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滿月宴過後兩天,就是關於佐安隱瞞懷孕帶兵上陣的審判,出於對四大世家之一的帝尼亞家族的尊重,審判是封閉式的,只允許家屬和相關人員陪審。

帝尼亞家只來了伊安一個人,安笙陪佐安受審,格林在出任務不能來,大公和瑞達要照顧剛滿月的安寧和安然也來不了。至於帝尼亞家的老二,一個忽略慣了的人,倒沒什麼人在意。

伊安來的早,但是坐的卻很偏僻。一身標誌性的黑色大衣,低調的靠坐在最右側遠離入口的角落,前面稀稀拉拉的坐着議院的陪審人員——都是些走個過場的人物,其實和要受審的事情哪裏有半點干係。

9點整,慣例的開審時間。

審判廳的側門打開,佐安一身白色的休閑帽衫——回到帝國后佐安暫時被軍部放了假,不用再一直穿着軍裝。冷著臉走了進來,身後跟着的是一臉笑盈盈的安笙。兩人手牽手,一前一後的走到受審的位置。佐安相較於剛剛回帝國的時候看起來豐腴了些許,想來是安笙這個月拚命給他進補的功勞。

看着兩人旁若無人的隨意,如果不是知道自己那個桑達一貫目中無人,而安笙則是不太在意眼下的情況,伊安真的會以為這兩人太囂張。

嘴角勾著笑,眼裏的戾光稍稍收斂,伊安好心情的翹起腳,看着中央的兩人無意識的秀著恩愛——他已經聽說了,安笙這小子像佐安求婚了,古典婚姻派的那種求婚。伊安不是很能理解,在他看來婚姻不過是為了後代,而感情也不過是婚姻的一種調劑,一輩子這種東西太虛無縹緲,對於他這種講求實際的雄性來說無法明白。不過無論他能否理解,那兩人之間互動的溫馨和佐安明顯的轉變卻也讓伊安高興。

負責審判的議員陸續從正前方的門內走出,按照各自的位置坐定。這次的審判也算是難得一見了,三十年前格拉斯科一案當時的議院三十六位上下議員全數出庭。這次佐安的審判,議院竟然也派出了十位議員——八位上議員,兩位下議員。本來伊安也可以在列的,但是為了避親,他自動推拒了。

伊安勾著嘴角看着眼前的列位同仁坐定,心下嗤笑。吃飽了撐的沒事幹一群裝腔作勢的東西,不就是帶球上戰場嗎,帝尼亞家的人敢上戰場就敢毫髮無傷的回來!(這位仁兄顯然忘記了當時知道佐安要上戰場最大發雷霆的是誰。)面上,伊安卻完美的保持着那抹禮貌的微笑。

「安靜!」首先開口的是萊恩柯克,上議院議員中的保守派二號人物,一個笑面狐狸。

喝止了底下細碎的交談,把注意力都收攏的萊恩,微微一笑,銀色的短髮在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萊恩看向中央淡然站着的佐安,「帝尼亞少將,請問一個月之前您是否剛剛產下……孩子?」萊恩在孩子的數量面前微妙的停頓了一下,顯然並不像提及。

「是!」即使沒有穿着軍裝,佐安仍然習慣的站着筆挺的軍姿,眼神淡漠的看着審判席,彷彿跟前的那些人並不是能決定他這次審判能否全身而退的主審。

萊恩收到滿意的答案,笑容加深,繼續道,「據議院所知,您一個月前剛剛從戰場回來?」

「是!」似乎對眼前的幾個不利於自己的問題都沒什麼在意,佐安仍然就是一個簡單的回答。而邊上的安笙則一直和佐安兩手十指交握,臉上笑容淡淡。

伊安對這兩人的表現點點頭,他之前對佐安他們說過幾位主審的個性習慣,萊恩柯克正是那種喜歡打心理戰的人,他喜歡先一點點擊潰對手的心理防線再一舉殲滅。

因此眼下佐安和安笙的不在意與淡定正好讓萊恩碰壁。

果然,連續兩個問題都沒有激起半點反應,讓萊恩的兩眼微微一眯。

「帝尼亞少將,那麼也就是說,您懷孕,懷着帝國無比重視的子息,在那樣一個危險的地方參與戰鬥?您作為一個帝國公民,您是否承認您違背了帝國婚姻的最高原則?!」索尼塔帝國匹配婚姻的最重要前提是適於繁衍的基因配對,萊恩這樣說雖然有些過,但也不能說有錯。

