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英雄救美

雲沐垂眸，看著跪在她跟前手上捧著茶杯的安婉柔。

「姐姐？」雲沐挑眉，沒有伸手去接。

「這個稱呼不對吧？你跟二弟拜堂成親，還入了洞房，二弟既然稱我一聲大嫂，二弟妹叫我姐姐，這聽著怎麼都合適吧？」

司燁彬有些不耐煩的皺了眉。「不過就是個稱呼，這麼揪著不放做什麼？」

「不過就是個稱呼？！」雲沐不自覺的拔高了聲音，眸帶厲色的看向司燁彬。「父親，你乃是鳳國的朝廷命官，父親應該很清楚，皇上是個重規矩的人，即便只是一個稱呼，也絕不能亂！」

司燁彬被她頂得一噎，朝安婉柔看了一眼。「為父還要上朝，快些吧。」這是在催促安婉柔動作快點，反正就一個稱呼，等到事成了她雲沐一張嘴就能改變事實不成？

安婉柔暗自咬牙，不自覺的捏緊了杯子。「大嫂，請喝茶。」

雲沐伸手，在安婉柔鬆開手直接接過茶杯喝了一口，還拿了一對金鐲子遞給她。「你大嫂我也沒什麼好東西，你別見怪。」

安婉柔看著手上赤金的鐲子抿了抿春，眸底卻帶著笑意道：「多謝大嫂。」

「父親還要上朝，那我就不打擾父親了，府上還有事，媳婦告辭。」雲沐站起身，出了廳堂。

司燁彬看著雲沐離開廳堂沉沉的出了一口氣。

「這段時間你就先在府上好好的待著，一切我自有安排。」說著，司燁彬站起身。

安婉柔一臉恭順的垂首。「是，都聽父親的。」

「嗯。」

……

「父親。」

司燁彬下衙回府，正從馬車上下來就看見司玉灝從府里走了出來。

司燁彬走下馬車看著他。「這麼晚了，要去何處？」

司玉灝一臉笑意。「父親，兒子已經好一段時間沒在京城了，此次難得回來想要到城裡去看看，正好父親回來了，我就想到過去父親總是會帶兒子到京城裡的酒樓里去坐坐，說在酒樓里可以看盡人生百態，今日父親回來得早，不如就帶兒子到外頭去坐坐吧？」

司燁彬對殷氏生的兩個孩子是真心的疼愛的。

在司玉灝六歲的時候他就親自教導他，只可惜司玉灝的天賦跟司玉晨比起來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這也就罷了，司玉灝自小被殷氏寵愛，養成了頑劣的性子，對讀書是半點耐心都沒有。

