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大結局(四)
江北。
岑少封周六去了外地,原本要周一才回來的,可是,想到家裏的時宜,周日的下午,他便匆匆趕了回來。
這麼多年來,除了唐意歡,他的心裏,還是第一次如此惦記一個女人。
但不管因為什麼,他會如此惦記着時宜,都不重要,畢竟時宜自己都說了,她和他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又不是親戚,如果哪天他們真的在一起了,也沒有任何問題,相信岑孝雄也是樂於看到他們倆個在一起的。
唯一的問題是,時宜還小。
「少爺。」知道岑少封回來了,管家趕緊迎了出去。
岑少封微一頷首,一邊往主樓大廳里走一邊問道,「時宜呢,這兩天出門了嗎?」
「沒有,時宜小姐這兩天一直在家裏沒出去過。」管家跟在後面,恭敬回答道。
「她現在在幹嘛?」岑少封又問道。
「在她自己的卧室里畫面呢。」管家回答。
岑少封又點了一下頭,把手上的東西交給管家后,便直接大步往樓上走去。
時宜的房間,在靠走廊盡頭的第二間,跟他的房間是一樣大的,當他走到時宜房間門口,掀眸往裏面看去的時候,一眼看到的,是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趴在一個大抱枕上睡著了的女孩兒。
女孩兒今天穿着一條黑色的長裙,打着赤腳,一雙細白的小腿露在外面,分明的黑與白,說不出來的誘人。
她的面前,支著一個畫架,畫架上的畫,已經完成了大半。
畫里是一大片雛菊,雛菊里,站着一男一女,瑤瑤相望。
岑少封放輕放緩腳步,慢慢走過去,近了才看清楚,男孩的臉居然沒有畫。
畢竟是藝術大師的女兒,時宜的畫,又怎麼可能差,如果將男孩的臉畫好了,把畫拿出去說是時東升的,別人也未必會懷疑。
低頭,看着趴在抱枕上睡得格多點香甜,連口水都流了出來的女孩兒,岑少封不禁勾唇一笑,並沒有打擾她,又轉身,慢慢出去。
「少封哥哥。」
就在岑少封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少女軟糯的聲音。
岑少封腳步頓住,回頭,便看到醒了過來正在揉着眼睛的女孩兒。
「少封哥哥,你不是說明天才回來的嗎?」時宜揉了揉朦朧的睡眼,然後眯着眼睛看着岑少封問道。
岑少封一笑,又轉身走了過去,然後在時宜的面前蹲下,將她粘在嘴角邊的一縷長發勾起,輕攏到耳後,回答道,「事情辦完了,所以就早點回來。「
「你是怕我一個人在家無聊嗎?」時宜眯着他,孩子氣地追問道。
問完,她一動,就發出了「啊」的一聲難受的輕呼。
「怎麼啦?」岑少封立刻緊張地問她。
「我.......」時宜眉頭蹙成一團,看了看自己的腿,然後又看向岑少封,「我腿麻了。」
看着她,岑少封無奈一笑,下一秒,直接伸手過去,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忽然被他抱起,時宜卻是非常的習慣,沒有一絲的錯愕,只是眯着眼望着他,滿眼都是崇敬與愛慕。
抱着她,岑少封來到沙發前,然後將她放下,又在她的面前單膝跪了下去,然後,伸手去握住她左邊的小腿,抬頭看向她問道,「這隻?」
時宜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兩隻都麻了。」
岑少封笑,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握着她的小腿,開始幫她按摩。
