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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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庄】

我從前其實不叫青庄,我本姓劉,家中排行第七,女兒輕賤,父母也不認得幾個大字,於是我並未有個好聽的正經名字,只順着序齒排行,叫我:七姐兒。

一家子裏裏外外都是奴才,服侍人的,好在主家寬厚,不曾動輒打罵,爹娘和大哥都在府里侍候,按月有錢糧,勉強溫飽,倒也溫馨。

長到六七歲上,太太身邊的管事嬤嬤來了家裏,阿娘給我換了一身年裏做的新衣裳,殷勤地讓我給管事嬤嬤端茶。

管事嬤嬤態度很和藹,笑着問了我許多事情,如今垂垂老矣,已沒那個心力去細思她當年都與我說了什麼,只記得最後,她溫熱的大手揉了揉我的頭,笑眯眯道:「以後七姐兒就入內院伺候吧。」

我當時還未覺什麼,只是阿娘欣喜若狂的表情與幾位姐姐隱隱的嫉妒深深刻在我的腦海中,使我明白:這是一件好事兒。

於是我自然也歡喜。

第二日一早,阿爹守夜回來,聽說了這事也極為歡喜。阿娘給大家下了面,我的是精細白面,打了一個雞蛋,熱氣騰騰、香噴噴地擺在桌上。

這在從前是從未有過的待遇。

雖然家中有三人在府里辦事,得以按月支領錢糧,可七女一子八個孩子,一家十一口人,指著那外院服侍粗使活計的簡薄月例過活,哪裏簡單?

當時家中前頭的幾位姐姐都已出閣,唯有五姐、六姐還在家中,按理說也該輕省些。

但先是大哥娶妻傾盡家財,復又有姐姐們出嫁,也該預備嫁妝。阿爹是好面的人,雖只打更守夜服侍,可也不欲讓人說自己是「賣女兒」,於是給姐姐們預備的嫁妝雖算不上豐厚,卻也並不簡陋。

於是即便少了好幾張嘴,家裏的日子還是過得緊巴巴的。

我入了內院,算是家中一件極大的喜事。五姐六姐雖羨慕嫉妒,卻也點燈熬油拆了舊衣洗凈給我縫了新衣裳,大嫂子將嫁妝里的一匹細布取出,裁下一塊尺頭來,給我做了一件襖兒並一雙鞋,在鄰裏間念叨了好幾日,很得了賢名。

出閣了的姐姐們都回家探望,各給我帶了禮物,面上有艷羨,也有淡淡的愁緒。

後來日復一日,我漸漸明白,她們是怕我在內宅犯了什麼事兒,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沒了。

烏拉那拉府並非苛待下人之處,可太太出身覺羅氏,一言一行都很有規矩,御下嚴謹,並不苛責,卻讓人很是害怕。

尤其太太看重她膝下的幾位哥兒,從前有個妖妖嬈嬈的丫頭想借三少爺一步登天,太太直接將她發賣到偏遠之地嫁與一個老鰥夫,一家老小也都被打發到莊子上種地。

這個例子是老嬤嬤們幾次三番與我們說過的,為的是告誡我們,果然,伺候一起入內院學規矩的小姐妹們便老實許多,也沒人奔著東走西逛,規矩學習的極為認真。

後來嬤嬤漸漸與我們說了許多,或是格格身邊的奶嬤嬤倚老賣老,仗着奶過格格一場,在外賭錢輸了,那格格的首飾當了抵債,一家老小都被太太發配到莊子裏;或是太太身邊的丫頭吃裏扒外悄悄將太太屋裏的財物拿給姨娘,也被太太發賣了,家裏也沒得好;更有內宅丫頭與人私通領着外男進了內院,她自己被打了二十板子不說,從看門的到守園子的都吃了掛落。

我當時聽着只覺害怕,從此更加謹言慎行,步步小心,唯恐得了不是,也連累家裏。

可後來大了,服侍著格格漸漸成了格格身邊得力的大丫頭,到了當年的老嬤嬤也要尊重七分的時候,我也漸漸回過味兒來,那老嬤嬤當年打的便是嚇我們的主意,好不叫我們起什麼歪心思。

