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莫教零落委蒼苔

玫瑰:莫教零落委蒼苔

不速之客竟是雲吉,且說雲吉乍然現身,十分叫人意外,季淑還罷了,苓雪的面色驟然而變,似懼怕似驚怒,雙手握拳,卻又緩緩攏入袖中。

季淑起身,道:「你是怎麼進來的?」這屋外頭是季淑的丫鬟,苓雪也就罷了,雲吉跟季淑卻不熟絡,怎會連通報一聲都無輕易就叫人進來。另外,季淑這邊應還有暗中護著之人,比如上回的天權。

但此刻,雲吉輕而易舉進來不說,看這幅神態,更好似來意不善!

季淑問罷,雲吉仰頭咯咯笑了兩聲,道:「怎麼,花姐姐不歡迎我?」季淑說道:「你既然有能耐進來,何必再多此一舉地問這個。」

雲吉道:「瞧姐姐說的,我一番好意,叫你一說,反到有些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意思……必是有人背地裡不安好心,挑撥離間咱們。」說著,便看了苓雪一眼。

苓雪渾身輕輕發抖,終於抬頭說道:「我們不過是閑聊罷了,倒是有人如此急著過來,莫不是心中有鬼么?」她的聲音極力平穩,季淑卻聽出那冷淡生硬之下的緊張跟怒意。

雲吉卻只是不屑一顧地冷笑了笑,道:「苓雪,你方才說你要出府?」

苓雪轉過頭去,說道:「我出不出都好,跟你何干?」雲吉笑著說道:「自然跟我有關的,你要出去,王爺跟前豈不是只剩下我一個了?我倒是樂得清靜,沒有人再跟我爭,只可惜我料定你出不去!」

苓雪咬了咬唇,望著雲吉說道:「你何必把話說的這麼難聽,縱然我出去了,王爺身邊還有花姐姐,又哪裡能輪的上你?——你料定我出不去?你是王爺還是皇后?皇貴妃再怎麼能耐,也始終不是皇后!」

雲吉說道:「我說的話你聽不明白,我又不愛跟人解釋,何必多費口舌?至於皇后皇貴妃的,不過都是個幌子,你我出了宮,難道還要靠她們一輩子?因此你也別把皇后拉出來壓我,還真嚇不倒我!」

苓雪喝道:「你好大膽子!敢這麼說皇後娘娘!」雲吉笑道:「不然你就去皇後跟前告我的狀,說我目中無人?你不是要走了的么?何必撐這個強?」苓雪道:「你當真是要無法無天了?」雲吉走前一步,說道:「你說呢,苓雪,你在怕什麼?嗯?」她逼近一步,苓雪竟後退了一步,咬牙道:「你想幹什麼?不要欺人太甚!」雲吉道:「我若說我什麼都敢做,你信不信?」

兩人針鋒相對,季淑只覺氣氛極為緊張,不由探手出去,從中一格將兩人分開,道:「雲吉,你來究竟所為何事,不妨直言!」

雲吉本正挑釁般地望著苓雪,聞言卻轉開目光看向季淑,笑道:「姐姐真是好仗義啊。」季淑說道:「我只是不喜歡別人在我跟前咄咄逼人。」雲吉說道:「好說,我在姐姐跟前從來是不敢如此的。」