可他卻會裝，總能夠在司燁彬跟前裝作極其乖順的樣子，很得司燁彬信任，覺得他之所以在學業上沒有取得過人的成績也是因為時機未到，等時候到了他就能夠大放異彩。

聽司玉灝這麼說，司燁彬也想到過去的事，神色都變得柔和許多。

「罷了，既然你都提起了，那就出去坐坐吧。」反正現在每天回府他都覺得無趣得很。

「好。」司燁彬笑著上了馬車。

「果然還是京城繁華熱鬧得多。」司玉灝看著車窗外的街道臉上帶著滿意的笑意。

司燁彬看著這樣的司玉灝心裡很是愧疚，覺得這幾年讓司玉灝在外求學，讓他吃了不少苦頭想著今後該如何扶持他，卻從不曾想過自己對呂氏和司玉晨做過什麼！

「聽說西巷子口那條街有一間新開的怡然居，父親，不若我們到那兒去坐坐吧？」

司燁彬一心想著該如何彌補自己這個懂事的兒子，去哪裡都有什麼區別。「你決定就好。」

馬車在兩刻鐘後到了怡然居門外停下，司燁彬和司玉灝陸續下了馬車。

這怡然居門面看著不大，不過走進去會覺得這地方有些不同於別的酒樓的精緻。

這也是吃飯喝酒的地方，不過裡面卻充滿了文藝的氣息。

司燁彬一走進來就滿意的直點頭，覺得這個地方還是很符合自己跟司玉灝的氣質的。

「二位客官樓上雲水月廂房請。」

兩人到了廂房，跑堂的端來的酒菜后就退了下去。

「嗯，這個地方看著不錯。」沒想到廂房裡既然還掛著名人字畫，可見這間酒樓的東家是一個文雅的人。

「父親嘗嘗他們的招牌白肚雞。」司玉灝給司燁彬盛了一碗湯。

司燁彬滿意的直點頭。

「嗯，你不用顧著為夫，自己也吃吧。」

「嗯。」

司玉灝吃了幾口菜，又給司燁彬敬酒，父子兩之間的相處看起來很是融洽。

「咦，那不是趙公子嗎？」司玉灝一臉詫異的站起身朝門口走去。「父親，我跟趙公子也算是不錯的朋友，我去跟他打聲招呼。」

司玉灝今後肯定會留在京城的，多跟京城裡的那些公子哥們聯繫也是應該的。「去吧。」

司玉灝應聲出了廂房。

司燁彬吃了兩口菜就落了筷子，不得不承認，這酒樓做出來的飯菜，比丞相府現在的廚子做出來的差遠了，也就是來這裡吃個意境和心情罷了。

「啊！你，你們做什麼，你們放開我！」

「砰！」

就在司燁彬正準備拿起酒杯時，廂房門突然被人一把推開一抹消瘦的身影跑了進來。

司燁彬還沒看清對方是什麼人，就被人抱住了大腿。

「死丫頭我看你往哪兒跑！」

隨後，廂房裡又有幾個壯漢闖了進來，一臉凶神惡煞的瞪著緊抱司燁彬大腿的人。

「大膽，竟然敢闖入我們老爺的廂房！」司府的護衛時候從門外沖了進來。

「這位老爺，求求你救救我吧。」

司燁彬一低頭就對上一雙含著水珠秋水般的眸子，她真是生了一對漂亮極了的眼睛，即便她身上穿著的是粗糙的棉布衣裙，他也覺得她是亮眼的。

司燁彬看著她，鼻尖竄入一股淡淡的香味，讓他有一瞬的失神。

「賤丫頭，給我過來！」

大漢看司燁彬身上的衣袍考究，不像是尋常人家的老爺，也不敢太過囂張。

「這位老爺，求求你救救我，我真的不願意淪為那個登徒子的玩物。」

嬌弱的哭聲讓司燁彬回過神來，他看了女子一眼才轉向那些凶神惡煞的大漢。

「你們是什麼人？」

「不知道這位老爺是哪個府上的？」大漢不答反問。

司燁彬倨傲的冷笑一聲。「我是哪個府上你們無需知道，兩個選擇，一回答我的問題，二，滾出去！」

「你！」

其中一個大漢氣得想要上前，卻被前面的人攔住了。

「不要輕舉妄動。」

「這位老爺，此人乃是我們公子花了十兩銀子買下的人，可她拿了銀子后卻不認賬了，想要抵賴，公子命我等將她抓回去，還請這位老爺行個方便。」

「不，不是的，這位老爺，才不是他們說的那樣的，他們找人騙我爹輸光了錢，後來又騙我爹用十兩銀子將我賣，為了籌錢給娘治病我這些年都在酒樓里賣唱，但卻是清清白白的，從不曾想過要賣身，還請這位老爺救救我，他們府上的那個許公子是這一代的惡霸，當街強搶民女不在少數，有不少無辜的女子這麼一去就再也回不來了……若我了無牽挂也就罷了，可我娘還重病在身，我真的不能丟下她一人不管啊……」

