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無法離開
「我先進去看看情況。」
「誒，好好。」
老婦推開屋門讓雲沐進去，雲沐剛一走到門口就聞見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木屋不大，看著也就十來個平方，在屋子的最裡邊兒放著一張木板床，一個生得瘦瘦小小的小姑娘此時一臉無措的站在床邊，手上衣服上都沾滿了血。
「娘，娘，嫂子，嫂子沒，沒氣兒了，沒氣兒了……」姑娘顫著的唇望著身後的婦人壓抑的哭出了聲。
「沒，沒氣兒了？不，不會的，怎麼會沒氣兒了？我可憐的兒啊……」老婦人哭喊著就往床上撲，眼看著她就要壓到孕婦身上，雲沐手快的一把拉住了她。
「你們都到門口等著，我看看。」
「大夫，大夫，你可要救救我媳婦啊，這麼多年了他們兩就得了這麼個孩子……」
「我會儘力，別耽擱救人的時間。」
「是，是芽兒，快，跟娘出去。」
老婦人帶著小姑娘出了屋子站在門外伸長了脖子往屋子裡望。
雲沐來到床前，探了探孕婦的脈搏，還有心跳，可能是累暈過去了。
「去把家裡最值錢最補身子的吃食給端上來。」雲沐頭也不回的道。
老婦人一聽，狠了狠心咬牙道：「芽兒，你去把院子里的那隻老母雞給殺了，給你嫂子燉碗湯。」
「娘，那，那可是咱家唯一一隻下蛋的母雞了……」
老婦人抹了把淚，但還是堅持道：「讓你去就去，快點！」
芽兒沒辦法，只能照做。
雲沐掐了掐孕婦的人中，孕婦吃痛后幽幽的醒了過來。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床上的孕婦看著年紀比雲沐大些，但因為長時間的營養不良面色蠟黃，整個人看起來乾乾瘦瘦的，若不是那隆起的肚子，雲沐根本不願相信這是一個正在臨盆的孕婦。
「我是大夫，你別害怕，我剛才查了一下你孩子的胎位，胎位是很正的，但可能你的宮口比較小，所以孩子一時間出不來。」
「大夫？大夫你救救我的孩子吧大夫……」
「你先冷靜，按照我說的去做。」
「好好。」
「你先不要說話，也不要用力，先積蓄力氣，我先跟你說清楚，如果必要時我會給你側切，會很疼，你一定要忍住。」
小婦人哪裡能明白雲沐在說什麼，只想著孩子能夠快點生下來。「只，只要能讓孩子順利生下來，大夫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好。」
「有沒有米粥，先弄一碗來給她喂下，再去準備一把剪子和蠟燭來，如果有烈酒也拿進來。」
「是，是我這就去準備。」
很快，老婦人就端了一碗粥進屋。「她之前費了不少力氣，你先給她喂下。」
「誒，好，那個大夫，家裡，家裡沒有蠟燭你，你看油燈行不行？」
「行。」
「啊！」
一碗粥剛下肚，孕婦又發作起來，痛得她大叫出聲。
「你別叫，聽我的，深吸一口氣，然後再用力知道嗎？」
「唔，呃好，好……」
「來，吸氣，呼氣！」
孕婦，痛得身下的被褥都濕透了，可孩子卻怎麼都出不來。
雲沐伸手在她的身下探了探，很可能是因為孩子的頭太大了出不來，沒辦法為了防止孩子在裡面憋死，只能側切了。
雲沐起身拿過一塊布巾塞進孕婦的嘴裡，之後讓老婦人和小姑娘進來壓住她的手腳，才轉身在桌上的剪刀在火上烤了烤又用烈酒消毒過後，將孕婦的下身解開。
「啊！」
在毫無麻醉的情況下，孕婦痛得全身顫抖。
老婦人和小姑娘看著雙手血粼粼的雲沐都被嚇得不輕。
「好，你現在再用力，孩子很快就出來了。」
「嗯，唔啊！」孕婦已經痛到麻木了，她憋足了一口氣，一用力，孩子的頭終於出來了。
雲沐上手，幫著她把孩子拉了出來。
「孩子出來了，孩子出來了！」
雲沐剪斷臍帶讓老婦人抱著孩子去清洗。
「去給我拿針線過來。」
「哦，好，好。」小姑娘回神腳步有些踉蹌的跑了出去。
針線拿來后，雲沐幫孕婦把下面的傷口縫合好了。
「一會兒將孕婦清理乾淨后暫時不用亂動，身下的傷口千萬不能夠捧水，平時可以用烈酒在傷口邊緣擦一擦消毒。」
雲沐習慣性的交代道，可轉眼卻看見那老婦人只抱著孩子開心的逗著，根本就不再看孕婦一眼。
