聽了這謚號,你說,她會不會回來尋皇上尋仇?」

宋知歡彼時正慢慢挑揀一匣子香料,聞言若有所思半刻,然後撇著嘴搖了搖頭:「會不會尋仇我倒不知道,只是這皇宮大內,天子寢殿,不都說有真龍護守嗎?縱然她有怨,也進不來吧。」

敏儀輕笑兩聲,「我不過說個笑話罷了。若是真有鬼神之說,那咱們萬歲爺身邊兒可就熱鬧了。」

宋知歡看她一眼,二人相視而笑。

太后倒了,宮裏的一座大山坍塌了。

爽啊!

不需要去太後宮里請安然後接受刁難的日子實在是太爽了,宋知歡美滋滋躺在安置於廊下的搖椅上,吹着京城秋季涼爽的風。

此時永壽宮中春日裏噴火蒸霞的一院子海棠已經凋謝許久,倒是內務府送來的菊花還嬌艷好看,另有新桂金黃,香氣逼人。

宋知歡歪頭看了許久,直到柔成過來詢問她要用什麼口味的小點心,方才一把扯住柔成的袖子,哭唧唧道:「扯了脖子了,快給我揉揉。」

柔成一時無奈失笑,忙挽袖上前,褪了腕上的兩隻素金鐲子,扶了扶宋知歡,將手伸進去揉她的脖子。

宋知歡閉目享受一會兒,又覺得力道不大對,便四周巡視兩眼,然後對着雲鶴招了招手:「來呀~」

雲鶴沉默地倒退兩步,然後在宋知歡催促的眼神下視死如歸地上前,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對宋知歡道:「您說吧。」

宋知歡和雲鶴朝夕相處多少年?雲鶴擺擺腦袋她都知道雲鶴在想什麼,當下深吸一口氣,強壓着怒意道:「放心,沒打算讓你去偷雞摸狗。」

雲鶴一下子就鬆了口氣,宋知歡抬手拍了拍肩膀,道:「過來給我揉揉,柔成不是力道。」

「嗐,這算什麼。」雲鶴麻利地上前,一挽袖子伸手在宋知歡脖子上快速摁了一番,動作極為熟練。

柔成已悄然推至一旁,這會子輕笑一聲,道:「您一開始就叫雲鶴來便是了,何必繞這樣大一個彎子呢?」

宋知歡痛並快樂着,「唉,雲鶴手勁太大了,老了老了,受不住了。」

給宋知歡按摩一輩子的雲鶴聞言看了宋知歡一眼,目光涼涼的。

宋知歡敏銳地察覺,猛地握住雲鶴的手,忙道:「雲,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雲鶴對她笑了一下,「奴婢明白。」

只是手上用的力氣愈發大了。

宋知歡就差齜牙咧嘴了,可惜一院子的人,她還要點形象,艱難地忍住了。

一時,久久沒聽到柔成回信的辛娘已按捺不住,領着一個小宮女提着一個極輕巧的紅蘿小食盒並一個朱漆海棠紋大攢盒過來。

她笑着道:「今日本備了幾樣點心,讓柔成來問問,斟酌著先上哪一味。不想她久久沒去回信兒,索性將各樣點心都裝了兩塊。還有一碗雪梨銀耳百合飲,秋日飲用解燥熱、去肺火的,都嘗嘗吧。」

一面說着,一面將自己提着的小食盒掀開,將那一隻素白蓮花蓋碗並白瓷調羹擺在宋知歡身側的小藤几子上,又將身後侍女捧著的攢盒打開,已有有眼色的小丫頭捧個杌子過來置在當地。

辛娘笑了一聲,一面將攢盒放下,一面對宋知歡一一道:「今日備了五味點心,一樣桂花乳酥、一樣牛乳菱角香糕、一樣蜂香乳酥、還有一樣山藥糕,兩種口味的,棗泥兒餡與山楂芝麻,您自己選著。另有餑餑房製得薩其馬五塊,這個奴婢不得不承認,自己作出來的比不得人家世代在宮裏侍奉的點心師傅。」