季淑聽她這話有幾分玄妙,正要再問,雲吉忽地說道:「噫,那不是王爺回來了?」季淑一驚,本能地回頭一看,卻聽得耳畔苓雪叫道:「你做什麼?」而後悶哼一聲。

季淑情知不好,急急回看,卻見苓雪身子倒在地上,季淑大驚,正待衝過來細查,雲吉將她一攔,道:「我只是將她打暈,暫時不必管她,姐姐你跟我來。」她這話說的急促。

季淑怔住,卻仍看向地上苓雪,卻見她身子軟軟地,不似是出事的模樣,便道:「你說什麼?你為何將她打暈了?我跟你去哪裡?」雲吉說道:「閑話休提,我要帶你去見一個人。」

她鬆開季淑,把苓雪抱起,放在季淑床上,復又回來,動作乾淨利落。

季淑道:「你要我去我就去?我怎麼知道你有無不安好心。」

雲吉不急,卻只笑一笑,湊過來,低聲說道:「若是姐姐不想讓相爺著急的話,就即刻隨我來,好么?」

季淑聽到雲吉吐出「相爺」兩個字,頓時骨軟筋麻,半點也不再想其他,一時之間,縱然前頭是刀山火海,她也恨不得立刻爬上去跳進去。

雲吉握著季淑的手,出了門直往自己院子而去,季淑的心怦怦亂跳,夜風吹來,只覺得自己的臉上也陣陣發熱,情不自禁伸手按了按自己胸上,生怕那顆心要跳出來。

雲吉走了一刻,回頭看了看季淑,不由一笑,季淑只覺得自己喉嚨澀啞,卻仍說道:「我……我爹爹……難道來了?」聲音顫顫地,顯然是牽情十分。

雲吉一笑,說道:「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夜風吹過,周遭無人,只是兩個人影子遙遙地,頭頂上燈籠晃動,光線陰暗,前路未知,季淑這才覺得自己答應跟她來有些輕率……萬一這女子當真不懷好意,該如何是好?

可是一聽到花醒言,她便有些忘乎所以……起初她以為花醒言是自己穿越而來的唯一理由,後來夢幻破滅,本以為已經死了心了,可是卻沒有想到,那份死心,不過是自以為是而已。

如今季淑所憑仗著,就是雲吉本不會知道自己跟花醒言的關係,她能在這時候說出「相爺」來,恐怕……

季淑心裡頭胡思亂想,正兩人走過一個窄窄月門,冷風撲面,季淑正渾身發熱,風一吹,未免有些涼意浸浸,雲吉回頭,月光下雙眸如冰,道:「害怕么?」季淑咽一口唾沫,心急如焚,按捺不住,終究問道:「你到底要我見的是不是他!」

雲吉卻仍舊不語,拉著季淑入了自己院子,推門而入,雲吉站定了道:「你出去!」

原先伺候雲吉的丫頭急忙退出來,雲吉將門從內關了,季淑屏息等著,雲吉向前一步入了裡屋,又說道:「請進來。」此刻真是騎虎難下,季淑一咬牙,邁步望內。

雲吉走到自己床邊,將放在一個偌大箱子上的幾樣東西搬動下來,又把覆蓋在箱子上的一塊綢子布揭下,季淑看的甚悶,看到最後卻陡然明白:莫不是雲吉想讓自己見的那人在箱子里?

這樣一猜測,心就冷了大半,如果那人是花醒言,他自是絕對不會以這種姿態同自己相見的……

季淑獃獃站在旁邊,卻見雲吉將箱子布揭起來,又取了鑰匙,把那箱子的鎖開了,這才打開了蓋子,季淑急地探頭去看,卻見有個人蜷縮著身子在裡頭,彷彿睡著,又彷彿暈倒了似的,可是那樣子卻不熟悉,看起來臉皮兒有些白凈,是個少年模樣。

季淑又是失望心冷又是納悶,沒好氣說道:「這是誰?我不認得。」

雲吉微微一笑,也不急,伸手在那少年身上點了兩下,那少年悶哼了聲,幽幽醒轉,抬頭看了過來,第一眼便看到了雲吉,急忙道:「姐姐,我怎麼睡著了?噫,我怎麼在這裡頭,姐姐跟我玩笑呢么?」

雲吉閃身到一邊去,說道:「我是跟你玩笑著,你看看她是誰?」少年一看,陡然一驚,說道:「噫,她怎麼在這裡?姐姐……」又看向雲吉。

季淑摸不著頭腦,雲吉卻似笑非笑地,問道:「小英子,我問你,你先頭對我說什麼來著,你再細細說一遍。」

季淑一聽,才知道原來這少年竟是個小太監,雲吉說罷,小英子吞吞吐吐地,說道:「姐姐,這個不好罷,我只能去跟貴妃娘娘……啊……不能說!」伸手捂住了嘴巴,雙眼烏溜溜地看著兩人。