時宜雙手撐在身體的兩側,俯著身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專註地替自己按摩的樣子,怔怔的有些入迷。
岑少封很高,這樣單膝跪在她的面前,他的頭和她下巴的距離,不過幾公分,她只需要稍稍一低頭,下巴就能碰到他。
情不自禁地,她慢慢低下頭去,唇瓣幾乎就貼在了岑少封頭頂的髮絲上。
岑少封反應過來,身子立刻往後仰了仰,抬頭看向她。
「少封哥哥,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和岑少封深邃的目光對上,時宜不僅沒有絲毫的不安畏懼,反而眉目彎彎地笑了起來,燦爛又明媚。
岑少封看着,也笑了,「我身上什麼味道?」
時宜歪起腦袋,想了一下,「我喜歡的男人的味道。」
看着她,岑少封眯了眯眼,「又在勾引我?」
時宜看着他,抿著唇角搖頭,「是少封哥哥你對我太好了,我忍不住也想對你好。」
「呵.......」岑少封不禁低笑,「你怎麼對我好?」
看着他,下一秒,時宜的頭直接壓下去,印在了他的唇瓣上,蜻蜓點水的一吻之後又離開,爾後俏皮道,「這樣算不算?」
看着她,面對她的舉動,岑少封倒是沒有什麼意外,十二分淡定地又低下頭去,繼續給她按摩小腿,一邊按摩一邊道,「時宜,你還小,男女之間的事情,你根本不懂。」
「你教我呀,你教我-我就懂了。」時宜很認真,看着岑少封想了想又道,「如果要被別的男人傷害之後我才懂,我情願被你傷害。」
——如果要被別的男人傷害之後我才懂,我情願被你傷害。
聽着時宜最後這句話,岑少封手上的動作,不禁微微一頓。
「少封哥哥,你不會傷害我的,對不對?」看着岑少封,時宜又認真地問他。
岑少封怔愣一瞬,爾後抬起頭來看向她,卻直接轉移話題道,「腿還麻嗎?」
時宜搖頭,然後從沙里滑了下來,又去抓住岑少封的手,拉着他走到她的畫架前,指著上面的畫,然後又看向岑少封,滿眼期待地問道,「少封哥哥,我想畫你的,但是怕你生氣,所以沒畫,我可以畫嗎?」
「為什麼你覺得我會生氣?」岑少封問道。
時宜抿了抿唇,「因為我怕你心裏其實已經有喜歡的女孩。」
「那畫上的女孩,是你自己?」岑少封看一眼畫又問道。
時宜點頭,「我第一次畫我自己,像嗎?」
岑少封笑,「挺像的。「
雖然只是個背影。
「那我可以畫你嗎?」時宜又追問。
「畫吧。」岑少封頷首,答應。
「太好了!」時宜喜出望外,踮起腳尖就在他的臉上落下一吻,然後,執起畫筆,在岑少封的注視下,簡單幾筆,就將他的樣貌形態勾勒了出來,栩栩如生。
「看,可以了。」畫好后,時宜高興地回頭看向岑少封。
岑少封笑,「交給管家,讓他找個畫框,裱起來吧。」
「嗯,那我現在去找管家叔叔。」話落,時宜就打着赤腳,歡快地朝外跑去。
看着她輕快雀躍的身影,岑少封的心裏,居然也變得輕快起來。
.......
時宜來江北快三天了,一直沒有出過門,岑少封也一直沒時間,好好陪陪她。
所以,晚飯,岑少封決定帶着時宜出去吃,飯後順便帶着她在外面溜達溜達,熟悉一下江北。
知道岑少封要帶着自己出去吃晚餐,時宜挺高興的,特意去換了條裙子,還化了個淡妝。
她原本一身的清純學生氣,但換了裙子化了妝后,倒是顯得成熟多了,看起來不再像十七八歲,而像二十多歲,清純之中,又帶着幾抹女人的嬌媚。
看到她特意打扮過從樓上下來,岑少封不禁笑了笑,「為什麼打扮的這麼成熟?不太適合你。」
時宜看着他,沖他俏皮地皺了皺鼻子,「這樣才顯得和你更配呀!」
「你這是在說我老了?」岑少封笑道。
時宜搖頭,「我是在誇少封哥哥你成熟穩重,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喜歡成熟穩重的男人,就像少封哥哥你這樣的。」
岑少封低頭,笑,「走吧。」
