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第 48 章

被迫又當了幾日天陽國君的田菀君,越來越覺得心浮氣躁,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想來想去,召了左太傅來密談。

「太傅可知半雪那丫頭也跟着去了永盛了?」田菀君見已過了好幾日,就是現在太傅著人去追,也追不上了,於是便將此事告知太傅,也不管他是否已經知曉。

「老臣教女無方,給皇上添亂了。」左太傅不慌不忙回道。

看這語氣,原是已經知曉了。

「永盛變數極大,太傅一兒一女都跟着去了,朕心裏着實不安呢。」田菀君眉頭微蹙,顯是擔憂之色。

「皇上放心,世林是個穩妥的,他會妥善安排的。」

「不瞞太傅,朕倒是有個想法。」田菀君見左太傅一點不着急,知道此計不通,只好挑明了說。

「不過此事只告知太傅,還望太傅幫朕一把。」田菀君斂神肅穆說道,「朕打算親自去一趟永盛,這朝政之事,暫交於太傅處理。」

太傅一驚,甚至抬頭直視田菀君,不過太傅沉穩,只是問道:「皇上打算以何理由,如何出使永盛?」

「沒有理由,朕偷偷去。」田菀君放低了聲音,好似怕人聽到似的。

「……」左太傅愣了一瞬,「皇上莫要消遣老臣了。」

「朕想好了,最近朕的精神頭也不太好,對外稱病,不准他人探視,將國事一律交於太傅監管,待朕從永盛回來再說。」田菀君說的輕巧,左太傅聽得目瞪口呆。

「皇上,此事太過荒唐。」

「太傅別擔心,朕下一道旨意,派禁衛軍封鎖寢宮,外人一律不得進,只要太傅替朕隱瞞,以太傅威望,自然不敢有質疑者。」

左太傅一揖到底:「皇上看得起老臣,乃老臣所幸,但此事事關重大,國不可一日無君,皇上深入他國,萬一有個好歹,叫老臣如何向先帝交代!」

田菀君不想和太傅多說,也知道自己是說不過太傅的,只能拿權勢直接下壓,再加上一點安撫和承諾,勢必要拿下左太傅的支持。

於是頗有些不耐煩道:「太傅說來說去不就是怪朕無所出,儲君未立么。朕答應你,此間事了,必定好好考慮儲君一事,未雨綢繆。」

「皇上,微臣惶恐,微臣擔憂的不止儲君,還有皇上,還有這天下……」

「太傅無需再說,此事朕心意已決,就在今晚入夜後,朕將動身離開,太傅明日一早宣讀聖旨,暫接朕的一切事物。」

「皇上,您這是為難微臣……」太傅想不通,一向穩妥的光赫,怎麼突然會變得如此任性,就連江山都要丟下不管了。

可是,他更想不到的是,那個他看着長大的光赫,早已經丟下江山深入他國了。

「太傅,朕去永盛,對您也是有好處的,您的一雙兒女都在永盛,朕也能幫你看着點,否則,他們要是鬧出什麼大事,誰來擔待。」

太傅正想說,他們自有分寸。卻聽田菀君繼續說道,「尤其是半雪那個丫頭,自由慣了的,在朕這裏沒大沒小也就罷了,要是在永盛王面前也那樣,萬一……」

想起左半雪那一番做派,左太傅確實有點頭疼,聽到皇上說到萬一后停住,又忍不住想知道萬一如何。

田菀君頓了頓繼續道:「萬一被永盛王相中了,你讓朕如何是好。」

左太傅徹底無語,皇上今日的想法也太奇怪了些。

不管太傅願不願意,田菀君就在當天晚上喬裝打扮,悄悄出宮,踏上了去永盛的路。隨身帶了連鹿和白令,說是輕裝上陣。於成因被留在了宮裏掩人耳目,無法同行,欲哭無淚。

不知是不是頂着光赫身體的原因,這次居然不暈車了。田菀君大喜,吩咐連鹿將馬車駕的飛快,一路疾馳追趕光赫而去。

左太傅無法,既不能公佈出去,又無法阻止,只得遵照旨意,陪着田菀君演了一齣戲。

太后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她雖然被光赫打壓過後,元氣大傷,但是根基還是有一些的。在田菀君出宮后不久,就接到了探子傳回來的消息。

太后大驚,光赫私自去永盛,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急匆匆地去找左太傅,左太傅持着聖旨,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太后見太傅閉口不言,知道此事太傅必定知曉內情,但是也無法將太傅的嘴巴撬開,只好退一步問道:「太傅莫急,哀家只問你一句,皇上是否追田菀君而去?」