宋知歡歪頭看了半晌,都沒大興緻,只揀一塊桂花乳酥咬了兩口,便端著雪梨飲慢慢攪著。

柔成在一旁看着,嘆了一聲,道:「這吃了許久的素,也怕您沒胃口。這無論正餐還是點心,辛娘都是調著花樣的做,可怕您這些日子也吃膩了。」

「別說主子,咱們都膩了。」辛娘在一旁無奈道:「本來依著先帝爺,茹素孝期已要過去了,如今又趕上太後娘娘,又是許久了。」

宋知歡慢慢用着銀耳,忽然道:「作些綠豆百合粥來吧,左右都沒胃口,那個不是開胃嗎?」

「哪裏是開胃啊,不過解暑罷了。」辛娘先是嘆道,然後又答應着,道:「奴婢這就去預備。」

「你不必着急,我也不急。」宋知歡拉了她一把,輕聲道:「上回做的泡椒小菜還有嗎?我吃着味兒倒好。」

辛娘聽了一喜,忙答應了。

這邊正閑聊著,柔成自躺椅下小格子裏取出一條線毯來為宋知歡搭上,剛說道:「這些日子年貴妃……」

那邊便有人通傳道:「娘娘,萬歲爺身邊的蘇公公來了。」

宋知歡聽了一挑眉,「他怎麼來了?」

雖如此說,還是穿上鞋坐了起來,改了那一副懶散做派。

柔成在一旁看的好笑,一面卻也順着樓梯下去往宮門處迎。

那頭蘇培盛與彭川子師徒親親熱熱的進來,見了柔成,蘇培盛便笑道:「勞煩柔成姑娘來迎了。」又回身拍了彭川子一下,囑咐道:「在永壽宮萬萬要聽柔成姑娘的,柔成姑娘可是淑貴妃自幼的丫頭,不似平常宮室,容得你們這些小子耍總領太監的威風。」

彭川子憨笑着答應了,柔成已輕笑道:「這是什麼話呢,蘇公公客氣了。」

「貴妃娘娘在裏頭嗎?」蘇培盛一笑,問道。

柔成道:「在裏頭呢,今兒看外頭的菊花金桂開的都極好,正坐在廊下賞花呢。」

「還是貴妃娘娘有興緻。」蘇培盛笑着道:「江寧進上的雲錦,有顏色清雅的,並有南地貢上的合浦明珠,萬歲爺吩咐我給貴妃娘娘送來。」

柔成笑着請蘇培盛入內,一面輕聲道:「多謝萬歲爺厚愛了。」

且說蘇培盛入內,將東西呈上,宋知歡笑道:「有勞蘇公公來一回了,待我多謝萬歲厚愛。」

蘇培盛謙卑地行了一禮,柔成取素帕子揀了兩塊新鮮點心包起來,和一個裝着金銀小錁子的荷包一起塞了過去,笑道:「點心是辛娘方才備的,蘇公公若是不嫌棄,就帶回去嘗嘗吧。」