「嗯。」時宜過去,再自然而然不過地伸手挽住了岑少封的胳膊。
岑少封也絲毫不抗拒,就任由她挽著,兩個人一起走出去,上車。
「想吃中餐還是西餐?」等上了車,岑少封問時宜。
「中餐。」
岑少封頷首,吩咐前面的司機道,「去意歡樓吧。」
「是,少爺。」司機點頭,將車開了出去。
「意歡樓。」時宜認真地念出這三個字,看着岑少封又道,「名字真好聽!我以前聽爸爸說,你的女朋友也叫意歡。」
「對。」對着時宜,岑少封絲毫都不避諱,「我的前女友叫唐意歡,是唐家的大小姐,意歡樓就是唐家的產業,是以唐意歡的名字命名的。」
「唐意歡,那是不是就是瑞達總裁厲墨衍的太太?」時宜又繼續追問。
岑少封笑,「對,意歡嫁給了厲墨衍。」
「既然以前唐意歡是你的女朋友,為什麼她卻嫁給了厲墨衍,是唐意歡見異思遷不喜歡你了嗎?」時宜追問。
岑少封搖頭,第一次跟一個人如此坦然地道,「不是,是我犯了錯,把意歡推到了厲墨衍的身邊。」
看着他,時宜忽然就蹙眉沉吟,不說話了。
「想什麼?」岑少封看着她追問。
「我在想,你是不是還愛着唐意歡?」時宜認真道。
「如果是呢?」岑少封反問。
「那我們一起想辦法,把唐意歡搶回來。」
「哈哈哈.......」看着時宜,岑少封忽然就開懷地笑了,「別說是你,如果我敢去搶唐意歡,厲墨衍一定會把我殺了。」
「厲墨衍這麼愛唐意歡嗎?」時宜驚訝道。
岑少封點頭,「是呀,很愛很愛。」
「那你呢,還愛唐意歡嗎?」時宜又追問。
看着她,岑少封認真地搖搖頭,「不愛了。」
確實不愛了,只是還有遺憾而已。
時宜也看着他,眉目彎彎的燦然一笑,「那就好。」
「我還愛不愛唐意歡,對你很重要?」看着她開心的模樣,岑少封好奇道。
「當然重要呀,非常重要。」時宜認真點頭。
「為什麼?」
「因為你的心空了,才能裝的下我。」說着,時宜收起座椅中間隔開兩個的實木扶手,然後湊過去,雙手勾上岑少封的脖子,手臂再一用力,屁股一撅,便挪到了岑少封的大腿上,然後看着他,認真道,「少封哥哥,在你愛上別的女人之前,我一定會讓你先愛上我的。」
看着這麼主動的時宜,岑少封竟然沒有半絲的拒絕,只是整個人往椅背里一靠,看着她笑道,「萬一沒有呢,你會不會傷心難過甚至是做傻事?」
時宜搖頭,「應該會有點傷心吧,但肯定不會做傻事。」
「這麼想的開?」
「嗯。」時宜點頭,「如果你先愛上了別的女人,只能說明,別的女人比我更適合你。」
看着懷裏的女孩兒,岑少封勾唇笑了。
雖然年紀小,但是做事目標明確,大膽,想法還挺通透,確實挺難得的。
「好,一年為期,如果一年之內,我沒有愛上你,那以後,我們就只當兄妹。」一瞬的沉吟之後,岑少封點頭道。
時宜搖頭,「不用,兩個月就好。」
岑少封揚眉,「這麼自信?!」
「嗯。」時宜認真地點頭,「兩個月足夠了,剛好一個暑假的時間,如果兩個月內,你不能愛上我,那就算再給我兩年,我也不可能再讓你愛上我。」
看着她,岑少封低頭,笑了。
真是個通透的聰明女孩。
「好了,先下去。」說着,岑少封輕輕拍了下時宜的屁股,「這樣坐不安全。」
時宜看着他,皎潔一笑,迅速的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之後,這才從他的身上下來,坐回原來的地方。
「哦,對了,少封哥哥,有一場我和我父親的聯名畫展,明天在新悅美術館舉辦,你要是有空,可以來看看。」坐回去之後,想到什麼,時宜忽然對岑少封道。
「你和你父親聯名的畫展?!」岑少封有些詫異,「怎麼不早跟我說?」
新悅美術館是江北最大最有名氣的美術館,能在新悅美術館舉辦畫展的,都是名家大師。
看着他,時宜抿了抿唇,弱弱道,「現在跟你說,不遲吧?」
岑少封低頭,彎唇一笑,「好,明天我一定去。」
.......