季淑一呆,這才留了神,雲吉探手過去,在小英子臉上摸了一把,說道:「你乖乖地說,有我在,沒人敢怎麼著你的。」

小英子臉一紅,也不管自己還在箱子里,便跪坐著,囁嚅說道:「姐姐,你別跟她好,她好似是東明的人,還是東明丞相的女兒呢,是昭王爺強擄來的。」

季淑聽了這個,滿心直跳。

雲吉這才笑著看她一眼,又說道:「這話你從哪裡聽來的呢?」小英子說道:「是明王殿下跟皇後娘娘說起來,奴才大膽偷聽到的。」雲吉道:「那這話你對別人說過沒有?」小英子說道:「我誰也沒有說,皇宮裡出了皇後娘娘跟她貼身的嬤嬤,就我知道了。我本是要跟皇貴妃娘娘說的,娘娘答應我,我立了功,就賞我銀子,讓我爹當官……」說著,又忍不住捂住嘴,只看雲吉跟季淑,最後望著雲吉,說道:「姐姐,我得回去了,我還沒來得及跟娘娘說呢。」

他說著,便要從箱子里爬出來,雲吉卻輕輕按住他的肩膀,竟把他按住,說道:「急什麼,先留一會兒,姐姐有好玩的給你。」小英子動彈不得,說道:「姐姐你力氣好大。」遲疑了會兒,便期待看著雲吉,道:「是什麼呢?……對了,如今她也聽到我說的了,她不會跟別人說罷?」

雲吉說道:「她誰也不會說的,這件事說出去對她沒好處。」小英子呆了呆,說道:「沒好處?為什麼……對了,我聽明王殿下說,這件事不能傳出去,否則淑兒……什麼的名聲就壞了,難道是這個?」

季淑聽到這裡,心中水火煎熬,又跳又躁,雲吉卻捂著嘴一笑,說道:「小英子,這個你卻沒跟我說仔細,明王是這麼說的?」

小英子認真地點點頭,說道:「是啊,明王殿下是這般說的,」說著,又看向季淑,道:「明王殿下好像很喜歡你……在皇後娘娘跟前說了許多你的好話……還叫娘娘不要揭露此事,可是……」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對不住,我答應過皇貴妃,要替她做事的,我告訴她這件,她一高興,就會賞賜我銀子,讓我爹當官……大不了,當我有了銀子,我分給你一些。」

季淑的心中儘是苦澀,雲吉卻噗嗤一笑,說道:「怎麼,他是不是很是呆傻?當初我也奇怪為何皇貴妃會放這麼一個呆傻愚笨的人在皇後跟前,後來才明白,原來笨一點才好,這樣才不會有人懷疑……皇貴妃是想不出這主意的,出主意的人怕是商時風。」

季淑不置可否,小英子卻眼睛一亮,點頭道:「姐姐說的是商先生啊,是啊,他見過我,還誇我甚好呢。」

雲吉淡淡一笑,笑中卻鋒芒畢露,季淑從旁看著,心頭一動,道:「你究竟是誰?」

雲吉笑而不語,抬手搭在季淑肩頭,慢慢撫過,說道:「我是誰?說起來……你我都該多謝小英子,若不是他及時而來告知我這個機密,我險些就鑄成大錯。」

季淑說道:「我不明白你究竟在說什麼。」雲吉湊近了,輕聲說道:「我的意思就是……倘若我不是及時得知你是相爺之女,恐怕此刻……姐姐你已經香消玉殞、命歸黃泉了。」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玫瑰花會不會有垂涎欲滴的感覺(我是……)

唐徐寅

《司直巡官無諸移到玫瑰花》

芳菲移自越王台,最似薔薇好並栽。

穠艷盡憐勝彩繪,嘉名誰贈作玫瑰。

春藏錦繡風吹拆,天染瓊瑤日照開。

為報朱衣早邀客,莫教零落委蒼苔。

嗯呢,順報告下,今天被雨淋濕,感覺何妨吟嘯且徐行那種,真是痛快並狼狽著。。

另外,看到大花的影子會不會有雞凍的感覺,我有瞬間的雞凍。。。嗯,明天又要飛來跑去,很忙碌,不知能不能更啊,內牛。。。噫,木有人留言。。那還是不努力了吧。。去覺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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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好孕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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