蘇培盛也不推拒,笑着謝過了,方帶着小太監們退下。

一時柔成將矇著雲錦的鵝黃緞子掀開,露出裏頭的料子來,一匹月白、一匹淡青,乍一看倒沒什麼,上手一摸,果然較之從前王府時得的雲錦好上不知多少,不愧是特供進上之物。

一旁那滿滿當當一匣子珍珠也是顆顆圓潤,於陽光下熠熠生輝。

宋知歡看了一會兒,吩咐:「收起來吧。那一匹淡青的裁成披風,剩下的料子做一件比肩甲並一件襖兒吧,到膝蓋那種的,絨毛勾邊,秋冬穿着暖和些。」

柔成笑着答應了一聲,道:「正該好好打扮打扮自己呢,今年又穿不得那鮮艷的顏色,也就從這些地方下功夫了。」

宋知歡倒不是不愛美,只是嫌繁瑣,若有人準備她自然歡喜。

柔成跟她這些年,把她的脾性摸的透透的,當下輕聲道:「您就安心等著吧,奴婢們自然把這些預備妥當了再碰到您跟前。」

宋知歡美滋滋點了點頭,外人走了也顧不得形象,脫了鞋歪了回去,拉着毯子蓋了,又嘟囔一句:「咱們忽然就給送了賞賜來了呢?散財童子?」

柔成忍不住直笑,彭川子在一旁提醒道:「咱們家恭嫻公主額附在揚州可立了大功了。」

宋知歡猛地明了,然後嘖嘖兩聲,「我就知道,若非有事,我這小庫房也沒有這樣大的福氣。」

如此說着,她又吩咐柔成:「從我庫房裏擇兩匹雲錦賜給索綽羅夫人,斐兒也大了,早留頭了,將我少年時的首飾選一匣子給斐兒送去。再有,方才的珍珠也送過去,給斐兒,無論打頭面還是做小玩意都由着她。記得叮囑修婉不要昧下發不義之財——」

一時說着,院子裏的下人們都噗嗤笑了出來,宋知歡瞪他們一眼,「怎麼,有問題嗎?」

柔成過來輕聲道:「您就不要說笑了,咱們小格格哪裏看得上這些東西。」

宋知歡輕哼一聲,「想起那丫頭我就頭疼。」如此說着,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柔成這邊答應了,下去吩咐一會兒,再回來的時候就見宋知歡躺在搖椅上連連打着哈欠。

宋知歡見柔成回來了,便懶洋洋地對她道:「有點困了。」

那柔成可就不准她在這兒躺了,忙道:「主子快起來,往裏間榻上歇去。這裏可有風呢,吹到受了風寒可不了得。」

宋知歡「哎呀」一聲,卻還是不得不從了,順着雲鶴的力道起身,蹬著鞋回到殿內。

然而縱然柔成如此警惕,宋知歡還是沒能躲過風寒的劫數。

半躺半坐在床上,倚著枕頭喝着葯,宋知歡只覺舌頭都被熏出苦味來,一時心中感慨:這就是年初時候裝風寒的報應吧!早知如此……當初還要!

