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禁忌的審判者（六）
趙若寒沒有理會李家的命有多賤，她問：「那如果我死了，你也不會傷心嗎？」
俞墨默的回答很準確，他說：「我當然會傷心，就像是丟了一枚銅幣一樣傷心。」
趙若寒忽然獅子大開口，說：「能不能答應我兩個請求？」
俞墨默說：「你說吧，我估價。」
趙若寒伸出食指，說：「第一個請求，如果我死了，請不要為我報仇，也不要救我。如果我的秘密被發現了，那就是我自作自受，失去了做人的資格，我也沒必要活下去了，我不想被別人用看待怪物的眼神看待，我不想離開這個生我養我的地方……如果被發現了，我就失去了一切，也沒有了活著的意義。但是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和任何人提起你。」
俞墨默說：「這個不收錢。」
趙若寒伸出食指和中指，說：「第二個請求，十年之後，如果你沒能找到白淺淺，請不要讓我知道。如果讓我知道了，無論是千里萬里，我也一定會去找你。」
俞墨默溫柔地對她笑了一笑，說：「傻子。」
他沒說價錢，因為這不算是什麼請求。
他覺得趙若寒有點傻，因為傻，所以低估了自己的傻。找一個人，十年夠嗎？不夠。找不到白淺淺，俞墨默就找一輩子，一輩子找不到，俞墨默就在下個輪迴等她。
人在輪迴轉世的時候，在某種情況下，是會保留下來上輩子的記憶的。如果呼喚人類上輩子的名字，可能會引起身體的應激反應，這是大腦的中樞神經在多次的記憶應答中養成的習慣。
俞墨默要在世界上喊遍白淺淺的名字。
俞墨默拎著包裹，瀟洒地說：「走了。」
趙若寒對著俞墨默的背影喊：「我不是傻子，我相信你說的故事。我，很恨她，也很羨慕她啊！」
那個晚上，整個酒館就只有兩個半的人相信了俞墨默說的故事。一個是酒鬼東良，一個是趙若寒，還有一個半信半疑的店家。因為半信半疑，所以算半個。
俞墨默出了城，而趙若寒和侍女小白站在城門口，目送了他很久。兩名衛兵不耐煩地等著，終於等到看不了俞墨默了，連忙把城門關上。他們可不希望這件事被上司發現，因為一點錢而丟了工作。
看不見了心愛的人，眼底的溫柔全部消失，只剩下冰冷。趙若寒對侍女小白試了個眼神，佩劍侍女自然是心神領會。
出劍，一劍，兩劍，這就把兩名實力普通的衛兵解決了。有水平的人，要麼在大城市，要麼在高職，怎麼會在一劍水城這種小地方看門呢？
衛兵的屍體也不用處理，就這麼在街道上放著，第二天給衛兵頭子塞點錢，這事也就過去了。
趙若寒和侍女小白開始往回走，沒走幾步，趙若寒問侍女小白，道：「小白，你跟了我多少年？」
侍女小白說：「小姐今年十六歲，小白從小姐出生開始，就一直在侍奉小姐，已經侍奉了十六年。」
趙若寒問侍女小白：「你會背叛我嗎？」
侍女小白連忙單膝跪下，說：「絕對不會！今日所見所聞，小白絕對不會和任何人說起，死也不會。」
趙若寒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回頭看跪下的侍女。她說：「確實，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侍女小白雙膝下跪，給趙若寒磕了一個頭。然後她起身，抽劍，和剛才殺死兩名衛兵一樣，動作乾淨利索，把劍身往自己脖子上一抹，死了。街道上又多了一具屍體。
當天晚上，酒鬼東良喝酒的時候，不知道醉倒在了哪個衚衕巷子里，嘴裡還念叨著，「薰香」。
當天晚上，李虎一個人拼殺了整個李家，李咒民和李咒仙都死在了這個入贅女婿的手裡。他雙手盡斷，雙腿不知道飄到了哪一個海域，而屁股下的輪椅已經被燒成了灰燼，此時此刻的他就是一根人棍，趴在地上，像是毛毛蟲一樣，在地上蠕動。
妻子李咒仙的屍體已經被燒成了一團焦黑，而岳父李咒民的屍體已經消失了，或者說是遍布了整個李家。俞墨默煉製的煉金手臂，質量肯定沒得說，說是一次性的就是一次性的，用完了就斷了，說是能秒殺四階的強者，那就是能夠秒殺，李虎用他手臂上的魔法咒文，把李咒民轟成了渣滓。
李虎現在要用他沒有手腳的身體挪動到李家隱秘的地下室，去找到李咒民豢養的三階魔物。他要轉生，他殺了那長期服藥而沒有反抗能力的三階魔物，按照《魔族招募條約》，他會成為一名三階的魔物，但時候他就恢復了手腳，重獲新生。
但是一隊人擋住了李虎的去路。在李咒民死亡，李虎沒有戰鬥能力的情況下，包圍在李家外的異端審判局終於出動了，審判者們從天而降，一名審判者落地點就是李虎的背，一腳踩斷了李虎的幾根肋骨。
一名審判者說：「付老三，別把這個怪物踩死了。我們還要審問他，看看能不能得到惡鬼的情報呢！就這個斷手斷腳的玩意，拿回去領賞可能就官升一級，但是如果抓到了惡鬼，那說不定就可以混一個將軍當了。」
付老三是這群審判者的隊長，他冷哼一聲，說：「既然是怪物，那就沒那麼容易死。趕緊把他給捆起來，他看起來意識很清晰，要小心他咬舌自盡，嘴巴里也用布填滿。」
那名審判者說：「寧願被改造成斷手斷腳的樣子也要活下來，這種人怎麼可能自盡呢？寧願像是一條狗一樣活著，也不像是一個人那樣死去，說的就是這種怪物了。」
付老三沒有答話，他問：「周一五怎麼還沒回來？讓他去買個酒，結果他死到哪裡去了？」
那名審判者說：「誰知道你的傻子徒弟跑哪去了？仔細找找吧，說不定迷路了呢。人家都說養兒防老，但是也不是像你這樣，單身一輩子，然後路上撿了個連自己名字都不知道的傻子就當成兒子養的啊！算了算了，懶得說你，你付老三帶人搜房子，我代老六就委屈點，去搜李家地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