後來一日,有個老郎中來了,挨個給我們把脈。

我當時沒回過味兒來,後來入了宮闈,守着冰冷衾枕,孤寂內室,回想前半生,卻彷彿明白了些什麼。

太太身邊的管事嬤嬤上門的前段日子,臘月里放炮仗,幾個小夥伴到冰面上玩,露個大窟窿,我不慎失足掉了下去,很是病了一場,阿娘說險些就留不住了。

我病剛剛好了,管事嬤嬤便上門了,笑着問了我許多話,記得她當時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七姐兒生得好,一看就是個小美人胚子。」

待阿娘滿面殷勤地送她出門之時,我跟在後頭隔着門偷看,見到她將一個小布包遞給了阿娘,面帶遺憾地說着:「七姐兒真是可惜了,可也是天緣湊巧,未免日後不是一份福氣呢?」

阿娘眼圈兒紅著,抹了把淚兒,沒說話,只點了點頭。

不可細思了,念起這些事來,我總覺頭疼得厲害,想來是老了吧。

不過我記憶猶新的是,我被選入格格院裏的那日,也是那個嬤嬤來領着我去給太太磕頭,然後送我到格格院裏,紫藤花遍佈的垂花門下,她再次揉了揉我的頭,叮囑我:「以後好生服侍格格,忠心、謹慎、小心,你的好日子在後頭呢。」

這也是她對我的一句告誡吧,我當時猶自驚喜著,後來漸漸長大,卻覺着她實在是內宅中難得的一等善心人。

格格的奶嬤嬤是個體態豐健的女人,我對她的面容已記不太清的,唯有那一雙透著冷意的吊三角眼使我記憶猶新,至今不敢忘懷。

服侍格格的第一日,她給我訓話,在廊檐下台階上居高臨下地看着我,我給她磕頭,口稱:「嬤嬤。」

她冷冷地道:「日後服侍著格格,你忠心,自然有你的好處,若膽敢有不忠之處,嬤嬤我先饒不了你!這院裏的事,我還是做得了主的!敢有二心,拉出二門去,不是打死就是配小廝!」

我聽着害怕極了,連連磕頭,喊著「不敢」。

一院子的丫頭或明或暗看着我,隱隱約約都是好奇。

秋嬤嬤見我驚恐萬分,方才滿意,點點頭,語氣和緩些:「但你若待主子忠心,伺候的仔細,自然也有你的好處。」

我就這樣開始了自己在格格院裏的生活,格格還小,肉乎乎白嫩嫩的一團,玉雪可愛,一雙眸子清澈,像年畫里的娃娃。

我看着喜歡極了,卻不能上前,只能遠遠地看着,做些粗使的活計。

後來太太進宮請安的愈發勤了,承乾宮中也時常有賞賜入府,或是給太太的,或是給格格的。

沒過一二年,又來了一個面容明艷的丫頭,同樣的戲碼再次在小院子裏上演,不同的是,這回我半身坐在炕沿兒上陪着格格玩九連環,而那誠惶誠恐的,是另外一人。

我早一年前就有了名字,當時是陪着格格去正院給太太請安,服侍過早膳后,太太抱着格格在羅漢床上坐着,忽然看了我一眼,那會子正撤著早膳,太太一揚下巴,吩咐:「那碟子松瓤奶香卷給七姐兒吧,她也侍候了敏儀些日子,我看她很好,聰明、謹慎,也知進退。」

秋嬤嬤在一旁推了我一下,示意我過去謝恩,自己對太太笑道:「可不是,老奴也瞧着她好,比院裏的丫頭都伶俐!太太您看着順眼,不如賜個名字給她?」

太太眯眼想了半刻,終於道:「姐兒屋裏有了畫眉、黃鶯,這個就叫青庄吧。願她莊重些,不是個妖嬈輕浮的人品。」

這話我先頭並不明白,但深宅大院中的許多事都是要事後細細回味的,如從前的訓導叮囑一般,我在被給了四爺之後,才明白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從此我成了格格房裏正經的二等丫頭,每月五百的份例,拿回家去和阿爹的一樣多!

