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他早就栽了

他跟元祁說等到她吃完午飯自己就回來了，可是沈宜言也更清楚元祁現在午休都要很久，等他回來的時候她肯定已經睡著了。

所以開門的時候他也是輕手輕腳的，但他先聽到了說笑聲，再一看，元祁還在沙發上半躺着，見到他立刻就坐了起來。

沈宜言趕忙過去扶着她，陳家夫婦跟星銳三個就催着他們兩個回房間。

元祁想知道同學會上的事情，可是他說了沒幾句話她就睡著了，沒一會兒醒來后又無縫銜接繼續追問了下去，沈宜言哭笑不得，但還是耐心跟她講起來了同學會上自己同學的變化，還有同學們約了要來參加孩子滿月酒的事情，只是絲毫沒有提遇到葉明珠的事情。

媽媽的事情，葉明珠的事情，這些曾經帶給他痛苦的，他都不想讓她知道，可是他也知道，她終究會知道，不過，能再晚些就再晚些，時間讓這些變得無足輕重的時候再來說就好了。

……

越是接近臨產，元祁的身體就越是不舒服，前幾個月養得白裏透紅的臉色也漸漸憔悴起來，沈宜言看着就焦心卻也無計可施。

天氣越來越熱，哪怕開着空調，元祁也睡不好，總要起夜也就算了，醒來之後又很難入睡，沈宜言跟着她折騰來折騰去的，她體重保持着，沈宜言體重卻嗖嗖的往下降。

還遠沒有到預產期，假性宮縮就已經來了好些次了，沈宜言跟着她提心弔膽也沒用，兩個人就提前去住醫院了。

誰知道才住了一晚就見血了。

到了後期，元祁肚子大的自己根本沒辦法上廁所，連上廁所都是沈宜言扶着她的，如果不是前期沈宜言就這樣不避諱，元祁都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忍受了。

明明她手腳都沒有問題卻不能自理，這種感覺真的不好受，不過她也有昏迷清醒后不能自理的情況，接受起來也相對容易。

她連自己的腳都看不到，也是沈宜言先發現了，她能看得出來沈宜言臉色都白了起來，手也抖，腳也抖，可穩穩噹噹的扶着她出去了讓她靠在了床上，這才跌跌撞撞出去叫人進來。

醫生一進來檢查就說要推進產房待產了，賈閏接到消息也從別的樓里趕了過來，元祁自己倒是有解脫的感覺。

只是她原本跟沈宜言商量好了要他進去陪產，現在她不想讓他進來了。

她自己是想嘗試自然分娩的，因為檢查說胎位也正常，她的產道情況也良好，她才想着沒上產床之前讓沈宜言陪着她。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她現在只能剖了，導尿管、掛點滴的時候，她自己是感覺到疼，可是旁邊沈宜言卻更讓她覺得擔心。

到時候讓他看着她開刀，實在太過殘忍了。

突然被元祁禁止跟過去，沈宜言只能在手術室外看着她被推進去，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你別瞎擔心了，現在你要準備的東西多著呢，她在裏面也只能靠外面，你現在給她準備東西去……快點，寶寶的衣服，包被，護理巾，收腹帶……」

賈閏也緊張，卻不得不打起精神指揮沈宜言。

他自己跟過婦產科手術，但是面對熟人跟面對陌生人那是不一樣的，到了這時候他也只能把心裏的不安全都壓下去，繼續安撫沈宜言，「剛才我也跟他們溝通過了，做手術的是我們科里剖腹產做得最漂亮的老師……你們辦了貴賓卡什麼都是最好的，你放心，你把東西收拾好了，我們兩個帶過來，沒有一會兒就好了……」

沈宜言也知道現在進不去了，可這會兒就算他原先了解過這個流程，現在腦子裏也一片空白了。

收拾著東西，他的眼淚就落了下來，控制不住地大喘氣着他也不敢停下來。

又要努力分出理智來整理東西，又要挂念著那邊已經進了手術室的元祁，沈宜言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分裂了。

別人都是很多人守在那裏，元祁只有他，他卻不能一直守着……

沈宜言只要想到這裏，眼淚就又洶湧起來，手下的動作就更迅速了。

「收拾好了？！」

賈閏原本見到沈宜言聽話了就趕忙拿出手機通知自己爸媽，蔡老師他們，順便也通知那邊本來就在趕來路上的陳家夫婦還有陳星銳，知道元祁住院后，大家都準備過來的。

哪知人還沒通知完，沈宜言就大包小包提着跑出門了，賈閏只能追上去。

到了手術室外，沈宜言提着東西都不知道放下還是賈閏通過門上傳呼告知了裏面的助產士，東西才被接了進去。

這之後，手術室的門就沒有再打開了。

沈宜言緊盯着門，靠着牆也站不住，他只能慢慢滑著蹲了下去，把拳頭塞到了嘴裏用力咬着，賈閏跟他說什麼他也聽不進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都像是在他心頭割肉一樣。

別說是沈宜言了，哪怕他熟悉流程也算著時間，賈閏也沒辦法站到一個地方不動，他走來走去根本停不下來，抬手看時間都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有的時候一分鐘能看兩三次，他也從來沒有這樣焦急過。

手術門開的時候，賈閏都嚇得扶了下牆才穩住自己，更別說那裏猛地竄起來差點踉蹌倒下的沈宜言了。

能進VIP手術室的目前就只有他們，更別說出來的護士一人抱了一個，那也只能是他們的了。

VIP貴賓也有人全程提供錄像，沈宜言知道這是自己的孩子卻沒辦法多看孩子，他甚至沒有耐心聽護士跟他說恭喜孩子什麼多少斤什麼的話。

所以，他只聽了個開頭就打斷了她們，「元祁，元祁，我老婆怎麼樣？她還要多久才能出來？」

一邊還舉著相機錄著的護士驚訝了一下，她並不是沒有見過夫妻感情很好的，但是別人怎麼着，看見孩子也要關心一下，哪像眼前這位先生只是看了一眼之後連孩子是男是女都不關心就直接追問起來了自己的愛人。

「您放心，手術很成功，現在正在縫合了，您再等一會兒就能見到了……現在得去給孩子打預防針……您看……」

賈閏見到孩子平安出來就已經放心了，這會兒他看沈宜言這樣子也不像能顧及到孩子就自己包攬下了這個活。

「走吧，我跟着就成……」

他身上還穿着大褂，護士瞄了一眼他的工作證，見沈宜言也點頭了就沒再說什麼。

「差不多還得半個小時，你不要着急，你沒看大家都是喜氣洋洋的，肯定沒有什麼事情，我待會兒直接把孩子帶回月子房裏……你們請的月嫂，我也打電話讓她們過來了，一會應該就到了……」

賈閏想了想，還是轉過頭安撫沈宜言，只是，沈宜言聽着眼神也沒辦法聚焦到他的臉上，他搖了搖頭也不再跟他多說了。

沈宜言早就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