「聖上身體欠佳,在寢殿靜養。」太傅嘴硬道。

太后扯了扯嘴角,「太傅無需隱瞞,哀家自不會將此事捅出去,只想知道真實原因,皇上也是哀家親生孩兒,自然不會害了皇上,更何況太傅比哀家更清楚哀家所擔憂之事。」

太傅不卑不亢道:「太后明鑒,太後身邊能人眾多,總會知道的,何須來為難微臣呢。」

見左太傅不鬆口,太后也就作罷。只是回去后,招了孟迪,立即調查皇上所行路徑。孟迪速度很快,不消半日,便得到了確切消息,皇上是往西面而去。

太后渾身無力,躺在貴妃椅上,像是瞬間老了許多,自嘲道:「哀家是他的母后,他卻總是防著哀家。」

孟迪站在一旁,難得接話回道:「許是皇上不忍太后擔憂操勞。」

「嗤——」太后冷笑,「別人不知也就罷了,難道你也不知他與我是如何的生分嗎?」

「他,總有一日會知曉太后的苦心的。」孟迪斟酌地說。

「不需要他知曉,」太后擺了擺手,臉上滿是落寞,「在他心裏,哀家就是個不折手段,野心勃勃的女人。其實他如何想已經不重要了,哀家也已經老了,沒有這份能力再去干涉他。」

孟迪動容,想開口安慰,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哀家這麼些年做的這些事,無不是為了他好。可是在他眼裏,卻怎麼都不對。哀家費盡心思,助他奪得這皇位,不讓這骯髒的血沾染到他。哀家入宮后,為他做了多少事,他怎麼就沒有心呢?」

孟迪:「……」

「在他榮登大寶后,又為了鞏固他的皇位,一刻不曾懈怠。你最清楚,哀家這些年養的這些人,可都是為了他,可他呢,卻總覺得哀家做的事太過,於國於家不利,總是跟哀家對着干……」

孟迪心想,有些事確實有點過了。不過也不敢說,只低頭聽着太后自言自語。

「你說,哀家是不是一開始就做錯了,就不應該讓田良才一家去流放,也不會扯出這麼多事了?特別是現在王昌裕還關在天牢裏,哀家也不知以如何理由救他了……」說到這,太后的情緒越來越低落,甚至連聲音都輕了許多。

孟迪抬了下眼,試探問道:「太后可曾想過,將王昌裕是皇上親生父親的身份告訴皇上?」

「哀家這一把年紀了,受些辱也就罷了。可憑他的心性,要是知曉了,還不知道會如何大怒呢。單看他對待哀家的那點喜好的態度,便知他是不會輕易接受的了。」

孟迪不再言語,或許此事於光赫而言,確實是個不得了的大事。

「此事到時再說吧,紙包不住火,哀家有預感,很快他就會知曉了。」太后說到這,自嘲地扯了下嘴角。這件事她瞞了這麼多年,又有這麼多人幫着她一起瞞着,已是不易。只是光赫畢竟已經不小了,遲早都會知道的。

「不如,讓屬下找個機會告訴皇上吧,太後到時候就稱病卧床,免得尷尬了。」孟迪建議道。

太后想了想,慢慢地坐直了身體,沉思片刻后,輕輕點了點頭,「也好,剛好需要你往永盛走一趟。如今在這天陽內培養的人也被他拔除的差不多了,只剩一些埋在永盛的棋子尚未動用,本來也是為了不時之需,現在他也不需要哀家了,哀家也該放手了。」

「太后,您這是……」孟迪有些震驚。

「你無需多說,帶着哀家的信物,即刻上路,多耽擱一分就多一分危險。」太后抬手止住了孟迪的話,「哀家想不到,他對那田菀君竟然用情如此之深,連這江山都可以不要,千里追人而去。哀家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總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孤身入險吧。或許這是哀家最後能幫到他的了。」

當年,孟迪幫着太后,在永盛建立了地下勢力,分佈在永盛的各行各業,為的就是有朝一日以防萬一。那些人只認太后信物,不認人。如此說來,太后是打算動用他們了。而這些人也是太後手裏最後的王牌了。

太后沉默了一會說道:「你也別勸哀家了,光赫此去永盛,是沖着人家的太子妃去的,孤身深入,必定兇險無比,如果哀家不能護住他,那也枉為他的母后了。」

「可是太后,皇上他並不能明白您的苦心。」孟迪還是試圖提醒太后,並不是所有的事,都能換來對方的理解。

「哀家何嘗不知,但是我們母子的親情,也不是他輕易能斬斷的。你也看到了,這段時日,哀家不管他后,他也並沒有為難哀家。至於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孟迪低頭不語。

或是是年紀大了的緣故,再加上這段時間總是受到光赫的打擊,太后的心境也發生了一些改變。每次都是為了他好,可是最終都讓他不開心。以致母子關係越來越差,甚至幾乎走到了對立的局面。讓她突然意識到,自己這些年的籌謀,到底是為了什麼,是否本末倒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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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替我去和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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