阿娘很是驕傲,又總是紅着眼睛看着我。我難得回家一次,她就攬着我在炕上坐着,問我些內院裏的事情,然後慢慢叮囑我要聽嬤嬤的話,要小心侍候格格。

後來那丫頭來了,也是幾個月後,同樣的情形,她被賜名鴛鴦,我們兩個同住一室,成了一樣的人。

出了格格院子,過一道月亮門向東去,越過水閣,會有一條甬道,通過那條甬道,繞過後花園,入一處簡簡單單的小院子,那裏一度是我的噩夢。

層出不窮的女教習會教導我和黃鶯許多亂七八糟的事,我們每人學了一樣樂器,每人學了一點舞蹈,然後開始學習做羹湯,手上若被滾水、火星子或油點子濺到了,女教習會很生氣,罰我們每人頂著書和一碗水在廊下站着,一站就是一二個時辰。

然後傷口會被塗上藥膏,我用着覺得比從前大姐姐百般炫耀的大姐夫從外省帶回的好藥膏還好用千倍百倍,最後恢復起來,半點傷口都不會留。

回到院子裏,跟着姐妹們一起和老嬤嬤學刺繡,嬤嬤對我們兩個會格外嚴格,晚上守着燈拆了縫、縫了拆,直到做出來的鞋穿着輕軟舒服、綉出來的花看着活靈活現。

格格對我手上時不時出現的傷口很是心疼,一開始甚至會淚眼汪汪地捧着我的手,問我:「青庄姐姐你去做什麼了?怎麼受傷了?我告訴嬤嬤,不讓你去了好不好?」

而我只能看着格格,含笑搖了搖頭。

這樣一次又一次,格格不再問我這樣的話題。直到有一年,宮裏傳出消息說皇貴妃封了后,又薨了。

太太把格格叫去說了半日的話,格格回來的時候眼圈兒發紅,晚間我服侍她睡下,她拉着我的手不讓我退下,於是我如小時候一般,脫了衣裳穿着寢衣抱着一床被子上了格格的炕。

我們兩個很親密地湊在一起,格格問我:「青庄姐姐,你會一輩子陪着我的,對不對?」

我當時已經明白了許多事情,聽了格格這話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笑着說:「當然了。」

