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遊子歸來
「小天，你確定要出山嗎？」
秦嶺深處，無人區。
草廬里，林天跪在師父洛陽天面前，誠懇的道：「未生而養，十世難償！」
「五年前，我遭人襲擊，好在有師父你們收留，這才保住一條性命，但也因此失去記憶，不知過往。如今，我已憶起從前，又豈能棄父母不顧？」
「我知師父您待我不薄，這些年，和師叔他們一起傳我無上武道，教我無上醫術，為我搭橋鋪路。」
「可父母唯有徒兒一子，而我又在五年前了無音訊，恐怕他們現在已是傷心欲絕。」
「還望師父批准徒兒下山，伺候父母晚年！」
想起幼時，父親用着擀麵棍攆著自己去讀書，母親愁眉苦臉站在一旁拉架的場景，林天眼眸含淚。
「洛老頭，小天一片赤心，你就放他去吧，反正你這老傢伙，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實在想他了，再叫回來便是。」
師叔那弔兒郎當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
洛陽天聞言，嘆了一口氣，無奈道：「罷了罷了，既然你要去，那便去吧。」
「不過到了外面，一定記得，不要落下了武道修鍊，這才是你的立世之本。」
「還有，這個號碼你記住，這是江北首富袁天龍的電話，二十年前，他曾欠我一個人情，你要是在江州遇到了麻煩，就去找他。」
看着手裏的電話號碼，林天感動無比。
師父嘴上說着不讓他下山，可實際上，還是幫他準備好了一切。
這張號碼，就是最好的證明。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師父之恩，徒兒來日再報！」
林天對洛陽天再次行了一個大禮，然後深吸一口氣，起身就走。
到了外面，又對幾位師叔，一一行禮，這才頭也不回的，朝着山外走去。
「洛老頭，你帶回了一個好徒弟啊……」
坐在草廬外的老頭，望着林天離去的背影，感慨道：「重情重義，光這點，便不枉我等傾囊相授。」
洛陽天目送著林天身影遠去，雖然沒說話，但眼裏的驕傲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
……
次日，江州。
「五年不見，沒想到家鄉變化這麼大！」
林天從高鐵站出來，感慨無比。
想當年，自己離去的時候，這裏還是一片荒地，而現在卻已是高樓林立。
也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爸媽他們身體怎麼樣。
還有那個她，也不知道還好嗎！
「叔…叔，能給欣欣一點錢嗎？」
就在林天準備尋着記憶回家的時候，一道怯弱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回過頭，只見一個五官精緻，但臉上灰撲撲的小女孩，手上端著一個不鏽鋼碗。
看着自己，一雙水靈靈的眼裏儘是哀求。
「欣欣只要十塊錢就行了……」
看到小女孩這可憐巴巴的樣子，林天的心莫名一疼，有些關心的問道：「小姑娘，你爸爸媽媽呢？」
聽到林天的問題，小女孩那雙猶如星辰般明亮，頓時黯然了下來，情緒低落。
「欣欣沒有爸爸，媽媽三年前也被壞人抓走了，只有爺爺奶奶陪着欣欣。」
「那你爺爺奶奶呢？」
「奶奶病了好久，下不了床。」
「爺爺為了幫奶奶治病，欠了很多錢，還被人打傷了腿。欣欣也還不起，那些叔叔就要欣欣出來要錢。」
「要不到，他們說就把爺爺奶奶打死，叔叔，你能給欣欣一點錢嗎？」
小女孩淚眼汪汪的哀求道。
雖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可逼着一個幾歲大小的孩子出來乞討，還拿一個垂死的老人威脅，這未免也太過分了吧！
尤其小女孩手上還佈滿了淤青。
不用想都知道，這都是那些逼迫小女孩出來乞討時留下的。
這些人，和人販子，又有什麼區別？
簡直就是畜生！
林天心中怒氣橫生，看向小女孩的眼裏，也多了幾分憐憫。
「叔叔可以幫你把錢還了，但你必須帶我去看看你爺爺奶奶才行。」
「真的嗎？」
小女孩驚喜的瞪大了眼睛。
林天肯定的點了點頭。
「真的！」
「叔叔你真是個好人！」
見狀，小女孩立馬高興的蹦了起來，然後激動的拉着林天朝高鐵站後面走去。
那是一片還未改造的棚戶區，也是這江州城最窮的地方。
兩人穿過三街兩巷，最後來到一堆垃圾前。
「叔叔，這裏就是我家了。」
小女孩指著一棟，被垃圾堆圍住，怕是連二十平都沒有小茅屋，高興喊道：「爺爺，我回來了！」
「咳咳咳，欣欣回來了啊……今天那些傢伙沒有打你吧？」
一個老者顫顫巍巍，拄著拐杖，擔憂的從茅屋裏走了出來。
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林天頓時瞪大了眼睛。
「爸？？？」
聽到林天的聲音，老者先是一怔，而後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小，小天？」
「是我。」
林天眼眶發紅。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與父親的再次相遇，竟然會是在這種地方！
看着周圍的垃圾，還有父親那滿頭白髮，林天那顆心，頓時就像是針刺一般痛。
他不敢想像，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五年裏竟然讓才五十歲出頭的父親變成了垂朽老人。
愧疚、自責…一時間，各種情緒，填滿林天胸腔。
似乎是感受到了兒子心裏劇烈的情緒波動，林陽用力拍著林天的肩膀，聲音顫抖的安穩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爸，你怎麼住這裏來了，林家出事了嗎？」
林天吸了吸鼻子，收拾了一下情緒后，便迫不及待的問道：「媽呢？她還好嗎？」
林陽嘆了一口氣，還沒等他回答，一道陰冷的聲音，便從一旁突兀響起，打斷了他們。
「小野種，錢還沒湊夠，誰讓你回來的？」
只見一個紋滿紋身的大漢，拎着一根鐵棍，神色狠戾的走了過來。
在他背後，跟着七八個流里流氣的青年。
看到他們，小女孩頓時嚇的花容失色。
「老大，就是他帶走的那小野種！」
其中一個賊眉鼠眼的青年，指著林天說道。
紋身大漢聞言，看向林天，手裏的鐵棍用力一揮，冷笑道：「小子，連我張豹的事情都敢管，你他媽活膩了是吧？」
看着他們，林天想起了路上小女孩說的事情，那張臉頓時冷的嚇人。
「就是你，要打死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