「你少在這裡血口噴人！」大漢急眼道。

「老爺，求求您了，若是您救下若依，若依願給老爺當牛做馬，一輩子報答老爺的恩情。」

司燁彬看著那雙含淚的眸子心底某個地方微微觸動。

「你們公子是以十兩銀子把人買下來的？」

幾個大漢對視一眼後點點頭。

「那一百兩銀子給他們，這人我買下來了，今後若是再讓我知道你們尋她的麻煩，就是跟我司燁彬過不去。」

「司，司燁彬……」大漢先是一愣，隨後一怔，在京城，誰不知道只有一個人叫司燁彬！

「原來是丞相大人，恕小的們眼拙，小的們這就滾。」

幾個大漢說著，連滾帶爬的就走了。

「老爺……」司府的侍衛看了仍舊抱著司燁彬大腿的姑娘一眼。

司燁彬擺擺手。「你們出去。」

「是。」

廂房門被關上，只剩下司燁彬和姑娘兩人。

司燁彬伸手把人從地上扶了起來。「你說你叫若依？」

若依緊張的低著頭，忽而又覺得這不太好，又抬頭看了他一眼快速的點點頭。「是。」

「現在那些人已經走了，你回去吧。」

若依聞言就在司燁彬跟前跪下了。

「司老爺，您是若依的恩人，若依說話算數，今後必定給司老爺當牛做馬報答老爺，只是若依家中尚有病母，還請老爺給若依一天時間將母親安置好，在去侍奉老爺。」

「你到是個孝順的。」司燁彬拿出二十兩銀子放在桌上。「這二十兩銀子拿回去給你母親看病吧，至於你要來伺候我與否，都隨你。」

若依立時紅了眼圈。「老爺……您，您可真是個大好人，若依從未遇見過比老爺對若依還要好的人，也，也從來沒有見過像老爺這麼，這麼好看的人……」說完，她紅著臉低下了頭。

司燁彬看著她滿目真誠的模樣眉眼都染了悅色，若依的依賴，敬仰的眼神讓司燁彬沉寂許久的虛榮心得到了大大的滿足。

「不必謝我，回去吧。」

若依千恩萬謝后，一再保證三天後一定會去司府找他后才拿著銀子離開了。

若依這邊剛走，司玉灝就帶著酒氣回來了。

「讓父親久等了。」

司燁彬看他紅了臉，腳步還有些虛浮，就知道他喝了不少。

「時候也差不多了，回府吧。」

「嗯，下次我一定好好陪父親聊聊，今天趙公子實在有些纏人。」司玉灝扶著護衛的手。

司燁彬不在意的擺擺手，兩人一道上了馬車回府了。

……

這幾天的時間司燁彬都覺得心裡像是有貓撓癢似的，讓他總會時不時的想到那雙含淚的眼睛。

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若依依舊沒有出現。

按理說，像他這樣的高官，到了這樣的一個位置，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若依那雙眼睛雖然生得漂亮，但綜合起來看，也不過是個清麗美人罷了，可偏偏竟讓他時不時的想起，真是怪道了。

下衙后，司燁彬一如往常的準備回府，可就在馬車快要到相府時，司燁彬突然改變了主意，讓車夫把車拉到怡然居。

「老爺，到了。」

馬車緩緩停下，司燁彬剛從馬車上下來，頭頂上突然閃過一抹黑影快速的蓋了下來。

司燁彬下意識的抬頭，就看見樓上有一張桌子朝他砸來。

「老爺小心！」

司燁彬只聽見一道嬌弱的驚叫，下一瞬身體就被人猛力的推開。

「嘭！」一聲巨響，震得街上的人都驚愣住了。

「老爺，老爺你沒事吧？」

等到眾人從驚愕中回過神來之後司府的下人紛紛衝上前查看司燁彬的情況。

司燁彬在千鈞一髮之際被人給推開了，那張桌子堪堪就在他腳邊三步不到的距離被砸碎了！

司燁彬驚魂未定的看著那張碎裂成好幾瓣的桌子，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若依，剛才是若依推開我的！」

司燁彬回神朝四周看去，他在被推開那一瞬，看清楚了若依那雙美麗的眼睛！

「若依，若依你怎麼樣了？」司燁彬找到若依，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發現她肩膀上都是血。