格格彷彿有些遲疑,又彷彿有些許的歡喜,總歸最後嘆了一聲,呢喃道:「這樣也好。」

於是一切順理成章。

我陪着小格格入了宮,看着她成為了端莊守禮的四福晉,見她被德妃為難,見她因李氏而鬱鬱寡歡,我心都提了起來,為她傷心,也為自己傷心。

終於有一日,入了夜,我在等下扎著鞋底子,秋嬤嬤敲響了我的房門,態度很和藹,說來找我說話。

我向炕上捲起的被褥看了一眼:鴛鴦今晚值夜。

我於是明白了些什麼,笑着請她進來,給她倒了一碗茶。

秋嬤嬤好似惋惜地看着我,好半晌,方才笑着道:「七姐兒,你的好日子來了。」

我先時做懵懂狀,復又好似明白些什麼,羞紅著臉側過頭去。

秋嬤嬤拉着我的手,對我笑道:「不必羞,能替福晉服侍爺,是你的福分,是你全家的福分。」

我抿著唇點了點頭,第二日給福晉磕了頭,字字鏗鏘地說:「奴才一生,奉烏拉那拉氏四格格為主,不當有違背忤逆之舉,否則來生遁入畜生道,永不為人。」

格格淚眼婆娑地看着我,手中的動作幾乎擰斷了一條帕子,最後緊緊咬着唇,點了點頭,讓黃鶯將一個包袱交給了我。

我輕輕退下回到房裏,鴛鴦紅着眼看我,又羨又嫉。

我沒當回事,不多時她就忍不住騰地起身出去,我影影綽綽見到她眼圈兒紅了,想來很是失望。

那個包袱被我打開,裏頭五尺大絨、五尺哆羅呢,另有一個小絹包,與當年管事嬤嬤交給我阿娘的很是相似。

輕手輕腳地打開上頭系的扣,露出裏頭的東西來:一隻赤金蝦須鐲、一對燒藍海棠耳墜,是西府海棠的花樣,我拿在手上看了半晌,第二日,它就出現在了我的耳垂上。

當夜,又有人扣響了我的門,是黃鶯,她將兩匹好料子交給我,然後與我坐了半晌,喝了我兩碗茶,眼圈兒泛紅地出去了。

隨後沒過幾日,我便成了四皇子院裏的「青庄姑娘」,搬離了和鴛鴦同住的屋子,住進了后罩房李。

又是黃鶯,將一個大包袱給我,說是福晉的舊衣裳,然後看着我笑了一下。

我也笑了,其實福晉身量還不如我高,能給我的衣裳,又怎會是她的舊衣呢?

我打開一看,裏頭兩身衣裳,底衣、襯衣、氅衣、馬甲一應俱全,料子絲滑細密,顏色雖是水粉蟹青之流,卻很是清新不凡。

我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太太給福晉預備的嫁妝中的好衣裳。

我眨了眨眼,眼圈兒總算不那樣酸澀,對着黃鶯點了點頭,將東西收下了。

然後的幾十年,錦衣玉食享之不盡,孩提時羨慕的那些紅頭繩、奶糖都成了打眼看不上的東西。

福晉待我很好,凡有什麼好東西,記着宋主子,定然也記着我。

我隨不大得爺的喜歡,在後宅中卻過得很是順心遂意,一切吃穿用度都是上好的,這是福晉的照顧。

後來漸漸的,福晉和李格格的關係緩和了,她和宋主子會叫上李格格和我打牌,有時在正院,有時在住雲館,誰贏了,第二日就要請一桌好的。

時常是宋主子贏,她的手氣最好,不過每每我輸的多了,下月月初的份例里定然會多一匣子散錢並金銀錁子。

往往也是黃鶯來送東西,我們兩個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這樣悠閑幸福的小日子緩緩流過,我有時覺得這樣的日子也很好,因為即便我嫁給一個男人做他的正頭娘子,也只會一生碌碌、為生計發愁。

況平民百姓家的女人,生的太過美麗,並非好事。

我的容貌在王府中至少可以排到第四,看着雖不算什麼,放到平常人家,也不是好事。

於是在福晉的庇護照拂下,我在王府里安安穩穩地過着日子,不得王爺寵愛,卻無人敢輕視。

再後來,王爺登基,我順理成章成了新帝的嬪妃。

當時阿娘已經去世了,嫂嫂與姐姐入宮給我這個「貴人」請安,言語間說我是有大福氣的,又暗示我照顧照顧家裏。

其實這些年我已經沒少接濟家中,當時也沒說什麼,沒應什麼,只給了些緞子、首飾做賞。

後來和已是皇后的格格說起此時,她笑道:「你自己看着辦就是,青庄,我信你是個有分寸的人。」

是了。

我笑着答應了,然後憑着多年養性練出的水磨工夫輕輕敲打了家裏人,繼續在宮中養尊處優。按年節給家中賞賜,家中有人喜事也會湊一份,這便是我給娘家的照拂了。

當了貴人,我仍然在格格的照拂下過着順心遂意的日子。

大阿哥是個孝順的孩子,後來登基作了皇帝,也記着我這個劉額娘,尊我為太嬪、太妃不說,對我家裏也多有照拂。

後來我病的實在重了,已是當朝太后的格格坐在窗前淚眼婆娑地看着我,眼睛腫的核桃一樣,哭着道:「知歡那個沒良心的妮子在外頭可勁的野,也就你還能陪我說說話了,如今你也要走了,我在宮裏還有什麼意趣呢?」