只是此時此刻,她倒是分外懷念二十一世紀那些簡簡單單的膠囊、藥片,或者那些特別特別甜的感冒沖劑。

我錯了,是我不夠珍惜。

宋知歡心中悔恨萬千,卻也不得不接受如今只能喝着黑漆漆葯湯子的事實。

本來尋常小風寒吃藥丸也就是了,偏生她一連折騰了這近一年,先前一個多月,損耗的都是元氣,還沒緩過來就又是太后的喪事,又是一大場折騰。

然後又因着食素的原因未曾好好補養,這會子就藉著一場風寒發出來了。

柔成見她喝着葯還一邊神遊天外,心中頓覺好笑。

一時一碗黑漆漆的湯藥見了底,柔成將小藥丸放在身後辛夷捧著的托盤上,拾起床頭小几子上的帕子為宋知歡擦拭一下唇角的葯漬,輕聲喚宋知歡回身:「主子,漱口了。」

宋知歡猛地回過神來,目光軟軟地看向柔成,「嘴裏發苦!」

柔成無奈道:「發苦就先漱口,夏日莊子上的杏脯做得好,等會吃一塊,可以解解口中的苦味。」

宋知歡也不過等著柔成哄哄自己了,聽了這話就乖乖巧巧地漱了口,等投喂。

柔成於是用小銀簽子扎了一塊黃澄澄的杏脯過來,宋知歡吃着酸甜可口,果然解苦。

還想吃第二塊,礙於柔成講究多,怕這甜食吃多壞了藥性,不許再吃了,便只能可憐巴巴地看着忍冬捧著那蜜餞碟子遠去。

見宋知歡如此,柔成滿心都是無奈,只能輕哄了兩句,服侍她睡下了。

敏儀過來的時候宋知歡睡得正熟,見柔成在東暖閣外間炕上坐着,敏儀便明白了,笑道:「也只有睡着的時候,她才離得了你。」

柔成先對敏儀行了一禮,然後笑道:「奴才自幼服侍着我們主子,這些年,主子也習慣了。」

「是啊,習慣,多可怕呀。」敏儀彷彿有所觸動,輕輕嘆了一聲,低聲呢喃道:「只怕寵著寵著,習慣了就動了情。」

正兀自入神著,柔成已悄然退去,不多時親自手捧一個洋漆蝠紋小茶盤迴來,用一隻釉下五彩春草紋茶碗奉上一盞清茶,笑道:「給您沏了六安茶,是我們主子新得的,滋味倒比往年的好。前兒收到了,我們主子就念叨著要請您嘗嘗,偏生茶還沒嘗到,人先病了。」

敏儀聽了直笑,端起細細一品,確實滋味極好,也似有所感地道:「如今身份不一樣了,送到她跟前的東西自然更不一樣。這茶好,你沏茶的手藝也好。怪道你主子把你看得眼珠子似的,處處都能預備的妥帖,我身邊若有你這樣個人,也把她當眼珠子。」

柔成道:「奴婢慚愧,不過是習慣了在我們主子身上多用些心罷了。娘娘身邊的畫眉與黃鶯兩位妹妹不也是全心都系在您身上嗎?」

敏儀聽了笑道:「你呀,說話永遠是滴水不漏的。不過也對,她們兩個待我的用心,尋常人都比不上的。」

又問:「知歡的病怎樣了?」

柔成笑道:「剛用了葯,太醫說沒大妨礙,只需好生養養罷了。如今正發汗額,這兩日格外嗜睡。」

敏儀道:「是該好生注意著,上次她還說我呢,如今可不是輪到她了?精心侍候着吧,都四十多的人了,不能不精心。」

柔成答應了一聲,也道:「可不得仔細著,這一回病了,把奴婢幾個都嚇得不行。都多少年沒這樣病過了?瞧著也沒精神,看的人揪心。」

敏儀嘆道:「誰又不揪心呢?都相處大半輩子了,她這一病,大家都擔心。到底也是風寒多發,這些日子,不止知歡,青庄也病了,齊妃亦不大好。到底人家是一心修行的人,我們這些人的身子就比不過寧馨與熹嬪她們。」

又坐了半刻,見宋知歡還沒醒,敏儀便道:「我先去了,改日再過來。若是醒了,告訴她好生歇著,暉兒媳婦昨兒晚上說要看,今早可過來了?」

柔成道:「一大早就過來了,還帶了毓慶宮小廚房做的各樣細粥,坐了好一會兒,陪我們主子用了藥方才去了。昨日太子爺也來了,帶了許多精細小菜,說是從外頭尋來的,我們主子倒很喜歡。」

「那就好。」敏儀笑了一下,道:「我那裏還有些,回頭讓人再送來。暉兒那小子旁的不算,唯有孝敬、心細,這兩點讓我心裏熨帖,想來知歡也是如此。」

柔成笑道:「在我們主子心裏,太子爺和四貝勒是一樣的。」

「我知道。」敏儀笑着說,神情透著幾分感慨:「當年弘暉婚前,知歡給的那一份家私可是真厚實,我都驚住了,她也真捨得。要我說,她也很該留些東西在身邊才是。當年我聽她說這事,雖也贊同,到了關口卻也沒下定那個決心。人這輩子,總得有些底牌傍身才是。」

柔成無奈一笑,道:「主子不是在意這些的人,對那些金銀之物說是喜歡,其實也就熱乎熱乎,一兩日過去就忘腦後了,不識愁滋味,不識人間疾苦。況小主子們都是孝敬的,如今幾個小主子都有了定論,我們主子也該歡喜的。」

