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舉手之勞

王氏罵罵咧咧的回到方家，看見正在院子里幹活的方氏，想到自己剛才被雲沐嚇得不輕心裡就來氣。

她轉身進了廚房抬了一盆水出來「嘩啦」就朝方氏倒了過去。

「啊！」

方氏從頭到尾被淋了個透。

現在雖然是夏天，但身上的衣服濕濕黏黏的也不好受。

「哎呀，我說大姑啊你咋在那兒呢，這水我可是要潑院子里的，現在天熱潑點水消消熱氣，你看水缸里就一盆水了，我還要掃雞圈，大姑你就去把水缸里的水給打滿了吧。」

王氏說完拍拍身上的灰塵，轉身就進了屋子「嘭」的把門關上了。

水珠沿著方氏的臉滑落，她吶吶的張了張嘴。「我，我一會兒就去打水……」

「我說大姑，你這是怎麼了？身上咋都濕了？」

趙氏扛著鋤頭從田裡回來午歇，看見濕噠噠的方氏站在院子里，眼睛在她身上的棉布衣轉了一圈。

「剛才不小心弄濕了，沒，沒事的。」方氏說著低下頭。

趙氏放下鋤頭上前拉過方氏的手不贊同道：「這濕噠噠的衣服穿在身上哪能舒服，我那裡還有兩套舊衣服，你快去跟我換了。」

「不，不用了……」方氏忙擺手。

趙氏也不管她拒絕，拉著方氏就進了自己的屋子，讓方氏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換上她那件已經滿是補丁的粗布衣。

「乾淨的衣服穿著幹活才利索。」

「多，多謝弟妹了。」方氏一臉感激的看著趙氏。

「都是一家人，大姑說這些做什麼。」

張氏一進院就看見從屋子裡走出來的兩人。

「你個整天想往屋子裡鑽的懶死鬼，現在還沒到正午就跑回來躲懶了，是想累死你家公和男人是不是！」張氏看趙氏在家裡，脾氣就上來了，抓過一旁的掃帚就往趙氏身上招呼。

趙氏不敢躲，被打得哇哇大叫。「娘，不是啊，是爹讓我先回來的，說，說他們中午，要吃，要吃飯。」

張氏又狠狠抽了幾下才扔了掃帚，聽方德說要吃飯，瞪了趙氏一眼。「一天到晚活也不幹就知道吃，還不讓王氏滾出來去做飯，一天屁事不幹貓在屋子裡下蛋啊。」

「誒，媳婦這就去叫她。」

「娘，你，你別生氣，我去幫弟妹做飯。」

張氏睨了她一眼。「你跟我到屋裡來。」

「誒。」

方氏跟張氏走進屋子，將門關上，久久沒有出來。

……

王氏離開后，雲沐一臉平靜的坐回小凳子將白天挖回來的山藥扔進火里燒，把中午剩下的松茸繼續放在火上烤。

一直忙到天黑，她才將所有松茸的水分烘得差不多了。

雲雯一直在一旁給她添柴火，眼睛早就一眯一眯的熬不住了。

「雯兒，都做好了，快去睡覺。」

雲雯睜眼看了看四周，又看向雲沐。「阿姐，娘還沒有回來。」

雲沐把東西收好，眼皮抬了抬。「不用管她。」

雲雯巴巴的看著雲沐，雲沐卻避開她的視線。

她對方氏與其說是有怨，還不如說是恨鐵不成鋼的失望吧，之前經歷的事情竟還沒有讓她清醒，若是不給她更大的教訓，她只會永遠這麼蠢下去。

因為太累，兩人躺下后很快就睡著了。

翌日一早醒來時，雲沐下意識看了看床外的被子，被子還跟她睡前一樣整齊的疊放著，昨晚，方氏沒有回來。

雲沐翻身起床，洗漱吃早飯，將昨天烤好的松茸都裝進罐子里。

「阿姐你要出去了嗎？」雲雯聽見響動坐起身揉著眼睛。

「阿姐要去鎮上，你一會兒吃了早飯後就到呂嬸子家裡去等阿姐回來。」

雲雯乖巧的點點頭，雲沐這才背著竹簍出門。

「你個小騷貨，沒了男人你就不能活了是不是，比窯子里的娼婦還要浪蕩，老娘買你來就是讓你勾引我兒子的？！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娘，我，我真的沒有啊，我只是做了身衣服讓大川試試……」

朱氏脫了草鞋揪著一個年輕女子頭髮死命的拍打著，那年輕女子根本無力反抗被朱氏打得頭髮凌亂，身上滿是補丁的衣服都被扯破了。

雲沐看著突然從路邊橫出來的兩人皺了皺眉，這朱氏她知道，性格跟王氏一樣，是村子里出了名的悍婦，被她打的應該是她的大兒媳婦馮娟子。

在方家的時候她聽王氏提過一嘴，說這馮娟子是朱氏花了二兩銀子從山那後頭的偏遠村子里買來的媳婦。

馮娟子皮膚灰黑乾瘦乾瘦的，一看就是從小受苦過來的。

「還敢跟老娘頂嘴，老娘非扒了你的皮！」朱氏粗壯的手指一捏，狠狠的往馮娟子身上擰，雲沐看她因為用勁而變得猙獰的臉，只覺得身上都變得刺痛起來。

她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不想別管別人的閑事，可在看見馮娟子那絕望的眼神時，她還是停下了腳步。

她從身上拿出一個銅子扔到路邊。

「朱嬸子你看那地上有一個銅子，不會是你掉的吧？」

聽到地上有錢，朱氏馬上將馮娟子鬆開。

「是我的是我的，在哪兒在哪兒？」

雲沐指了指扔銅子的方向。「在哪兒呢。」

朱氏順著她的手找去，果然發現了地上的銅子。

朱氏把銅子撿起來突然轉頭惡狠狠的瞪了雲沐一眼。

「要不是我在這兒，你剛才是不是想撿我的銅子了？」

「……」

雲沐眸低閃過一抹諷笑。「朱嬸子看你說的，我要不說你能知道地上有銅子，別不是那銅子根本就不是你的吧？」

朱氏往地上吐了口口水。「放你娘的狗屁！老娘家門前的銅子還能是別人的。」說完，生怕別人來跟她搶這個銅子似的，朱氏瞪了馮娟子一眼。「你個吃白飯的騷貨還坐在那裡等男人壓你，還不快給老娘滾進來！」

馮娟子身子一抖，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她抬起頭感激的看向雲沐，朱氏為人不僅兇悍，還極其吝嗇，平時根本不會帶錢出門，更不要說掉錢了。

「謝，謝謝……」

雲沐跟她擦肩而過時，將一個紅薯塞進她懷裡。「不用。」

馮娟子震愕的看著懷裡的紅薯。

「還想挨打是不是，你個騷貨，馬上給我滾進來幹活！」朱氏的吼聲在院子里響起，馮娟子抖了抖，將紅薯藏起來走了進去。

雲沐走到村頭，發現平時等在村口的二大爺不在，現在天還沒亮透，按理說他不會走那麼早才是。

沒有牛車，雲沐沒辦法，只能走到鎮上了。

等到她一路走到鎮上時，太陽已經當空，照得人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她沒有直接去德天居，而是到藥鋪買了一些藥材，等出來時已經快臨近中午了，她這才往德天居去。

她要買下那塊地就要花五兩銀子，這錢花出去后，她身上就沒什麼錢，所以她今天要找蘇掌柜談一筆大單子。

她照舊走到德天居，小二站在門外等客人，看見雲沐走來完全沒了之前的熱情，而是不屑的嗤了聲，轉身就進了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