埃爾福特。
張曉琳去公司遞了辭呈,交接了工作之後,中午,如約跟唐意歡一起吃飯。
她已經想明白了。
是呀,自己的日子,是自己過,而不是過給別人看的。
況且,跟兩個男人發生關係,愛的男人得不到,最後連愛自己的男人也失去了,還未婚先孕,這一切,都是她自己找,現在,她又有什麼勇氣不敢去面對。
現在,她的情況已經是這麼糟糕了,難道,她回去會比現在更糟糕嗎?
不會的。
回去之後,她會努力,一切重新開始。
未婚先孕,一個人養孩子,一切都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兩個人一起吃飯,看到張曉琳終於想開,真的願意跟自己回去,唐意歡鬆了口氣。
吃完午飯,唐意歡帶了保鏢,跟張曉琳一起回她租的公寓收拾行李,又跟房東把所有的一切結算清楚,退了房,然後才離開。
看已經將近下午七點,張曉琳是孕婦,餓不得,反正他們是私人飛機,不用趕時間,所以,唐意歡又拉着張曉琳去吃了晚飯,然後才去機場。
等他們到機場的時候,厲墨衍已經在機場等着他們了。
唐意歡從中午到現在,一直都陪着張曉琳,連電話都沒給自己打一通,可見厲墨衍心裏的「怨氣」有多重。
等和張曉琳一起上了飛機,看到厲墨衍沉着張臉坐在那兒看文件,唐意歡立刻過去,討好道,「老公,吃晚飯了沒有?」
厲墨衍耷拉着一張俊臉,掀眸覷她一眼,涼涼道,「你還記得有我這個老公?」
張曉琳看到他的樣子,心知不妙,立刻找了個借口走開了,把空間留給唐意歡和厲墨衍兩個人。
唐意歡看一眼跟着空姐走去別的地方的張曉琳,又看一眼厲墨衍,「.......」
不過,她才不怪男人的臭毛病。
厲墨衍這個醋罈子,她陪她的閨蜜他也要生氣,又不是去陪男人。
撇了撇嘴,她直接轉身就要朝張曉琳跟過去。
只不過,她才轉身,手腕就被人一把拉住,緊接着,被人從後面用力一拉,她「啊」的一聲驚呼,整個人便往後倒了下去,然後結結實實跌進一個熟悉的胸膛里。
「厲墨衍,你混蛋!」驚魂未定,看着頭頂的男人,唐意歡有些惱火地罵道。
厲墨衍扣住她,骨節分明的長指輕捏住她的下頷,臉色仍舊臭臭地睨着她問道,「在你心裏,是不是閨蜜都比老公重要?」
之前是林心蕊,現在是張曉琳,一次次他倍受冷落。
唐意歡有些氣鼓鼓地瞪着他,不答反問道,「你說呢?」
「我說可不就是嘛!」睨着她,厲墨衍酸溜溜地回答。
唐意歡瞪着他,「.......」
「回答我,是不是?」睨着她,厲墨衍執著道。
「如果我說是呢?」唐意歡反問。
真不明白,這男人的腦子什麼構造,跟張曉琳吃醋,至於么?
「行,我明白了。」說着,厲墨衍的頭就壓了下去,要去咬唐意歡。
意識到他想幹嘛,立刻,唐意歡抬手擋在了他的面前,求饒道,「不是,不是,老公,不是的,你在我心裏才是最重要的。」
「真的?」一把握住她的手拿開,厲墨衍欣喜道。
唐意歡瞪着他,撇嘴,「幼稚!老公,你怎麼這麼幼稚?千萬別讓寶寶知道,要不然寶寶會笑話你的。」
「你說什麼?嗯——」說着,厲墨衍頭直接壓了下去,攫住了她的紅唇。
「唔~老公,我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