我好笑道:「不是還有皇上和皇后嗎?恭嫻公主也在京中,小主子們都是孝順的人,您何必自擾呢?」

太后不聽這話,只繼續紅着眼圈兒看我,看我的心裏沒份兒,愈發捨不得了。

一時又想到還沒來得及和宋知歡那個沒良心成天到輩子在外頭也不知回來看看的野人告別,應是拖着那口氣在床上躺着,等到了她回來。

然後指着她罵道:「沒良心的!扔下我們逍遙去了!」

太后在旁和我同仇敵愾,我只覺有底氣極了。

宋知歡過來低服做小,我只哼了一聲,沒搭理她。

只是那哼的也不是中氣十足,輕飄飄的,很沒氣勢。

我心中懊惱,暗恨自己的身子。

那妮子又將一個小瓷瓶拿出來,將裏頭的藥丸倒出來給我看,語氣焦急地說:「這是我從蜀中求來的好葯,最對你的癥候,快吃了,病就好了。」

哪有那般的神葯,我心中輕嗤一聲,知道自己不過是到了壽數,五臟六腑衰竭了。

算來我也是好命,貧苦人家的丫頭,本來養大都困難,卻因禍得福得了好日子,養尊處優幾十年,如今又活到六七十歲,也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命格了。

不過看她急的要命,我還是勉為其難地吃了,果然如我想的:無甚大用。

看着那妮子急的直跺腳,眼淚珠子不停地淌著,我又心軟了,自己悄悄嘆了口氣,拍了拍她,說:「好的,生死在天!」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宋知歡帶着哭腔嗚嗚地說着,一面直搖頭。

太后和她互相依靠着,在榻前哭的跟死了親娘似的。

這話實在是不該我來想的,只是或許人之將死,心就野了,我竟然莫名覺著好笑,又有些欣慰。

一旁的帝后也眼圈微紅,恭嫻公主趕回宮來眼含熱淚地盯着我只看,我竟覺心裏萬分溫暖熨帖:我這活了一生,人說我膝下空蕩五福,其實又有誰比我更有福氣呢?

等閑哪個人死了,能讓帝后含淚,能讓長公主傷心?

不過是我罷了。

我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原本吊著我的那樁事了了,我便覺着力不從心起來,先拍了拍那野妮子和格格,再對帝后與公主笑道:「人這一生,生死富貴由命在天。我這些年享了不少福,也是一等一的有福之人了!你們又何必傷心呢?」

這話說完,我自覺自己形象在三個小的心裏一定拔高不少,想來此時他們定然覺得他們劉額娘是個心胸豁達、眼界開闊之人。

然而還沒來得及得意洋洋,那野妮子就惡狠狠地瞪了過來,「說什麼呢你?今兒我們在這兒,閻王來了也不能把人帶走!」

又說大話。

我心中好笑,搖了搖頭,想打趣她兩句,張張口,卻說不出話來,哼哈兩聲,也是有氣無力的。

原來不知何時,我竟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見我這般,殿內眾人更是受不住了,我極為艱難地抬手,想給格格抹抹眼淚兒,告訴她:您哭的奴婢心疼。那野妮子就不配了,在外頭逍遙那麼多年,也不記掛着我。

這樣想着,手舉到半空,忽地氣就接不上了。

我這一雙看遍了牛鬼蛇神的眼,最後見到的景象,是格格和野妮子互相依偎著,面帶驚恐哭相慘痛。

唉,命數到了啊。

也不知下輩子會做個什麼東西,也不知還能不能再和格格、野妮子、黃鶯、畫眉她們見上一面。

我踢踢踏踏地走着,也不知怎麼回事兒,這當了鬼竟然也飄不動,聽來接我那兩個說:敢在地府飄的鬼,都不在時間了。

我心有訕訕,撇了撇嘴,壓住了想要向上跳試試能不能飛起的想法。

唉,幸虧沒給我帶那鐵鏈子,不然我可得氣活了!

格格啊,野妮子,你們且不用着急來看我!我自己在底下,還能快活兩年呢!

——來自新任地府第一富婆:青庄女氏。

※※※※※※※※※※※※※※※※※※※※

雍正的番外……實在擠不出來!

明天就是咱們知歡瀟瀟灑灑,後天就是她在現代揮金如土了。

嘿嘿,那個小破空間總算要發揮用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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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清朝當鹹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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