「唉。」敏儀要走了,擺擺手免了柔成的禮,一面感慨道:「我們都老了。」

柔成仍是恭敬一禮,待敏儀身影不見來,面上才帶出幾分感慨來,口中輕輕念道:「都老了啊。」

「我可沒老。」雲鶴神出鬼沒地湊到柔成身邊,小聲說。

柔成忍不住一笑,「你這話和主子倒是像。」

「唉,俗話說得好,上樑不正下樑——」雲鶴猛地住了口,柔成瞥她一眼:「讓你多讀點書。」

「我那不是看不進去嘛!」

比宋知歡還渣的真學渣雲鶴嘟囔道。

※※※※※※※※※※※※※※※※※※※※

感謝小天使們的關心,最近狀態確實不大好,碼一二千字就感覺累了,精神頭也不好。不過俗話說得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已經辛辛苦苦日六二十多天了,就這幾天要是短了,不甘心啊!

所以大家放心吧,我會努力堅持更新的。

再次謝謝大家的關心,感覺心裏暖暖的,有動力!

也不必擔心我,作者菌苟延殘喘許多年了,極有經驗,絕對能活好久好久。

然後帶一下預收吧,列出來的都是有寫的想法的,躺贏和慧妃不打算銜接開,因為覺得寫出來大概也就是這一本的感覺,好像有點騙收益的樣子,哈哈~還是再等等,看看能不能寫出不一樣的感覺。

預收一:

《[紅樓]賈母不清閑》

簡介如下:

賈老太君魂歸地府,在地府中見到了子孫流散、後輩凄慘的日後。

想到少年時家族是何等的風光無限,想到當年夫君託付家業時是何等的信任,賈母怨氣橫生,恨旁人,也恨自己。

然後地府辦差百年,終於求得重返人間、回到當初,帶着接下的拯救十二釵的任務,賈老太君回到了女兒剛死的那段日子裏。

這一回,不沉溺於悲痛之中,教訓兒孫、敲打媳婦,憑着健康的身體拿回中饋大權,肅清闔府上下,然後憑藉辦差百年暴增的智商開始走上為家族興旺而奮鬥的路上。

大孫子能救,至於一個貪花好色、一個迂腐沒救的兩個兒子,你們滾去給我生孫子!

人丁興旺,才是家族興勝的根基。

賈老太君不頤養天年,她每天都在認真奮鬥着。

*我曾經慾望蠢笨,受人矇騙,如今歷盡世事,見遍蒼涼無奈人世無常,恍然醒悟,重返人間,百戰不敗。

預收二:

《真千金是蜀中大巫》(老俗的真假千金梗,但是絕對沒有家人撕逼,人間有真情系列)

簡介如下:

作為在蜀中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大巫,和儀一向處事低調、心平氣和。

除了喜歡通宵看古早狗血言情小說之外,生活習慣堪稱完美。

在又闖過一個七月半,與朋友們慶祝生日的那一天,一行人風塵僕僕來到她的面前,哭着說:「阿儀,你是我家的女兒啊!」

啊,醫院報錯、豪門真假千金,不錯,很熟悉的梗。

和師壓抑著內心的激動,擼擼袖子拎着行李跟他們上京,找未婚夫去了。

我好興奮!想打鬼!崽崽我需要你來平復我的心情!

——戲精和師如是想到。

*她是蜀中山與水之間的第三抹絕色,氣度風華無雙,界內同輩魁首,當之無愧。

庶女那一本還沒構思完整,需要再等等。

感謝:

讀者「油桃果子」,灌溉營養液+102020-08-2508:43:49

讀者「藍色」,灌溉營養液+22020-08-2507:44:38

讀者「油桃果子」,灌溉營養液+22020-08-2422:51:45

讀者「王小寶與肖大寶的粉頭」,灌溉營養液+12020-08-2421:48:22

讀者「霜序」,灌溉營養液+152020-08-2421:32:32

讀者「沈家老中醫」,灌溉營養液+102020-08-2421:2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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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清朝當鹹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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