「快，快去找大夫來！」司燁彬臉上滿是急色道。

「老爺，這附近沒有醫館，還是把人帶回府上讓郝大夫治療更快一些。」

「好，那就回府。」司燁彬親自把人抱了起來上了馬車回到相府。

「娘親，爹爹和奶奶什麼時候回來？」

相府內，雲沐跟小石頭用了晚膳后就手牽著手在相府花園裡散步消食。

「你爹爹說很快就會回來了，不過奶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雲沐給司玉晨和呂氏傳信，把府上發生的事跟他們說了，司玉晨已經回信了，讓她萬事小心，他很快就會回來，呂氏那邊還沒有回信，短時間內怕是回不來。

「快，去把郝大夫給我找來。」

轉了一圈，雲沐也有些累了，正準備帶著小石頭回去時，就看見司燁彬懷裡抱著一個人神色匆匆的朝後院去了。

雲沐眉間微皺，原本殷氏就將司燁彬那幾個妾室管得服服帖帖的，後院再沒進過人，現在殷氏栽了，那些妾室都知道呂氏不是個好惹的，一個個更是乖得跟鵪鶉似的，這個時候司燁彬能把什麼人往後院里抱，神色還這麼急。

「思玉。」

「奴婢在。」

「找人去看看，老爺把什麼人帶回府上來了。」

「是。」

雲沐牽著小石頭回了院子，大雙給小傢伙沐浴后，他給雲沐背了兩首詩，雲沐就哄著他睡下了。

現在司玉晨不在家，小傢伙就過來把他爹原本的位置給佔了，還美其名曰要保護娘親。

「少夫人。」

雲沐沐浴過後，思玉就端著溫水進來了。

「打聽到了？」

「是，跟著老爺出去的人車夫說，老爺帶回來的是個原來在酒樓里賣唱的姑娘，後來被惡人霸凌正好被老爺撞見救了，這事原本也就過去了，可今天老爺又去了那間酒樓，還遇到了意外，正好被那個姑娘給救了，可人卻受了傷，老爺就把人給帶回來了。」

雲沐眉間微抬，還真是讓人意外啊，她這個公公居然還喜歡玩兒英雄救美的戲碼。

「人被安置在什麼地方？」

「就在殷鸞旁邊的小院子里。」

殷鸞所在的可是安置通房的院子，旁邊……可是給妾室的住處。

「找人去把那姑娘的底細給查清楚了。」她是不在意司燁彬身邊都是些什麼人，但在同一屋檐下，還是謹慎點好。

「是。」

在呂氏回來之前，殷氏將司燁彬的妾室都安排在後院的茗羽閣內，司燁彬把若依安排在茗羽閣旁邊的院落里。

「老爺放心，這位姑娘只是碰上了手臂，並沒有大礙。」郝大夫給若依檢查過傷勢后道。

「沒事就好。」

郝大夫拿出葯給若依包紮傷口，之後便退了出去。

屋子裡的人都是有眼力見了，這些年後院都是殷氏把持著，老爺的後院不知道又多久沒有進新人了，現在老爺都沒到不惑之年，後院里的那幾個殘花敗柳又如何能讓他滿足，只是平時殷氏有一番手段，把人捏得緊緊的罷了。

若依一張小臉蒼白如紙，消瘦的身子就這麼無助的靠在軟枕上，她垂著眸，像是極度緊張一般根本就不敢抬眼看司燁彬。

司燁彬走到她身邊，剛一靠近就聞見了她身上那股淡雅的香味，按理說郝大夫剛才給了傷了葯，這味道應該會被掩蓋住才對，可是沒有，不僅沒有，那股味道更濃了一些。

他一臉柔和的在若依身邊坐下，把她抱進了自己懷裡。

若依一瞬間緊張得身體都僵硬了！

「別怕，老爺不會傷害你的。」

聽他這麼說，若依才漸漸放鬆下來，輕輕的靠在他的懷裡。

「老爺的胸膛，好溫暖。」

司燁彬聽著她軟軟的聲音，鼻尖環繞的事她身上那股讓人喜歡的香味，扶著她的手就有些不安分起來。

他有些意外，若依看起來瘦瘦小小的，可是該有的地方她是一點都不少，圓潤飽滿的竟讓他有些欲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