這次佐安沒有回答是,他只是側頭看了看萊恩,用一種莫名的目光,「並不!」

萊恩詫異的抽了一下眉峰,等待佐安後續解釋的他,突然發現對面的雌性少將已經閉口不言了。就這樣?一貫習慣了在議院會議上舌戰群雄的萊恩發現碰上這個軍部的冰葫蘆他是各種的苦逼——佐安在軍部的名聲即使議院也時有耳聞,畢竟他是最常被軍部那群老傢伙派來和議院主管財務的議員磨軍備費用的。

他那一臉一拳砸棉花上的內傷樣子讓坐在旁聽席角落的伊安無聲的扯開一絲笑容。他家的佐安果然是所有辯才無礙靠耍嘴皮子過活傢伙的剋星啊。

可能是現場的冷場,也可能是萊恩一時被堵的臉色確實不好看,安笙語帶同情的介面道。「佐安的意思是他安全回來了,兩個寶寶也並沒有損傷,我們都不認為我們違反了帝國婚姻的任何原則。」

安笙笑容很溫和,言辭也很有禮貌,但不知道為什麼萊恩卻總有一種被迎面拍了一巴掌的憋悶感。

「不論兩位是怎麼認為的,帝尼亞少將隱瞞懷孕,戰場領軍的情況屬實,我作為議院主審議員,認為有罪!」萊恩最後的結束有些狼狽,但卻也代表了目前保守派的觀點。

對於萊恩的論點受審位置上的佐安只是挑眉,冷冷的掠了萊恩一眼,安笙卻是八風不動,仍然一臉笑意。旁聽席上的伊安,則單手支在扶手上,撐著頭看着眼前的情況。議院近幾年一直有一股革新的力量在慢慢崛起,這股新生的力量認為帝國在逐漸腐朽,許多陳舊的規矩和處事方法應當改革,無論是面對澤閣塔一味防守的保守觀念,還是帝國主腦不允許長久愛情的存在,這些都是新生力量和保守勢力的對撞點,這批人他們自詡革新派,都是議院各階層的年輕力量。

他們的代表人物就是眼下在萊恩說完話后就站起來表達反對意見的安德魯維尼。

「我反對,我並不認為帝尼亞少將有罪。首先,他作為一個軍人,履行了服從命令的天職,完美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作為桑姆,他保護了自己的孩子順利在戰場這麼危險地方產下孩子。無論哪點,我都認為少將並沒有過錯。而且按照萊恩議員所說的,婚姻的最高原則是子息,現在帝尼亞少將誕下雙子,作為生育率低下的現在,帝國的夫妻能有一個孩子已經是難得,少將這樣的情況按照閣下的意思難道不應該嘉獎?」

安德魯維尼是主管下議院行政經濟的上議員之一,同時也是革新派的代表人物。伊安看見安德魯那頭暗紅色的短髮突然恍惚想起前幾天在兩個小傢伙的滿月宴上驚鴻一瞥的那個紅髮雌性,支在頰邊的手指輕輕掃了掃嘴角。

安德魯這個人在伊安眼中,算得上是沉悶的議院裏難得的一個有趣的人。這人看似急躁容易被激怒,其實仔細觀察卻不難發現他藏拙的一面,雖然有時候會有些天真,卻也是個難得的人才。

因此當伊安知道主審的名單里有他的時候,就完全不去為佐安和安笙的情況擔心了,因為他很清楚這種有安德魯和萊恩兩個人在的場面,一般的議案是討論不出什麼結果的。如果沒有意外的情況發生,眼下這場審判估計會被拖延好長一段時間了。

在伊安提前打過招呼的情況下,中間受審的兩位顯然對眼前的情況鎮定過度,全然把這段時間當放假了。

主審的席位上,革新派和保守派已經分成了兩個陣營,各執一詞互不相讓。到最後,伊安竟然聽的有些無聊,目光隨意的瞥過周圍,卻看見入口處的席位上一抹火紅的身影,懶散的依靠在那裏。

仍舊是衣冠不整的開着領扣,在佐安身上顯得齊整禁慾的少將軍服硬是讓那人穿出了慵懶的味道。上次見到的那頭蓬鬆的紅髮,此刻不知被什麼隨意的扎盤在腦後,算的上精緻的五官上流露出一絲迷茫和旁觀者的冷淡。

伊安注意到,那個雌性的目光一直不離安笙和佐安,那目光里竟然隱隱帶着些許的黯然。

伊安勾了下嘴角,心裏對那人生出一些興趣。

解釋給第一次接觸本文的姑娘:

桑達:是指雌性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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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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