雲沐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
「哎喲我的寶貝大孫子喲，可真是嚇壞你奶了。」
「大娘，你媳婦兒也需要好好的照顧，不然就會落下病根。」雲沐不自覺的抬高了聲音。
「沒事的大夫，咱們這些人誰不是這麼過來的，她能坐月子已經是福氣咯。」
雲沐轉眸看了眼床上幾乎瘦成皮包骨的孕婦有些無奈，只能對站在一旁的小姑娘道：「你嫂子現在很虛弱，一會兒雞湯熬好了就端來讓她喝下，注意讓她的傷口不要碰水。」
小姑娘有些懵懂，但還是點了點頭。
雲沐這才出了屋子，容炎正背對著門站在院子里。
「秦大哥，我們可以走了。」
容炎回身看了她一眼。「天快黑了，這山裡有猛獸，太危險。」
「大夫，可真是謝謝您了，不然我這大孫子還不知道怎麼樣呢，家裡窮，沒什麼好東西，這點吃食你就拿著回去吧，一會兒天黑了山裡可是很危險的。」老婦人提著一個破舊的竹編籃子走了出來一臉感激道。
「大娘，像你們住在這兒，平時都是以什麼為生的？」
老婦人上上下下打量了雲沐和容炎一番才道：「大夫看著可不像是這裡的人吶，可真是稀罕了，我在這裡生活了幾十年，就是游醫也才見過兩個，一個是你，另一個還是二十年前了，我們這個地方啊偏，附近也就一個村子，村子里的人幾乎都沒離開過這裡，我就是村子里的人，後來嫁給了外來的獵戶，不過他命薄早早的就死了。」
「大娘也沒離開過這裡嗎？」
老婦人搖搖頭。「我是沒出去過，不過我兒子到是出去過一回。」
「娘，娘，產婆來了產婆來了。」說話間，那個跟雲沐在山間擦肩而過的漢子跑了過來，他身後還跟著一個氣喘吁吁的粗壯的婆子。
「你現在才回來呢，你媳婦兒已經生了個大胖小子，讓你妹看著，你進去看看吧。」
「哎喲，這大老遠的把我拉過來，敢情是讓我白跑一趟呢。」
「這位大娘，勞你跑這一趟，這些吃食你就拿回去吧。」雲沐把手裡的籃子遞給接生婆，那接生婆看了眼籃子里的東西滿意的笑了。
「誒，大夫，她可是啥活都沒幹呢，你咋把東西給她了。」老婦人見狀就要去奪產婆手上的東西。
雲沐想從她口中問出點信息，只能快點把這事揭過。「大娘，這東西就當是我給她的。」
「你讓我白跑一趟給我點的東西怎麼了。」接生婆護著籃子里的東西轉身就顛顛的跑了。
「大娘剛才說你兒子離開過這裡？」
「對，他過去跟他爹出去過一回，能子，你出來。」
「來了娘。」
「大夫，您也別坐著，快坐，快坐，這是您相公吧，長得可真俊。」
「大娘，他不是……」
「坐。」
容炎打斷雲沐的話，拿了張小凳子過來讓她坐下。
「娘，咋了？」
能子臉上帶著笑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你之前跟你爹是怎麼離開村子出到外頭去的？」雲沐看著能子問道。
「大夫，您是要出山去啊？那可遠了，當年我跟我爹可是走了大老遠的路呢，路上還碰到了豹子跟狼，要不是我跟我爹命大躲在樹上不然哪裡還能有命回來？」
「你們當初出山走了多久？」
「走了差不多三四天，出了山之後還要走兩天才能到鎮上。」
也就是說，想要找到一個有車馬的地方，至少要徒步五六天時間，期間還有很多不可預測的危險。
「就是因為這麼難走，所以下頭那村子里的人才幾乎沒出過村子。」
「大夫，你們是從哪兒來的？現在天快黑了，你們還是到山下的村子找間屋子住下吧，這山裡啊，晚上可比白天更滲人。」
雲沐看了看天色，不遠處一片烏雲朝這邊瀰漫了過來，看這樣子怕是要下大雨，若是此時進山，危險係數就更高了。
「多謝。」
「秦大哥，你說怎麼辦？」
「要下雨了，先回村子。」容炎沉思片刻后淡聲道。
雲沐點點頭，兩人只能原路返回。
剛回到村口，一聲悶雷響，豆大的雨珠就落了下來。
雲沐不得不加快腳步跑進屋子。
看著黑沉沉的烏雲，還不知道這雨要下到什麼時候。
「都濕了，我去燒水。」容炎說完轉身就去了灶房。
雲沐只能回到屋子將外衣脫下來，換上乾淨的。
她剛換好衣服，一轉眼就看見容炎站在門邊，嚇了她一跳。
「秦大哥，怎麼了？」
容炎緩緩的走了進去，黑眸沉沉的看著她。「如果，我們沒辦法離開這裡，你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